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跑,你還沒給酒錢呢……”在阿里克賽昏倒在地的同時,店小二氣喘吁吁地追進衚衕裡。
見到阿里克賽腦袋罩着麻袋,動也不動地倒在衚衕內,店小二嚇得臉色一白,意識到不好,轉頭要跑。
衚衕口外,慢悠悠地走進來一人,擋住了他的去路。店小二見多識廣,是個人精,他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什麼都沒看到……”
“呵呵!”走進衚衕裡的那人笑了,說道:“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店小二聞言,緩緩張開眼睛,定睛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衣着華麗,相貌英俊,文質彬彬的貴公子。店小二定睛細看,驚訝地張大嘴巴,說道:“紫……紫少?”
擋住他去路的這位,正是紫衣翎。店小二話音剛落,便聽背後傳來冷笑聲:“小子,你能認得出紫少,你認不出爺嗎?”
店小二急忙轉回頭,瞠目結舌地說道:“聶……聶少,江少!”
用麻袋給阿里克賽罩頭的是聶震,給阿里克賽一悶棍的是江豹。紫衣翎笑呵呵地看着店小二,問道:“你剛纔都看到什麼了?”
“小的,小的什麼都沒看到。”
“嗯,你還挺機靈的。機靈的人,總是能比笨蛋拿到更多的好處。”說話之間,紫衣翎從袖口中捏出一顆銀錠,隨意的向店小二胸口一拋,說道:“記住,你沒有看到任何人,也沒有看到任何事,若是說漏了,弄死你,對我們來說,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現在,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小的誰都沒見過,啥都沒看到,也啥都沒聽到!”店小二急急把掉落在地的銀錠撿起,揣進懷中,一溜煙的跑出衚衕,轉瞬之間,消失在街上的人羣當中。
紫衣翎都沒回頭多看一眼,他瞧瞧躺在地上的阿里克賽,甩頭說道:“帶走。”
他們這三位,最衝動的是江豹,最耿直的是聶震,而最腹黑的,正是紫衣翎。
上次在故香樓,恰巧遇到伊恩的事,紫衣翎越想越不對勁,上京這麼大,怎麼就那麼巧,能遇到伊恩呢,而且伊恩別的包廂不要,偏偏硬要擠進己方所在的庭院。
加上之後上官秀和唐凌的關係急劇惡化,紫衣翎細細一想也就明白了,那次的偶遇,絕對是伊恩的早有預謀。
伊恩所用的小手段,看似微不足道,又見不得光,但卻能給上官秀和唐凌的關係造成實實在在的影響。
最近這段時間,上官秀和唐凌的關係有所改善,非但沒有再提解除婚約之事,反而還把大婚慶典提到了日程上。
紫衣翎不認爲伊恩會坐視旁觀,指不定又在背地裡打什麼鬼主意呢,紫衣翎也摸不準他這次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便決定來個先下手爲強,從伊恩身邊的親信下手。
生活有規律,天天到客來酒館吃飯的阿里克賽,自然而然地成爲他首選的目標,這也是紫衣翎設計擒下他的原因。
聶震和江豹就是紫衣翎身邊的兩條狗腿子,紫衣翎說一,他倆絕
不會說二的。紫衣翎說要擒下阿里克賽,他倆二話沒說,便跟着他一起幹。根本沒去考慮阿里克賽是貝薩出訪風國的使節之一,一旦出了事,引發的可是兩國外交事件。
把昏迷不醒的阿里克賽裝進馬車後,三人把他帶到城西的一間小宅院裡。這間小宅院是紫衣翎事先準備好了的,附近都是空房子,沒有住戶,在這裡行刑審問,也不用擔心引來其它的人。
將阿里克賽帶進裡屋,先給他服下散靈丹,緊接着,一名彪形大漢提着一桶冷水,當頭澆在阿里克賽的身上。後者機靈靈打個寒顫,從昏迷中悠悠轉醒。他先是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緊接着,驚恐地看向四周。
當他看到紫衣翎、聶震、江豹的時候,身子不由得一震,用貝薩語粗聲粗氣問道:“你們要幹什麼?爲何抓我?”
紫衣翎和江豹都駐紮過貝薩邊境,精通貝薩語。聽聞他的質問,紫衣翎笑呵呵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形,說道:“說吧,伊恩和你們的暗中密謀,我們現在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只要你肯老實交代,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如若不說,你,恐怕就走不出去了。(貝薩語)。”
阿里克賽臉色頓是一變。他們知道了?這,這怎麼可能呢?王子殿下的密謀,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他臉色變幻不定,在紫衣翎的逼視之下,他垂下頭,下意識地躲避他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他深吸口氣,語氣強硬地說道:“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密謀,簡直一派胡言!(貝薩語)。”
他的強硬,或許能騙得過旁人,但根本騙不過聰明絕頂的紫衣翎。剛纔紫衣翎也只是在用話在詐他,可看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和臉色的變化之後,紫衣翎基本可以斷定,自己的猜測沒錯,伊恩果然又在暗中搗鬼了。
他笑着聳聳肩,拍拍阿里克賽的肩膀,說道:“你不想說,沒關係,會有人讓你開口的。”說着話,他站起身形,拍了兩下巴掌。從門外走進來的兩名身材不高的精瘦漢子。
兩人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穿着便裝,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身上帶着死亡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很冰冷,也很壓抑。
這兩人進來之後,向紫衣翎三人插手施禮,異口同聲道:“將軍!”
“嗯。”紫衣翎點點頭,向坐在地上的阿里克賽努努嘴,含笑說道:“他,就交給你倆了,讓他儘快開口。”
“是!將軍!”兩名精瘦漢子看都沒看阿里克賽一眼,走到一旁的桌臺前,將他二人身上的雜物,不緊不慢地一一擺放在上面。
先是軍牌,第二軍團的軍牌,然後是堂牌,修羅堂的堂牌,再有是一些錢袋、火摺子等等的雜物,最後,兩人把一大一小的皮囊放在桌案上。
黑臉的漢子把卷起來的皮囊展開,裡面擺放的是十多把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的小刀子,另外那名白臉漢子將皮囊向外一倒,軲轆出十多隻顏色不一的種子,木系修靈者慣用的靈種。
把身上的雜物都一一規整好,二人將袖口仔仔細細
的挽起,到一旁的水盤旁淨手。由始至終,他倆都是一句話沒說,但阿里克賽卻看得心底發寒,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他忍不住大聲叫道:“你們究竟要幹什麼?我是貝薩使者,你們,你們若是膽敢動我,我國不會善罷甘休,你等必會受到嚴懲!”
對於他的叫囂,紫衣翎完全沒放在心上。他指了指那兩名精瘦漢子,說道:“你知道他二人是誰嗎?一位是精於刑審的木系修靈者,一位是專門負責凌遲的行刑手,他二人,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完話,紫衣翎、聶震、江豹三人在不遠處的一張方桌旁落座。聶震回頭向門外叫道:“上酒菜!”
隨着他的召喚聲,幾名大漢從外面走了進來。送上一罈佳釀,三隻酒碗,一盤花生,一盤瓜子,還有一大盆的河蟹。
江豹環視一圈,咧着大嘴笑了,提起一隻螃蟹,笑道:“這個我愛吃。”
紫衣翎和聶震則是一個剝花生,一個嗑瓜子,時不時的與江豹喝口酒。他們這次開吃了,另一邊也開始動刑了。先行刑的是木系修靈者,他用小刀子在阿里克賽的左臂、左胸和左腿各劃開一條小口子,然後把三顆靈種摁進割開的皮肉之內。隨着他把靈氣送出,結合了靈氣的靈種立刻在阿里克賽的皮肉當中生長,一瞬間,阿里克賽爆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聶震扣了扣耳朵,手指着白臉漢子,說道:“我說那個誰,你能不能讓他小點聲叫喚。”
白臉漢子向聶震躬身施了一禮,從一旁提起一條汗巾,團了團,塞入阿里克賽的口中,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也終於弱了下去。
聶震邊嗑着瓜子,邊悠哉地說道:“前兩天我去堂口,聽阿牧說,最近各分堂要輸送一批人員到總堂,都是修靈者,而且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出自各郡的靈武學院。”
江豹嘶溜嘶溜地吸允着蟹肉,嘀咕道:“這批人員,應該都是分給貞郡軍那邊的吧。經過二次國戰,貞郡軍傷亡過半,普通的兵卒容易徵收,但兵團長、營尉這些中底層將官,可不好培養。”
聶震呵呵奸笑,說道:“誰先搶到就是誰的嘍。現在貞郡軍還在沙赫,離上京遠着呢,等分堂把人調過來後,我先去挑一挑。”
江豹立刻跟道:“帶我一個。”
紫衣翎白了他二人一眼,說道:“你倆還是不用惦記了。堂內大規模的人員調動,肯定是阿秀的意思,阿秀心中早有打算,就算其中有你倆看中的人才,也不是想要就能要來的。”
聶震不以爲然地說道:“阿秀不會這麼小氣的。軍團裡,還是多用堂口內自己人更放心一些。”
江豹在旁大點起頭,表示聶震說得沒錯。紫衣翎聳聳肩,把剝好的一把花生豆倒入口中。轉頭向阿里克賽那邊看去,此時後者半邊身子都已長出了墨綠色的芽子,人不人,鬼不鬼,換成常人看了,嚇也得被嚇沒半條命。
對這種事,紫衣翎、聶震、江豹都見得多了,坐在板凳上,又吃又喝,完全不受影響。紫衣翎隨口問道:“他怎麼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