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杭州一趟。”
傅竟行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來,緩緩對顧恆說了一句。
“先生,您不是要去京城有個重要會議……償”
“你代我去,我和周山去杭州,今天下午就出發。攖”
傅竟行轉身走到一邊衣架那裡,拿了外套隨意套上,就吩咐秘書去訂機票。
顧恆無奈,只得應下。
傅竟行出門時,忽然又問了一句:“傅城還沒回國?”
“嗯,說是國外傳來了消息,當年的案子發現了線索,城哥怕是要耽誤半個月在那邊。”
傅竟行點點頭:“讓他專心去查那件事,國內的事,就不用告知他了。”
顧恆怔了一下,卻很快點點頭:“行,先生,我知道了。”
走出電梯的時候,迎面遇上了江露雲,暖春季節,她卻仍穿着長及腳踝的大衣,戴了大大的墨鏡,卻還能看到有些過分蒼白的臉色和略微乾裂的脣。
傅竟行的視線淡淡的從她臉上掠過,就跨出了電梯向前走去。
顧恆亦只是與她點頭頷首,就算是打了招呼。
江露雲摘了墨鏡,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肺部撕扯着發出破敗風箱一般的聲音,仿似那肺都要咳出體外一樣的難受,顧恆不由得腳步停了停,下意識去看傅竟行的臉色。
傅竟行停了步子,卻沒有回身,江露雲聽到他的聲音淡漠傳來,仿似與這春日的暖,隔了萬水千山。
“生病了就給劇組請假,星耀也不是那種壓榨員工的公司。”
她低頭,看着自己手指上素淡的戒指,輕輕笑了笑。
又捂住嘴重重咳嗽了幾聲,這才道:“謝謝傅先生,已經看過醫生了,只是重感冒而已。”
傅竟行‘嗯’了一聲,修長結實的長腿向前邁開,一路走入那暖陽中去,再沒有回頭。
江露雲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回過頭看去,他走遠了,可那背影卻像是釘子一樣,就釘在她的心上。
她每一晚都會從那羞恥的夢中醒來,夢境總會定格在那一幕,傅竟行指着她的臉,毫不留情的說出‘都是贗品’四個字……
每一次醒來,心臟突突的在胸腔中跳動着,一身的冷汗幾乎將睡裙溼透,她怔怔的坐着,仿似被全世界遺棄了一樣的難受。
一個人這麼多年了,卻還是無法習慣,有時候,她甚至忍不住的會恨屹然,爲什麼當初要搶先開口與她告白,又爲什麼與她在一起了,卻又這樣永遠離開。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卻受盡煎熬。
那一日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聶嫣蓉一蹶不振,她卻從未真的決定就此放棄。
畢竟,她並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是麼,哪裡像聶嫣蓉呢,把他的心頭肉傷成了那樣,她江露雲,可是清清白白呢。
徐煙做了什麼,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她不承認,傅竟行難不成會殺了她?
那個司機也死了,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從她將聶掌珠和傅竟行的私情借徐煙的手捅給聶嫣蓉之後,聶嫣蓉的一舉一動,就全都在她的掌控中了。
只可惜,聶嫣蓉這般命大,只是摘了子宮,卻沒有死,反而依舊與傅竟行訂了婚,佔了那個位子,她也配!
她想演一場苦肉計,她自然而然順水推舟的成全她,拿錢收買人的事,聶嫣蓉會做,難道她就不會嗎?
只不過用了雙倍的價錢,就換來那司機撞上她之後又踩下的第二次油門,可憐聶嫣蓉那蠢貨,受了這樣大的罪,也只能自己硬生生的嚥下去,在竟行面前,連一個字都不敢提起。
這個啞巴虧吃下去,聶嫣蓉還是自己主動,心甘情願的,真是想一想,都讓人心裡暢快。
聶掌珠被逼走了,名聲盡毀,聶嫣蓉徒有虛名,傅竟行又對她深惡痛絕,她原本面前已經沒有障礙了,只是……
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好似越來越遠了。
兩年多的時光,近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難道還不能抹去他心裡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的影子嗎?
江露雲摁住撕裂一樣劇痛的肺部,又重重咳嗽了幾聲,她在片場從馬上摔下來,傷到了肺部,養了一個月,卻還是沒有痊癒。
她之所以執意回來,也不過是因爲,屹然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知道的,傅竟行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那一天。
到杭州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傅竟行吩咐周山去見幾個人,他卻驅車去了杭州郊外的那個農場。
到農場的時候,正是天幕沉沉,太陽被地平線吞噬,月亮西升,星子一顆一顆亮起來,遠遠有牛羊哞哞聲伴着幾聲吆喝響起,又沉寂下來,安謐,卻又美好。
他的突然造訪,讓農場的老闆和老闆娘都吃了一驚,這樣的人物,自然讓人過目不忘,更何況,他當日離開之後,還曾讓人專程給了農場一筆贊助費,如今農場工人的宿舍,還有養的牛羊牲口的棚舍,都是用這筆錢建造的。
傅竟行被這些熱情質樸的人們簇擁着進去,他見慣了大場面,卻反而有些適應不了這濃濃煙火氣息的溫情,但若是她在,定然會笑的特別開心,定然也不會在意,這些人的身上,還帶着一些難聞的氣味,他們的手,大約也未必乾淨。
他沒有露出不耐的情緒,反而微笑着與衆人寒暄了幾句,就提出要去看他們當日種下的小樹。
那老闆娘就笑起來,絮絮叨叨的說着:“您怎麼沒帶太太一起來呢?說起來,上次您太太也是一個人來看小樹的,還說您公事繁忙所以沒有來呢……”
---題外話---好想快點讓他們見面!!!把你們的票票全都弄到手!!o(∩_∩)o不過,應該也就是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