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少爺!柳含葉!
見到柳含葉,衆人都楞在了那裡。
就連柳幽荷都不例外。
柳幽荷是旁系出身,而柳含葉是正正宗宗的嫡系子孫,身份地位差了不是一點點。
和柳幽荷不同,柳含葉很少來柳城附近玩,他更多的時候都是不見人影的,他雖有頑劣的名聲在外,卻不是在柳城創下的名聲。
“柳公子?您怎麼來了?”老闆激動地看着柳含葉,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來擦去的,也不知道應該放在什麼地方比較好,有些過分緊張。
“我怎麼來了?”柳含葉一雙黑眸掃過衆人,從這一秒鐘現場的格局上,柳含葉便能猜出他進酒樓前的一些狀況來了,“莫非……我不能來?”
“不是不是……”酒樓老闆連忙擺手否認,其他人也跟着說不是。
柳幽荷上前一步,面對柳含葉,她低垂着頭,顯露出恭敬的神情來,與方纔在蘇沫然他們面前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樣子。
“小叔,您是什麼時候回得柳城,幽荷都不曉得您回來了。”
“我什麼時候回來需要跟你交代?”柳含葉微微眯眼睛,反問柳幽荷。
柳幽荷聽完心下一急,解釋道:“小叔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幽荷明明不是這個意思,被柳含葉一說,便顯得她逾矩了。
柳幽荷還想解釋些什麼,結果柳含葉的視線已經不再她身上了,讓柳幽荷只得將話悶在心裡面,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柳幽荷的這一聲小叔叫得顧月憐蘇君諾幾個人憋不大住了。
知道這女人是柳家的小姐,跟柳含葉應該是有些關係的,雖然血緣關係隔得可能會有點遠,但是聽到女人喊柳含葉“小叔”的一剎那,衆人還是噴了。
叔叔輩的呀!
看柳含葉也不比女人大幾歲呀!
蘇沫然微微一笑,心下調侃,敢情這剛纔是以下犯上呢。
柳含葉見蘇沫然笑,便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語,“有什麼好笑的,別忘了論輩分有些人還得喊我一聲小舅舅呢。”
那個某人說得就是蘇沫然啦。
柳含葉是老來子,這輩分上自然就大了,柳狂風將柳含葉帶回柳家,讓他以柳家少爺的身份生活再柳家也不可能讓輩分亂了,所以自然是讓柳含葉寄名在他舅舅柳奔雷的名下的,但事實上柳奔雷其他的子女都比柳含葉要大二三十歲,甚至柳奔雷的一些孫子輩的,都比柳含葉年紀要大。
不管是在柳家,還是在大燕,柳含葉的輩分一直都是很大的,基本上和他差不多的,都得管他叫叔叔或者舅舅。
蘇沫然回敬道,“我的那個小舅舅可真是‘疼愛’我呀!”
回想起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再加上小舅舅這個詞兒,柳含葉彷彿有電流穿過身體。
一個不小心,想多了。
看到柳含葉與蘇沫然之間的互動,衆人雖然聽不見他們兩個在講些什麼,可是就算眼力再差,也該看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親暱來了。
這是什麼情況?衆人紛紛傻眼,這女人該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人物吧?
衆人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不安。
柳幽荷有些驚訝,一向高傲不理人的小叔怎麼會同一個女子如此親暱。
和蘇沫然說了幾句悄悄話之後,柳含葉轉身面向蘇君諾,“君諾,把你的屠龍匕首先借給我一下。”
“哦。”雖然不知道柳含葉問他要屠龍匕首是要做什麼用,還是乖乖地將自己的匕首奉上了。
柳含葉從蘇君諾的手裡面接過了屠龍匕首,柳含葉的手也握住了屠龍匕首,但是他表情沒有任何異常。
屠龍匕首是會抗拒除了他主人之外的人,但那也要看人的,不是所有人都會像顧月憐和柳幽荷這樣,承受不住的,至少柳含葉就可以做到壓制住屠龍匕首,讓它在他的手裡溫順得像一隻小貓。
“拿着。”柳含葉將匕首拿到了柳幽荷的面前,並命令柳幽荷說。
柳幽荷一臉茫然地望着柳含葉,一時之間沒能明白過來柳含葉的意思。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柳含葉的話不容柳幽荷有猶豫的餘地。
吃過苦頭的柳幽荷顫巍巍地從柳含葉的手上將這把屠龍匕首給接了過來,這一刻柳幽荷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她不知道柳含葉要做什麼,只知道這匕首會讓她苦不堪言,即使是這樣,她也只能順從地將匕首拿在了手裡面。
“好好拿着,我剛纔進來的時候好像聽大家說,這匕首是你的,既然是你的東西,你就給我好好拿着。”
柳幽荷聞言慘白了一張臉,雙手上面傳來的痛楚讓她恨不得立馬丟開,可是在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柳含葉之後,她只得咬着牙忍下這份痛苦。
這一刻,她都不明白爲什麼柳含葉要這樣對她。雖然不親,可她好歹也是柳家人吶。
在一旁看着的其他人識趣的不敢插手,柳家嫡系大少爺要教訓旁系的一個小丫頭,換誰都沒有權利插手。
“那個,你是這裡的捕頭是吧?”柳含葉在柳幽荷還在忍受着痛苦的時候,隨手一指,指着剛纔打算要將蘇沫然他們抓回去的捕頭。
那捕頭笑臉盈盈,忙點頭回應,“是的,小人是這兒的捕頭。”
“你剛纔好像是說我媳婦兒和我小舅子偷了別人的東西是吧?”柳含葉問道。
媳婦?小舅子?
這一下捕頭傻眼了,柳幽荷傻眼了,酒樓老闆傻眼了,所有圍觀民衆也都傻眼了。
這女人是柳家少爺未來的媳婦兒?
這還了得!
因爲衆人不曉得柳含葉是靖北王,自然也不知道柳含葉已經成親了的事情,聽柳含葉說是媳婦兒,只當是打算要成親了的對象。
即便是打算要成親了的,那也得罪不起呀!
誰不知道柳含葉是柳家最受寵愛的嫡系少爺,最得現任家主和柳奔雷的疼愛,柳家上下,誰不得捧着這位少爺?
“誤會,誤會!小人不知道這位小姐是柳公子您的未婚妻,要小人知道,怎麼也不能懷疑她呀,若是柳少爺的未婚妻,怎會做出偷人東西這樣的事情來呢?”
捕頭連忙改口,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哦?是嗎?”柳含葉眯了眯眼睛,帶着疑惑地詢問,“那是誰給了你這樣錯誤的信息,竟然說我家媳婦兒偷東西的?”
“是幽荷小姐告訴小人,小人信以爲真,錯把好人當賊人,還請柳少爺莫要責怪!”
那捕頭連忙回答道。
“是嗎?”柳含葉若有所思,轉而又問柳幽荷身邊的兩個男人,“你們說說,是捕頭說的那麼一回事嗎?是她污衊我媳婦兒的,該不會……”柳含葉微微一挑眉,“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吧?”
“不會不會!”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道,一口否認這件事情和自己有關係。
“柳少爺,污衊也是聽幽荷小姐這麼說,她說這把匕首是她的東西,前幾天丟了,現在卻出現在了那位公子的手裡,想來是那位公子偷了她的,我們不好,不該沒有追查就信了幽荷小姐的話,怪只怪我們太相信幽荷小姐的了!”
“是啊柳少爺,我們只是錯信了幽荷小姐而已,是我們不好!”
兩個男人趕緊將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絕對不會在柳含葉的面前承認自己是知道柳幽荷故意污衊蘇沫然他們的事實的,而他們兩個還在那裡推波助瀾。
“是嗎?原來都是我的這個‘侄女’的主意啊!”柳含葉點點頭,感慨着說道,“那可怎麼辦纔好呢,我媳婦兒是我好不容易纔拐回來的,現在有人欺負她,污衊她,讓她受了委屈,這我要是不處理好的話,這回頭肯定要跪搓衣板的,我這細皮嫩肉的,跪搓衣板的話肯定會很辛苦的。”
柳含葉一臉哀傷地說道。
蘇沫然嘴角抽搐,她什麼時候讓他跪過搓衣板了?而且還是因爲這種事情……說得她好像有多麼的不講道理似的。
瞭解柳含葉這男人的本性的蘇沫然只能在心裡面微笑着感慨,又玩上了吧?這男人的劣根性呀!
柳含葉此言一出,衆人也都跟着急了起來。
剛纔忙着將蘇沫然他們趕出酒樓的老闆連忙上來跟蘇沫然道歉,一個勁兒地鞠躬,就差當場給蘇沫然跪下來三跪九拜了。
“這位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是小人的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剛纔對您有什麼不敬的地方,還請您海涵,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儘管提,小人一定照辦!只希望您能消消氣,千萬彆氣柳少爺,也千萬別讓他跪搓衣板。”
老闆開了一個頭,剛纔喊着要將蘇沫然他們抓回去的捕頭也忙上前來爲自己冒失的行爲道歉。
“柳夫人,錯將您當成賊人是我們的錯,我們一定竭盡全力彌補我們的過失,只要您願意原諒我們,您要我們做什麼都成!”
捕頭乾脆直接喊蘇沫然做柳夫人了。
緊接着,柳幽荷身邊的兩個護花使者也拋棄了他們要守護的那朵嬌滴滴的花兒,轉而來到蘇沫然的身邊,同蘇沫然道歉,並且一改先前的態度,大肆地批評了一番柳幽荷的行爲。
“幽荷小姐這樣的行爲的確很不對,希望柳夫人您不要因爲她這麼不懂事的行爲而生氣,爲此氣壞了身體可不值得呀!”
“我也這麼認爲,還有您也千萬彆氣柳公子,方纔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您是柳公子的未婚妻,這才鬧了這麼大的一個誤會。您可千萬別讓柳公子去跪搓衣板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全部是爲了柳含葉的膝蓋在奮鬥。
他們急着道歉辯解勸說,罪魁禍首的柳含葉則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看好戲。
蘇沫然嘴角微微抽搐,這男人,肯定在偷笑,簡直了!
衆人好像都遺忘了一個人,那就是柳幽荷,她的手上還拿着屠龍匕首,隨着時間的推移,她所要承受的痛苦會成倍增加。
“叮噹——”
匕首落地,柳幽荷整個人癱軟在了地上,雙手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再也沒有辦法拿住那把匕首了。
柳含葉尋了一個視野優良的位置坐了下來,看着癱軟在地上的柳幽荷。
“你這是怎麼了,這匕首不是你的東西,你怎麼連拿都拿不住了呢?”
柳幽荷慘白着臉,不知道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柳含葉的話。
“很好奇爲什麼你沒辦法拿住這把匕首嗎?”
柳幽荷努力撐着上半身,擡起頭望着柳含葉。
“這把匕首是屠龍匕首,是上古神兵,它有自己的劍靈,名爲凌天,一旦認主,除卻它的主人,誰都沒有辦法駕馭它。”柳含葉嘴角噙着一抹嘲諷的笑,“不知道你這主人怎麼當的,自己的匕首都不認得,還讓自己的匕首折磨成這個樣子,嘖嘖嘖。”
柳幽荷在柳含葉的注視下顯得十分狼狽。
她口口聲聲說匕首是她的,結果連這匕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柳含葉朝着捕頭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捕頭連忙小碎步來到柳含葉跟前,哈着腰等候着柳含葉的吩咐。
“將她扣押在你們衙門,然後捎個信給她爹孃,讓她爹孃來領。”柳含葉交代道。
“是,是,小人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將事情辦好。”捕頭連忙點頭道。
既然是柳含葉交代的,他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
處理完了柳幽荷的事情,柳含葉等着蘇沫然吃飯,被柳幽荷打擾了的蘇沫然還沒能將飯吃完。
酒樓老闆趕緊吩咐廚房各種加菜,蘇沫然他們這一桌一時間被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色,堆疊起來,都看不見下面的菜是什麼了。
其他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愣是呆呆地看着蘇沫然他們大快朵頤,注視着柳含葉的一舉一動。
直到蘇沫然吃完了,柳含葉起身牽着蘇沫然的手,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走出了酒樓,往柳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直到人都走沒影了,酒樓老闆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剛纔真是驚險,怎麼就這麼有眼不識泰山,將不該得罪的人給得罪了呢?真是是罪該萬死。
至於飯菜錢,蘇沫然他們自然是一分錢都沒有給,他們要給,酒樓老闆不敢要啊!
“剛纔那個柳幽荷,是柳家的什麼人?”
跟着柳含葉走遠了,蘇沫然問柳含葉。
“她叫柳幽荷嗎?”
柳含葉的迴應是……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她喊你小叔,你居然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對方是誰,你這小叔做的真是……絕了。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沒必要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吧?”柳含葉不認爲他有必要知道那女人是誰。
剛纔那情況,柳含葉只需要知道兩個信息就足夠了,第一,那女人是柳家旁系的某位小姐,第二,她對他女人兇。
柳家旁系分支很多,旁系的公子小姐一大堆,而柳含葉又對他們沒有興趣,當然不會記得了。柳含葉本來就是那種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人絕對不會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的人。
說得也是,衆人贊同得點點頭,那種女人,柳還是忘掉比較好,別說柳含葉了,他們也都不想要記得她!
從酒樓出來之後,衆人不行到了柳城前。
柳城實際上並不是一座城池,它是柳家大宅,但是這座宅邸大到儼然一座獨立的城池了,所以久而久之,人們就稱之爲柳城。
說這是城池真的一點都不爲過,那堪比城牆的外牆,森嚴的守衛,比起普通城池來當真是有過之無不及。
門口守衛站成一排,見到柳含葉到來,恭敬地行禮。
在門外看,柳城氣勢磅礴,莊嚴肅穆,進到裡面,更是讓人驚訝得目瞪口呆。這一點兒都不比哪一國的皇宮差啊!
“嘖嘖,看來我嫁給你不虧啊!”蘇沫然笑着調侃道,“這要是離婚,還能分得一大筆家產呢!到時候我就是富婆了,可以包養十八房小白臉了。”
衆人嘴角抽搐,當着你夫君的面,你說出了你內心如此宏偉的想法真的好嗎?
柳含葉笑得腹黑,“你養一房,我就搶一房,你養十八房,我就搶十八房。”
“你搶男人幹嘛?”蘇沫然扁扁嘴。
“你的就是我的。”
“……”
剛進門,就有一青衫男子過來迎接他們了。
見到柳含葉,忙迎了上來。
好清秀的一個男人!這是蘇沫然對這個青衫男子的第一印象。
清爽的氣息,甜美的笑容,親切的眼神,給人的第一感覺很不錯。看起來他應該要比柳含葉還要年長一些。
見到美男子,顧月憐捏着下巴感慨道:“你們柳家的美男倒是不少,這一進門就看見一個。”
男人走到蘇沫然的跟前,從這麼多人裡面一下子就認出來哪個是柳含葉的妻子了。
“嬸嬸你好!”男人笑着問候蘇沫然。
噗——
剛纔那個柳幽荷年紀不大也就算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比蘇沫然大了不是一點點,聽一個大自己十歲左右的男人喊自己嬸嬸,這感覺……
如此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