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走出皇宮的蘇眠月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好。
這個時候去聚賢酒樓,怕那幾個猴崽子以爲她被季洵欺負了,再衝動下做點什麼不該做的事,再者蘇眠月覺得情侶間吵架讓親朋知道是件很丟臉的事。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逛着,蘇眠月一襲火紅的勁裝在街道上十分打眼,不少人都會行注目禮,或許是蘇眠月的氣勢緣故,大多數都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很少有齷齪的目光一直尾隨。
“臭阿彧。”蘇眠月心裡頭有氣,一路上便嘀嘀咕咕的罵着這句話。
“有辱斯文,這位兄臺難道不懂有理不在聲高的道理嗎?這位小娘子已經說過不認識你,你爲何還要糾纏不休呢?”一道溫潤似泉的聲音在嘈雜的人羣中響起,好像能淨化周圍的噪音一般,蘇眠月聽了之後朝聲源走過去,第一次對讀書人不是那麼的排斥。
“關你屁事,小爺找的是自己孩子的娘,想要讓自己的兒子認祖歸宗,你這小子在這裡裝什麼爛好人?看你穿的也不像是窮酸,難不成還是個娶不起媳婦,想要訛小爺的女人回去喜當爹?”賴三罵罵咧咧的喊着,引得不少人紛紛笑出聲來,還有人勸那斯文公子不要多事。
賴三不算是名門望族子弟,父親只是京都一個六品小吏,可他卻仗着自己和道上的人混的相熟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氣,好事絕對和他沒關係,好人也和他掛不上邊。
“住口,誰是你的女人?我孩子的父親已經過世了,你不要再這裡血口噴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毀我清譽。”一身少婦裝扮的袁紫荊嬌喝一聲,抱着肚子氣呼呼的瞪着賴三,“你這登徒子三番兩次的鬧到我家門前來,我已經起誓並不認識你,我的孩子也和你沒關係,你爲何還是不肯放過我,是不是想要逼死我們母子你才甘心?”
賴三嘿嘿的壞笑着,想要上前去拉袁紫荊的手卻被她躲開,便也不再強求的道:“我賴三雖然名聲不好聽,可也不會給自己找頂綠帽子戴,道上的兄弟不少都在這看着呢,我賴三還丟不起這個人,既然袁小姐不願意承認肚子裡的種是我賴三的,那就隨我去衙門走一趟把話說清楚了,即便袁小姐如今已經被左相趕出家門,可我賴三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公子,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賴三大着嗓門喊了這一番話,瞬間讓吃瓜羣衆炸鍋,紛紛把目光落在袁紫荊身上,似乎不敢把面前這個細棉布做衣裙又素面朝天的小婦人和左相千金想象成一個人。
很滿意自己製造的效果,任由看熱鬧的人如何猜測,賴三就那麼抱着手臂看着袁紫荊,見她一臉恨不能把自己給殺了的兇狠模樣,反倒是下身不爭氣的有了反應,嘴裡嘀咕道:“還沒上過大肚子的女人呢,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賴三的聲音很小,除了蘇眠月之外只有那個看上去很是斯文的公子皺了一下眉頭,不論袁紫荊是多麼不堪,可賴三對一個孕婦起了色心便是畜生行徑。
手中一枚飛鏢隨時準備射出,蘇眠月此刻起了殺心,然而還不待她有所行動,便聽那斯文公子揚聲道:“真是可笑,在下還不知哪個世家大族會把女兒逐出家門的,即便是對外宣稱過世也會送入家廟,賴三你這話可是在侮辱朝中要員,官府就算直接拿你入獄也是應當的,左相乃是朝中重臣,豈會有時間陪你去衙門作證?”
袁紫荊一臉詫異的看向斯文公子,若非第一次見到此人,她都會懷疑這人是和左相府有關的,否則怎麼會維護左相府?
見賴三有些猶豫,斯文公子又道:“我本是個外人不好干預別人的私事,可這位小娘子的聲譽幹乎到她的性命,賴三你既然篤定這個孩子是你的,那便等孩子出生以後滴血驗親,現在還是莫要糾纏這位小娘子的好,以免發生不好的事情對大家都不好。”
賴三眼珠子轉了轉,孩子是不是他的他根本不敢確認,敢纏着袁紫荊不放本就是在賭一把,萬一真把袁紫荊給逼死了他什麼好處也得不到,可滴血驗親的結果萬一不是他,以後還怎麼在兄弟面前混呢?
賴三猶豫的樣子不少人看在眼裡,心裡便認定這是他定是想要霸佔人家小寡婦,不少人便開始讓路給袁紫荊離開,而袁紫荊看了看幫她忙的斯文公子,終究是爲了躲開賴三連道謝也沒有便從人羣中離去。
待賴三想好要怎麼應對的時候,袁紫荊已經離開,他和外人說再多也是無益,只能憤憤的罵了一句這才哄散了人羣走開。
“這位姑娘請留步。”在蘇眠月準備走的時候,斯文公子開口道。
“本姑娘可沒做調戲良家婦女的事,公子想管閒事可管不到本姑娘身上。”蘇眠月聲音淡漠的道,對於這種多管閒事的人也沒有好感。
見義勇爲可以,可什麼人都幫就是狗拿耗子。袁紫荊當日在廣濟寺利用了賴三,之後一直被纏着也是她活該,雖然賴三之前嘀咕的那句話讓蘇眠月動了殺意,卻不是因爲袁紫荊本人,而是不想留着這麼個禍害去害無辜之人。
“姑娘誤會,在下只是想說姑娘有俠義心腸是好事,可當街傷人總歸是不好的,剛纔人羣裡有身孕的人可不止那位袁小姐一人,萬一見了血只怕會牽連了無辜之人。”斯文男子走上前幾步拱手道。
“到是沒看出來披着斯文的皮囊,實際上卻是個練家子。”蘇眠月冷哼一聲,對斯文公子有了防備之心。
“姑娘說笑了,在下雖然會些保命的功夫,可從學藝至今尚未有用武之地,不過是家父擔心在下出門遊歷之際會被人害了,說起來倒是有些小人之心了。”斯文公子說完無奈的搖頭。
“這年頭小心一些總歸是保命之道,想必你父親也一定告誡過你出門在外閒事莫管,公子剛纔管了那件事必定會給自己惹上麻煩,至於本姑娘的事,公子管不到也管不了,所以公子還是不要再費脣舌的好。”蘇眠月哼了一聲,連聲告辭的話也不說轉身便要走。
“姑娘請稍等,在下與友人越好在聚賢酒樓會面,可否請姑娘給在下指路?”斯文男子追上前詢問道。
聚賢酒樓幾個字讓蘇眠月駐足,只有江湖人士和行商之人最喜歡在那裡落腳,可面前這個人身上沒有銅臭氣息也不見江湖氣,倒是讓蘇眠月難以判斷對方的來路,略作沉吟後道:“正好要去那裡見人,公子一道走吧。”
“如此便有勞姑娘了,在下姓方單名一個源字。”方源自報家名道。
蘇眠月暗暗的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自己的姓名便只嗯了一聲,並不認爲此人的名字是真的,心裡卻覺得今日遇到這個方源哪裡有些怪異,只是一時間還想不透徹。
見蘇眠月不願與自己搭話,方源也不勉強,一路上只是偶爾會詢問一些京都裡的風土人情以及特色小吃,看上去倒像是個遊歷的學子,因聲音溫潤好聽倒不讓人覺得厭煩,可蘇眠月心中的警惕卻更甚,總覺得方源這個人和自己曾接觸的某個人有相似之處,可又想不起來是誰。
感受不到方源的武功有多高深,蘇眠月也不敢貿然出手試探,看着方源和自己年歲相當卻有如此深的武功造詣,蘇眠月不禁暗歎人外有人,她已經許久不曾認真練功,看來是近來太過順風順水而自我懈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