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將率領着大隊的寧南兵追至營寨邊緣,沒有見到刺客的身影,料定刺客業已逃出營寨,跑進外面的密林當中,他這才帶着寧南軍重返中軍帳那邊。
此時童陽還站在中軍帳前方的空地處,正在等手下將士有無擒拿住刺客的消息。
那名偏將帶人返回後,快步來到童陽近前,插手施禮,低聲說道:“將軍,刺客……刺客逃出我軍大營,業已跑進營外的林中,末將擔心將軍安危,未敢貿然出營追擊!”
童陽聞言頓是皺了皺眉頭。刺客身在己方大營之內,又深陷重圍,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被他成功逃掉,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側頭喝道:“伊戈爾、凌雪!”
“末將在!”隨着應話聲,兩名副將出列,向童陽插手施禮。
伊戈爾正是那名身材魁梧高大、手持環首陌刀的大漢,凌雪則是位青年將官,面白如玉,相貌英俊,器宇不凡。他二人都是第七軍團的副將,也同是童陽的心腹部下。
“凌雪,你帶人去林中追拿刺客,伊戈爾,你帶人在營中清查刺客,不管還有多少的漏網之魚,務必要給我一網打盡!”
“是!將軍!”伊戈爾和凌雪雙雙答應一聲,帶着各自的部下,領命而去。
等他二人走後,童陽環視在場的將官和軍兵們,突然之間,他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現已分辨不清楚誰是自己的部下,誰又是喬裝成自己部下的刺客。
他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沉聲說道:“兄弟們都看一看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與你們同吃同住、並肩作戰的同袍。”
聽聞他的話,衆將官和軍兵們面面相覷,心中皆在嘀咕,將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刺客明明已經逃走了,怎麼可能還混在己方衆人當中呢。
一名站在前排、上了年紀的兵卒低聲感嘆道:“將軍也是人,這次也被刺客嚇住了!”
“噓!老喬,你不要命了,這麼說將軍,小心掉腦袋!”身邊的同伴立刻提醒道。
童陽有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他目光一轉,向他們那邊看過去,沉聲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兩名兵卒嚇得臉色同是一變,急忙垂下頭,顫聲說道:“沒……沒什麼……”
童陽又瞪了他二人一眼,舉目環視周圍衆人,問道:“兄弟們發現身邊有無陌生人?”
“回稟將軍,沒有陌生人!”在場的兵卒們異口同聲地回道。
童陽深吸口氣,點了點頭,邁步正要往中軍帳走去,這時,一名軍兵策馬疾奔過來。
那名軍兵還未到近前,在場的寧南兵已一擁而上,將來者連人帶馬地團團圍住。那名軍兵被嚇了一跳,急忙勒停戰馬,翻身跳下來,對周圍的衆人急聲說道:“我有要事稟報將軍!”
衆寧南軍正要細細盤問對方的身份,一名偏將走了過來,看了那名軍兵一眼,對周圍衆人說道:“是我們自己的兄弟。”說着,他把那人帶至童陽近前。
見到童陽,那名軍兵急聲說道:“將軍,斬龍隊和威武營偷襲西卜山受阻,
在山下遇到大批的風軍修靈者,現已和對方交上了手,偷襲的行動已然暴露!”
童陽眯了眯眼睛,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不過是苦笑。自己決定今晚偷襲西卜山,而風軍也恰恰選擇在今晚來刺殺自己,這個上官秀與自己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啊!
琢磨了一會,他問道:“現在的戰況如何?”
那名軍兵說道:“敵軍人數不多,但都是修爲精湛的暗系修靈者,其中還有靈箭手,我方將士雖多,但……但場面不佔優勢,只怕難以取勝。”
童陽想了片刻,對身邊的兩名參將說道:“張圖、李藝!”
“末將在!”
“你二人率領一個營的兄弟去接應斬龍隊和威武營,掩護他們撤回來。”既然己方在今夜的行動已然暴露,再繼續打下去也毫無意義,童陽在心裡暗歎口氣。
“末將遵命!”張圖和李藝二人領命而去。
童陽帶着其餘的參將、偏將走回中軍帳,臨進營帳前,他停下腳步,對周圍的軍兵說道:“你們守在中軍帳外,嚴防來犯之敵!”
“是!將軍!”寧南軍衆兵卒齊齊大喝一聲,將中軍帳團團包圍起來。
中軍帳裡的屍體早已被軍兵清理出去,地上的血跡也已用沙土覆蓋住。
童陽坐回到帥位上,臉色陰沉,眉頭緊鎖。坐於他下手邊的姜庭一笑,說道:“將軍莫要擔心,明日一戰,我軍定能將西卜山一舉攻下。”
童陽幽幽說道:“上官秀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得多,我擔心,明日之戰未必會順利。”
姜庭正色說道:“不管上官秀再怎麼狡猾,巧婦終究難爲無米之炊,風軍的兵力不足兩千,山上囤積的滾木礌石又已耗光,我相信,我軍明日一戰,定能一戰功成!”
童陽說道:“我奇怪的是,風軍的刺客是怎麼偷偷潛入我軍大營的。”說着話,他目光深邃地環視在場的衆人,最後,落在一名偏將身上。
那名將官身子一震,急忙欠身說道:“將軍,末將已於西卜山安插了上百名探子,只要山上的風軍下來,必然瞞不過我軍探子的眼目……”
“事實上,不僅風軍的刺客悄悄下了山,而且還在山下設下伏兵,阻擊了斬龍隊和威武營的偷襲,而你安插的探子,什麼都沒有發現!”童陽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這……末將也深感費解!”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嗎?”“末將,末將還未想明白。”
“那你還準備要想多久呢?”“這……這……”“如果你只是坐在這裡空想,你恐怕永遠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現在爲何不親自去查一查?”
“啊,是、是,末將這就去查!”那名偏將向童陽拱手施禮,而後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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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童陽無奈地搖搖頭,苦笑着說道:“攻打一座小小的西卜山,竟然如此之困難,我們第七軍團的臉面都快在這裡丟光了!”
他的話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聽進在場衆將的耳朵裡,人們無不是面紅耳赤、
羞愧難當地垂下頭。恰在這時,外面傳來爭吵之聲,童陽揚起眉毛,大聲問道:“外面怎麼回事?”
他話音剛落,從外面跑進來一名三十出頭的軍兵,進來之後,他向童陽插手施禮,說道:“將軍,帳外來了一位報信的兄弟,但我們不認識他,也不敢讓他進來!”
童陽看了那名軍兵一眼,把他認出來了,他正是剛纔嚼舌根子的那名老兵油子。他淡然一笑,說道:“帳內帳外,有這麼多的將士在,難道還有刺客敢來自投羅網嗎?把報信之人帶進來!”
“是!將軍!”那名軍兵答應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時間不長,他從外面帶進來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軍兵。這人滿頭滿臉都是汗,氣喘吁吁,進入營帳後,立刻對童陽插手說道:“將軍,小人是受李藝將軍之命,回來向將軍稟報,在我們掩護斬龍隊和威武營撤退的時候,有幾名風軍的暗系修靈者追至林中,現已不知去向,李藝將軍擔心對方欲對將軍圖謀不軌,特派小人先行回營,向將軍稟報!”
童陽凝視着這名報信的軍兵,上下打量一番,問道:“斬龍隊和威武營都已撤回來了?”
“是的,將軍,斬龍隊和威武營正在林中搜查追至林內的風軍修靈者。”
“你來自哪個兵團哪個營?”
“小人是第一兵團第八營!”
童陽目光一轉,看向領他進來的那名老兵,問道:“你呢?”
那名老兵清了清喉嚨,正色說道:“小人是第一兵團第一營。”
“你認識他嗎?”童陽擡手指了指那名報信的軍兵。
老兵立刻搖頭,篤定地說道:“小人從未見過他。”
報信的那名軍兵急道:“將軍,小人確是來自第一兵團第八營,小人也確是受李藝將軍之命回來向將軍報信的……”
童陽擺了擺手手,打斷他下面的話,對那名老兵說道:“先把他拿下,等李將軍回來,再請他辨認!”
“是!”老兵走到那名軍兵近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兄弟,委屈你了,先跟我走吧!”
說着話,他擡手向那名軍兵抓了過去。他的手剛抓住那名軍兵的肩頭,後者身形猛然一晃,大聲叫道:“將軍,我冤枉……”
他這一晃身,看似沒用多大的力氣,卻把那名老兵震得倒飛了出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茫然,瞠目結舌地看着對方。此情此景在在場的諸將同是大驚失色,一個人的力氣再打,也不可能肩膀一晃就把一個形體健壯的漢子震飛出去,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修靈者,而一個修靈者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只是一個小兵,這說明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人們同是一時間拔出肋下的佩刀,異口同聲地大叫道:“有刺客!”說話之間,衆人一同向那名軍兵衝了過去。那名軍兵表情木然,似乎也被自己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靈武驚住了。
也就在衆將官齊刷刷圍向那名軍兵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那名老兵從地上一躍而起,縱身飛撲了出去,只不過他撲向的不是那名軍兵,而是坐于帥案後的童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