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走出蝦尾新村鄙陋的窄巷,站在人聲嘈雜的街頭時,只覺得頭頂天空都驟然明亮起來,她站定,長長的舒出一口氣,似乎將肺腑中的濁氣全都吐了出去,這時方纔發現,她身上衣裙猶如水洗一般,已然盡數溼透了。
此時方纔覺得害怕,而方纔在那巷子裡,她竟然手都沒有抖一下……
她沒有耽擱,立時用手機給傅竟行報了平安,他並沒有回覆。
掌珠坐在車上,倒車鏡裡,她看到車後跟着的那幾輛車子,她知道的,這是他不放心,安排的保護她的人手。
可他身邊的人,就只剩下渠家那些了,終究還是行事不方便,畢竟,那人對渠家事十分熟稔。
掌珠吩咐司機停了車子,她下車,傅竟行的那些下屬也紛紛停了車。
掌珠要他們都回去傅竟行身邊幫忙,可他們卻說了,先生吩咐過,必須要把她送回施家,才能離開償。
掌珠實在無奈,只能讓司機加快車速。
而此時,傅竟行卻已經親自開了車,帶了一名下屬,駛向九龍港口,另一處廢棄碼頭。
之前的那些人,根本沒有辦法靠近那碼頭,只有他和這名下屬,完全是生面孔。
時間緊迫,傅竟行若等到下屬回來,渠鳳池說不定已經死了。
掌珠在施家花廳坐着,掌心裡捧着的那一盞茶,已經冰涼徹骨,她卻忘記了喝上一口。
她交出印章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二十五分。
而如今,外面天色已經擦黑,鐘錶鐺鐺的敲過了六下。
依舊沒有任何音訊傳來。
施嫿陪着她,最初還敢安慰她幾句,可後來,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嘉樹被傭人們帶去了後面園子裡玩,有他在渠家的保姆陪着,他也並沒有不適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着,可這一分一秒,都好似是煎熬。
“來了來了,回來了……渠家的人回來了……”
外面忽然傳來施家下人驚喜不迭的聲音,掌珠蹭地站起身,捧在手中的杯盞都打翻了,她衣裙溼透,卻顧不上,只是急急的向外奔去。
施家的園子裡,燈火通明,渠家來的幾個人站在那燈光下,卻一個個如喪考妣,面色白的仿似鬼一般。
掌珠的心咯噔一跳,驀地就腿軟了一下,施嫿趕緊扶住她:“掌珠姐……”
“人呢?”掌珠吶吶的問,嘴脣哆嗦着,眼睛痠痛紅腫,卻哭不出一滴眼淚。
而那原本垂頭站着的幾人,卻忽然跪下來哭出聲:“……纏鬥中落海的時候,傅先生幫先生擋了一槍……我們的人聽到動靜衝過去……海浪太大,當時兩人就沒了蹤影……”
“什……麼?”掌珠怔怔的望着那幾個人,“沒了蹤影?怎麼會,怎麼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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