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一路心急如焚,到了景淳那裡,只見滿屋子的傭人都沒了主心骨一般聚在樓下,卻不見謝京南身影,掌珠不由得就動了怒。
傅竟行知道她和景淳感情極深,怕她氣急傷身,趕緊勸了她:“你先上樓去看景淳現在怎麼樣了,餘下的事我來處理。”
掌珠心裡也擔憂景淳,強忍了怒火,快步上樓去了。
“謝先生呢。”
傅竟行直到看不到妻子身影了,這才臉色沉下來,冷冷問了一句。
卻不料傭人都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傅竟行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一個大活人,難不成還會遁天入地無影無蹤了不成?”
傭人一個個沉默噤聲,不敢應答,太太眼瞅着過完年就要生了,先生好端端的能去哪裡?
他們心裡忐忑難安,怕傅竟行找不到先生把怒火傾注到他們身上,又各自擔心自己沒有着落的將來。
“我就不信,謝京南走的時候,你們沒一個人看到。”
傅竟行心裡這一把火越燒越旺,這麼些年,傅家在宛城可謂是無冕之王,可卻偏偏在這唯一的妹妹身上,連着栽跟頭。
“大哥,別問了。”
景淳的聲音有些虛弱,掌珠扶着她,她另一手扶着欄杆,一步一步,走的緩慢。
不過幾日功夫,她瘦了一大圈,卻更顯得那肚子極大,傅竟行又是心疼又是漚火,見她步履搖搖晃晃,怕掌珠扶不住她,連忙幾步上前扶了她:“你怎麼瘦成這樣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景淳眼窩一酸,淚立時就要滴下來,她強忍了,搖搖頭:“哥我現在不想說這些,我就想回家去……”
傅竟行看她臉色蒼白消瘦,心中不免又痛又悔,出了林垣那一檔子事之後,他們就該把景淳留在家裡,而不是這麼輕易又把她嫁出去。
雖然現在說話有些馬後炮之嫌,但細細想來,謝京南當初表現的實在太完美了,反而是該讓人生疑的。
可他們那個時候實在太心疼景淳,實在不想再惹她傷心難過了,所以纔沒有干涉她的感情事。
“那就先回去,不管出了什麼事,哪怕你把天捅個窟窿,你大哥也能給你補上。”傅竟行平復了一下心緒,爲今之計,還是景淳的身體最重要,不管怎樣,傅家也有能力給她善後。
景淳回來傅家,自然是把傅老爺子和傅竟堯也給驚動了。
景淳在謝京南和她的那個家裡,還能勉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回來傅家,面對大家殷殷的關心,她卻有些繃不住了。
謝京南毫無徵兆的消失無蹤,她怎樣都聯絡不上他,這件事一說出來,傅家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傅竟行看了傅老爺子一眼,事到如今兩個人怎麼看不出來,這件事從頭至尾,大約都是一場騙局。
只是,他們如今並不清楚謝京南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說是騙財的話,他自己倒賠上了大半的身家。
如果是騙色,那付出的代價也實在太大了一些。更何況他那樣的人,又何須騙色?
既不是騙財,也不是騙色,那他圖謀的什麼?
景淳和他素未謀面,無仇無怨,傅家與他也毫無任何瓜葛,他的動機,真是讓人猜不透。
可這困惑卻並未困擾傅家太久。
新年將至的時候,簡心竹的十九歲生日也要到了。
她要留在宛城,連澳洲也不打算回去,這個生日要在宛城過,傅竟堯怎麼也不能當作不知情。
不管怎麼說,這半年內,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
並且相處的時日久了一些,傅竟堯發現,簡心竹實則也沒那麼難纏,小姑娘往日總要上課的,但凡有空閒的時候,他也未必在宛城,兩人其實並不太常見面。
而那幾次見面中,傅竟堯也發現,簡心竹實則並不是個給人添麻煩的性子,她雖然有些嬌氣任性,可也很講道理,並非一味的無理取鬧。
傅竟堯對於自己不討厭的女人,向來都是很大方的,因此,簡心竹的十九歲生日宴,就準備的十分隆重。
只不過傅竟堯實在沒想到她能那麼幼稚,過個生日還把自己打扮成了冰雪女王,生日宴上她一出場,他身邊幾個狐朋狗友差點沒笑的暈過去,指着簡心竹毫不留情的打趣他:“傅二,這是你女朋友?不知情的還以爲你認的乾女兒呢!”
“是啊,冰雪女王……我小侄女現在都沒興趣了……”
傅竟堯瞧着那小丫頭拎着裙襬歡快的跑過來,只覺得頭又開始疼了,他是在談戀愛,不是在養女兒,這半年只期趕緊過去過去,他實在是不想伺候了。
“好看嗎傅竟堯……你看我像不像?”簡心竹跑到他面前轉了一個圈,滿臉期待的看着他。
身邊幾個男人憋笑憋的辛苦,傅竟堯強忍着不耐,敷衍的點了點頭。
簡心竹就高興起來,抱着他的手臂歡快的像只小八哥兒,嘰嘰喳喳的。
今日場面隆重,傅竟堯自然也打扮的人模狗樣,簡心竹只覺得他哪哪都好,這張臉自然是生的無可挑剔,而這一副衣架子一樣的身材,寬肩勁腰窄臀大長腿,更是讓人臉熱心跳。
簡心竹無數次私底下偷偷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犯花癡,千萬不能犯花癡,可今晚穿了正裝,頭髮修剪的一絲不苟,打着領帶西裝革履的傅竟堯,還是讓她小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