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上官秀的質問,老何下意識都握緊了拳頭,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中噴射出憤怒和仇恨的火焰。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對!我不能讓兄弟們的血白流,我不能讓兄弟們孤零零的上路!”
說着話,他揮手叫過來一名兵卒,狠聲說道:“讓我營的兄弟們,上銃劍,殺光所有貝薩俘虜!”
上官秀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等於是宣判了三千貝薩俘虜的死刑。
接下來,要塞裡所發生的便是血腥的屠殺。貝薩軍俘虜手無寸鐵,身上還都繫着綁繩,風軍端着安裝了銃劍的火銃,完全把貝薩軍的俘虜當成練習銃劍的靶子。
殺戮一開始,動手的可就不僅僅是三營的人了,六兵團一營和二營的兵卒,也紛紛加入到殺戮當中。
用張洪和郎圖的話講,他二營裡的新兵較多,現在正好可以藉此機會,用貝薩人練練手,新兵手上沾了敵人的血,上了戰場,也就無所顧慮了。
第六兵團的首個進攻任務是拿下貝爾要塞,一座駐紮着一個兵團貝薩軍的要塞。
兵團長鄒毅都已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還厚着臉皮,從軍團總部那裡要了幾門火炮(第一軍團是急行軍趕過來的,有相當一部分的輜重還落在後方,沒有跟上來,整個軍團所攜的火炮數量並不多),恐怕鄒毅做夢也想不到,在他眼中易守難攻的貝爾要塞,竟然被他麾下的第一和第二兩個營打了下來,而且還是輕鬆拿下,幾乎沒付出什麼傷亡。
貝爾要塞。風軍把貝薩軍俘虜的屍體扔到要塞的外面,兩千多風軍在要塞內駐紮下來。現在天色已然漸黑,戰鬥並沒有停止,遠方、近處,仍不時傳來槍聲和炮擊聲。
吃晚飯的時候,風軍將士們依舊是啃着從要塞裡繳獲的麪包,比據點那邊好一些,這裡找到了不少的果醬,蘸着果醬,麪包也不至於太難以下嚥。
進餐中,營尉、副營尉們也都沒閒着,聚集在一起,商議着接下來的戰鬥方案。
地圖擺放在衆人的中間,老何手指着地圖,說道:“我營的任務,是抵達這裡,一座臨近瓦薩城的要塞。”
張洪邊大吃嚼着麪包,邊看着地圖,邊囫圇不清地說道:“距離可不近啊,起碼還有十里遠呢!”
“怎麼樣,阿洪、小郎,有沒有膽子跟着我營一同打過去?”老何凝視他二人,問道。
張洪和郎圖都不是膽小之人,更不懼怕打仗,在貞郡軍,能做到營尉級別的軍官,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張洪咧着大嘴,笑了笑,大聲說道:“老何,這次你幫了我們的忙,我們也理應幫你的忙,你說吧,接下來我們該怎麼打?”
老何看了看地圖,說道:“趁夜行軍,悄悄摸過去。”說着話,他看向身旁的上官秀,問道:“小兄弟,你說我們有沒有機會直接打下這座要塞?”
上官秀沉吟片刻,問道:“這座近城要塞駐紮有多少敵軍?”
“保守估計,裡面的敵軍應該不少於一個兵團。”
“關
健是,這座要塞距離瓦薩城太近了,一旦遭受攻擊,瓦薩城的敵軍主力能第一時間趕到救援。”郎圖正色說道。
上官秀低頭看着地圖,目光在地圖上來回掃動。
他慢悠悠的說道:“這座要塞,位於瓦薩城的西南角,它能起到連接瓦薩城西南兩邊城防的作用,位置重要,裡面的守軍一定不少,我們若直接強攻,只怕,難以取勝。”
“小兄弟,你的意思是,我們推進到要塞附近後就不打了?”
“打!當然要打!這麼重要的一座要塞,我們當然得把它打下來,控制住,不過,得用些計謀才行。”
“計謀……”在場的衆人齊刷刷地看向上官秀,後者的目光一偏,看到腳旁有一頂貝薩軍的頭盔,他用腳尖將其勾起,拿在手中把玩,過了片刻,他用手指一彈頭盔,發出叮的一聲輕響,說道:“喬裝!我們裝扮成貝薩軍的模樣,混入要塞。”
“這……”聽聞這話,衆人同是一驚,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二營的副營尉正色說道:“如果是在寧南,我們裝扮成寧南軍的模樣,那沒問題,可現在我們對陣的是貝薩軍,我們……我們和貝薩人的模樣差距也太大了,根本矇混不過去啊!”
上官秀眨了眨眼睛,走到說話的那名副營尉近前,突然彎下腰身,在地上抓起兩把泥土,抹在副營尉的臉上。
後者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又氣又怒,倒退一步,手握着佩刀的刀把,怒道:“你做什麼?”
他聳聳肩,擡手指着副營尉的臉頰,笑道:“這樣,誰還能分辨得出來你的風人還是貝薩人,何況,現在是黑夜,即便貝薩人站在你的面前,也未必能認出你是風人。”
衆人這才明白上官秀的用意,心中一動,臉上同是露出喜色,此計雖然冒險,但並非不可行。
上官秀說道:“貝薩軍的軍裝、盔甲,我們多的是,用貝薩人的血和着泥土,抹在臉上,貝薩人認不出我們的真實身份!”
郎圖眼珠轉了轉,說道:“但是我們還缺一位懂貝薩語的兄弟!”
上官秀笑了,回手指了指自己,說道:“我懂!”
風軍說幹就幹,人們把自己身上的盔甲脫掉,又從貝薩軍的屍體上扒下盔甲和軍裝,穿到自己身上。而後依照上官秀的吩咐,把貝薩人的血,還有泥土,一併塗抹在臉上。
放眼望去,二千多風軍,一個個皆是滿臉的泥污和血跡,身上又穿着血跡斑斑的貝薩軍盔甲和軍裝,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剛剛吃了敗仗,潰逃回來的貝薩軍散兵遊勇。
等老何、張洪、郎圖等人看到換裝完畢的上官秀時,皆被嚇了一跳,站在他們面前的根本不是風人,而就是一個貝薩人,金色的頭髮,雪白的皮膚,碧綠的眼睛,高高的鼻樑,深刻的五官。
看罷他的模樣,衆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擡手要拔刀。上官秀笑道:“是我!我的易容術,還算像吧?”
“小兄弟,是……是你嗎?”老何瞠目結舌,試探性地問道。
“
是我。”上官秀笑吟吟地回道。
“這……這是什麼易容術?簡直,簡直也太神奇了!”就這一會的工夫,他竟然把自己從風人模樣,變成了貝薩人的模樣,頭髮的顏色、眼睛的顏色,甚至連膚色都變了。老何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上官秀含笑說道:“至於是什麼易容術,以後有機會再解釋,現在,我們先辦正事!”
“對、對、對!我們先去攻佔那座近城要塞!”
“行軍的時候,我們可得小心一點,穿着貝薩軍的盔甲和軍裝,我們的處境未必就安全。”郎圖細心的提醒道。
現在風軍已經全線向前突進,深入瓦薩城防區的腹地,他們在向瓦薩城進發的時候,遭遇到的未必全是貝薩軍,也很有可能會與己方的軍隊碰上。
上官秀讚賞地看眼郎圖,覺得他心思細膩,提醒的甚好。他問道:“口令大家都還記得吧!”
“記得!”
“那好,我們出發!”
風軍攻佔貝爾要塞後,沒有駐足不前,留在要塞裡駐守,而是繼續向瓦薩城防區的深處行進。
不得不說,郎圖的提醒很有先見之明,他們只走出三四里路,前方突然騰空而起一顆信炮,風軍的信炮。
信炮在夜空中炸開,顯得格外的醒目。上官秀等人身子一震,老何下意識地大聲吼叫道:“全體臥倒!”
他話音剛落,對面的草叢裡,樹木後,爆出一團團的火焰,火銃的射擊聲響成了一片。
好在他們是早有準備,人們反應極快,看到信炮的瞬間,便齊刷刷的撲倒在地上。人們雙手抱頭,趴在地上,就聽頭頂上方,彈丸呼嘯而過的啾啾聲不絕於耳。
“天啓!天啓!天啓……”老何趴在路邊的草叢裡,向前方扯脖子大叫。
口令的存在,就是爲了防止這種夜間相遇,自己人不認識自己人的情況。
在老何的嘶吼聲中,對面的火銃射擊漸漸弱了下去,又過了一會,槍聲全部停止。老何深吸口氣,大吼道:“天啓!”
“地承!”對面的樹林裡,傳出一聲回令。
呼!老何、張洪、郎圖等人皆長鬆口氣,果然是遇到自己人了。片刻後,在對面的草叢中站起兩人,這兩人皆穿着風軍的盔甲和軍裝,小心翼翼地向上官秀這邊走了過來。
“你們是誰?爲何知曉我軍口令?”那兩名風兵邊慢慢向前走着,邊振聲問道。
“我們不是貝薩人,是第五兵團和第六兵團的!”張洪擡起腦袋,大聲回道。
“爲何穿着敵軍的盔甲和軍裝?”
“喬裝深入!”
聽聞他的回答,兩名風軍行進的速度稍快了一些,他二人到了衆人近前,低頭一瞧,好嘛,地上臥倒了一大片人,而且清一色的貝薩軍打扮。“你……你們這是……”
兩名風兵看得目瞪口呆,老何等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把臉上的泥污和血跡胡亂地抹了抹,不抹還好點,這一抹,更看不清楚他們的本來樣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