秦南王在秦嶺自稱爲皇的奏章已經傳到朝廷之上,季洵雖表現的憤怒卻早已知道結果並部署妥當,朝臣們則是一臉的惶恐或憤怒之態。
惶恐的大臣直言若不能誅殺秦南王只怕其他藩王會紛紛效仿,憤怒的人則是怕自己曾經或現在還是秦南王下屬的事情被朝廷知曉,只能用這種情緒來掩藏自己的不安,免得會被牽連。
不同於前朝各種聲音的喧囂,蘇眠月此刻坐在雲氏面前卻是帶着幾許嘲弄的冷笑。
她不過是提及一些舊事便讓雲氏破功,這個女人絕不會是季允日後的助力。
待雲氏發完瘋之後,蘇眠月冷笑問道:“雲氏,你用有自己一半血液的親生兒子爲你的母族和夫家報仇並無不可,可你卻不顧季允的生死,這樣也配爲人母嗎?”
“他不是我的兒子!那只是個孽種,我的孩子已經被秦南王那個禽獸的手下給殺死了,他們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爲何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雲氏面目再度猙獰起來,若非被蘇眠月點了穴道,定會再次撲上去抓撓一番,“你們都不是好人,手中有權勢便可以枉顧他人性命,憑什麼你們可以爲了一己私慾做盡壞事,而我爲了報仇卻是錯?季允身體裡有秦南王骯髒的血液,他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可他是這個世上對你最好的人。”蘇眠月點出事實。
“若不是秦南王的獸慾,我有着疼愛我的丈夫和活潑可愛的兒女,他們自會對我更好。”雲氏依舊不願承認季允的好,哪怕那是真的。
搖搖頭,看着發瘋的雲氏,蘇眠月道:“真的是沒得救了,一個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肯放過的女人心中會有愛?我真是傻了纔在這裡和你廢話。”
見蘇眠月起身要走,雲氏喊道:“你站住,你是不是想要去告訴季允我恨他厭惡他的事?別以爲你的話他會相信,在季允心裡沒有人比我這個生母更爲重要,就算我讓他做喪盡天良的事他也會照做的。”
“所以你覺得自己成功了?”蘇眠月憐憫的看向雲氏:“別傻了,有些事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可是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兒,浪費點口水也無妨。當初是秦南王看上了你沒錯,但以秦南王的身份,但凡想要你你就逃脫不了,而你的丈夫爲了能夠得到一官半職擺脫商戶的身份,不但親自給你下藥把你送到秦南王的牀上,還寫了休書給你的孃家,理由是你不守婦道。哦對了,一併被送到你孃家的還有你的兒女,只是你前夫是個有心機的,是趁着夜色而去倒是無人發現此事。是你前夫在商場的敵手向秦南王黑了你前夫一把,讓秦南王以爲你前夫明着討好他,實際上是想和你孃家合謀謀害他,所以纔會派人滅了這兩家人!你說,你真正的仇人到底是誰?你的那雙兒女和母族之人,在九泉之下是恨你、恨秦南王還是恨你的前夫?”
蘇眠月的語調很是輕柔,笑容也很和善,可在雲氏看來卻如同惡魔一般,連蘇眠月一連串說了那麼多的話也不曾有所反應,整個人都呆住了。
同情的目光一閃而過,蘇眠月便轉身離去。
雲氏的經歷是可悲的,但云氏自己識人不清,恨錯了人,又爲了報仇生下季允,可偏偏不肯給季允一分真摯的母愛,這樣的女人不配爲人。
“你是騙我的,你這個大騙子,別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你一定和秦南王那個老畜生有關係,你是他派來的騙子!”雲氏瘋瘋癲癲的喊道。
走到門口的蘇眠月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雲氏,忽然覺得這世上最可悲的便是雲氏這樣的女人,真相往往會是能割斷她精神支柱的利刃。
“信不信由你,我還沒必要來騙你這個對我而言毫無用處的老女人,之所以會過來,只是好奇能被秦南王造下殺孽的秦嶺第一美人兒遲暮之後長成什麼樣子,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蘇眠月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去,心裡卻篤定了季洵的猜測無誤,這個老女人根本就是人渣,就看季允的接受能力如何了。
在蘇眠月回宮之後聽到一個好消息,吳玉清帶兵將胡月和北狼兩國踏平,如今兩國已經簽下了降書成爲燕國的附屬國,並自降爲王每年向燕國進貢。
大軍也正在班師回朝,不僅僅是吳玉清立下戰功,幾個猴崽子這次也都立了大功,雖不能封侯拜相,至少也能封賞個四五品的武將官職沒有問題。
“這下高興了?”季洵笑問。
“你比我還高興吧?”蘇眠月反問。
“是比阿月要高興那麼一丟丟。”季洵拇指掐在尾指的末端上比劃了一下,一臉自得的道:“帶兵的元帥是我的大舅子,立功的幾元小將是我的小舅子,燕國的未來可都靠他們了,看還有誰敢說我的阿月不堪爲後。”
“喲,這麼說來你高興還是爲了我了?”蘇眠月嘖聲道:“真是太感謝皇上能這般的把我放在心尖上了,就是不知道那些朝臣們會不會因此而打壓我義兄他們,所謂外戚當權,那可是國之大忌,就算你不在乎這些老臣也不會允許的,我算不算是阻了他們的路?”
季洵笑着戳了戳她的腦袋:“燕國要打的仗可不止這一場,阿月還怕他們有本事卻沒地方立功嗎?”。
“我還以爲阿彧要說定會護着他們的,就不怕不給他們公平的賞賜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嗎?”蘇眠月做捂胸狀。
拉着蘇眠月的手將她帶入懷中,季洵好笑道:“要是都這般小心眼,以後也別想建功立業了,我不怕他們立功,就怕他們的功勞太大後再無可封,阿月其實比我更明白他們以後將會有多少立功的機會,而他們的晉升速度也會是其他將領的參照。”
“好吧,看在你做皇帝這麼爲難的份上兒,隨便封賞一下便算了,義兄現在的官職還是虛掛的,幾個猴崽子也的確需要再歷練一番,否則讓他們在朝爲官還是一身的江湖氣,說不定哪天會把金鑾殿給掀了。”蘇眠月實事求是。
季洵點點頭,他何嘗不是考慮到這一點,但話出口卻是,“阿月既然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好了,這個封賞的聖旨你幫我參詳一下該如何封賞最爲適合,批閱一天的奏摺眼睛都花了,讓我休息一會。”
“真是個懶骨頭,遇到爲難的事就推給我了,這個壞毛病得治。”蘇眠月雖然這麼說,還是起身走到書案旁研磨去了。
有些事情蘇眠月不會去刻意避諱,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則,給季洵添麻煩的事情絕對不做。
看着蘇眠月凝思的模樣,季洵嘴角上揚展開一抹溫暖的弧度,此刻只願歲月靜止,讓一切美好定格在這溫馨的畫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