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朝,妖孽王爺請讓道
春春一聽,眼神灰敗:“那就是王妃娘娘沒有回來過了……”她快速地把之前寧王府發生的事情敘說了一遍,“奴婢自從跑出王府以後便不敢再回去,整日在王府和將軍府之間等着,可是等了好幾天都沒能等到王妃娘娘。王妃一定是還在王府裡,說不定被王爺給抓了!求衛將軍,救救娘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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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頓時也六神無主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二姐要是真被寧王給抓了,寧王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大哥……”
葉修握了握拳頭,走了出去,道:“這件事交給我。”
葉青憂思甚重地看着葉修的身影消失,才轉回神來看着春春,道:“謝謝你來這裡傳信,不然我們不知還要什麼時候纔會知道這件事。”
春春道:“娘娘對我有知遇之恩,這都是我該做的。況且從那天以後,我跟娘娘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沒有什麼謝不謝的。”
“這些天你都在外面嗎?”
適時春春的肚子一陣咕嚕嚕地響,她不好意思地說:“嗯,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一頓熱飯了,跟真的乞丐沒什麼兩樣。”
葉青忙叫了丫鬟進來,吩咐去備飯菜,然後再讓春春去洗漱一番,道:“既然你來了,這幾天就安心留在將軍府,不用怕被抓回去。我們一起等二姐回來。”
這回葉修出門時正好遇到老爺子也準備出門,大將軍身強體健,披着一件披風,雖人到中年看起來仍舊英姿颯爽,他正理了理衣袖,見葉修行色匆匆,便叫住他問:“修,今天要去練兵場嗎?”
葉修對大將軍作揖道:“爹,孩兒另有要事,晚點兒再去。”
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大將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以他雷厲風行的作風,一定直接闖了寧王府。索性大將軍對葉修一直很放心,見葉修這麼說,他什麼也沒問,待葉修出門以後他自己也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練兵場。
葉修到了寧王府,寧王府開門迎客。彼時蘇宸正在喂南樞喝藥,南樞仍舊臥牀,身子虛弱得很,聽聞葉宋的大哥來了,不由問:“王爺,這麼多天,妾身都沒聽過誰提起姐姐。她還在碧華苑嗎?”
蘇宸腦海中浮現出密室裡葉宋血淋淋的那一幕,不喜不怒道:“她沒在碧華苑,去別的地方了。以後我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南樞推了推蘇宸喂藥的手,道:“既然將軍府的人來了,王爺就去見見吧。妾身在這裡很好。”
蘇宸再餵了她一口,才把碗放下,道:“好,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葉修在客廳等了一陣,下人上的茶他一口也沒喝,涼了三次便換了三次。蘇宸這才姍姍來遲。
“王爺。”葉修起身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蘇宸進來,撩了撩衣襬落座在主位,丫鬟立刻送上熱茶,他吹了一下茶葉浮沫,飲了一口,才道:“衛將軍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此次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葉修不溫不火地笑了一下,道:“還請王爺見諒,除夕夜那天王爺來接我家阿宋時便說隔天帶她回孃家省親,這事兒我家老爺子一直惦記着,又十分思念阿宋,我不願老爺子失望,便過來看看,王爺和阿宋是否有事耽擱了不能回家省親?”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漏,然後又四下張望,“阿宋呢,怎麼沒出來?”
蘇宸放下了茶盞,毫不拐彎抹角道:“寧王妃早在幾天前就不在府裡了。”
葉修一愣,滿臉驚詫:“你說什麼?”
“實不相瞞,幾天前王妃跟本王的南夫人鬧了彆扭,使得南夫人現在還臥病在牀,王妃跟本王鬧得不愉快,便離家出走了。怎麼,本王還以爲王妃已經回了孃家,結果卻沒有嗎?”蘇宸擡眼看着葉修,眸色低沉,看不出何異樣。
葉修挑了挑眉,道:“阿宋害得南夫人小產?素聞王爺寵愛青樓出身的妾室,若真是阿宋讓她小產,王爺會放過阿宋?”
“本王再是恨她,她有個大將軍當父,有個衛將軍當兄,本王能奈她何?”蘇宸說得漫不經心。
葉修皺了眉頭,抿脣半晌,道:“阿宋並沒有回將軍府。”
蘇宸笑了一下,手指撫着杯沿,漠不關心道:“是麼,那本王就不知道了。本王記得,幾個月前,王妃也失蹤過一段時間,這是王妃的性子使然,並非是第一次。若是衛將軍放心不下,大可像上次那樣全城搜索一番。”
“阿宋真的不在寧王府?”葉修直直看着蘇宸的眼睛,問。
蘇宸道:“衛將軍不信的話,王府裡隨便拉個人來問,看他們有沒有撒謊。”
葉修起身,不多逗留,往客廳外走去,走到門口復又回頭,眉目英俊而充滿了壓迫感,直逼蘇宸,凝聲道:“葉宋有個三長兩短,你知道後果。”
蘇宸臉色有些難看,手指微微收緊,在葉修踏出客廳的那一刻,捏碎了茶盞。
出去的路上,葉修果真拉了一個丫鬟來問。丫鬟的回答是,大家都好多天沒見過王妃了,碧華苑也空置了很久。
看來葉宋真是不見了。但葉修沒有完全相信,這件事還有疑點。
可他還是一出王府便召集部下,在瞞着大將軍的情況下在城裡展開搜尋,同時也不忘暗中派人監視寧王府。
密室裡生了紅彤彤的炭火,將冰冷的空氣一點點烤化。葉宋輕淺到極點的呼吸聲伴隨着炭火燃燒,就像炭一樣,被耗費一點,便少一點。
蘇宸擡起葉宋的下巴,在她耳邊輕輕道:“昨天你大哥來過了。”
葉宋沒什麼反應。
他便又道:“可惜又走了。事到如今,你知錯了麼?你若是求饒,本王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求饒吧,求饒吧。給自己一個臺階,也給他一個臺階。她做了那麼可惡的事情,幾乎快要把他逼瘋,可是最終他還是沒法完完全全地狠下心。
這個密室,也讓他感到窒息。他囚禁了葉宋,同樣也囚禁了自己的心。
良久,葉宋才動了動眼皮,聲音乾啞又難聽:“嗯?”
“說,說你錯了。”蘇宸低聲引誘着她,“求我,求我饒了你。”
葉宋的嘴角涼薄地勾了起來,嘴角的血跡斑駁。她緩緩說道:“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那麼做。”蘇宸捏着她下顎的手驀地一僵,然後不受控制地收緊,葉宋對疼痛已經麻木了,繼續道,“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不會選擇喜歡你。”
蘇宸手一抖,泄露了他的心情。
“蘇宸,每一次你都覺得我在觸犯你的底線,可你有沒有想過,你到底是怎麼踐踏我的呢?”葉宋幽幽地問。“當你教我騎馬的時候、救我於馬蹄下的時候,當你帶我參加宮宴、抱我回去的時候,當你查案爲我洗刷冤屈的時候,當你帶我一起去追案子問我意見的時候,還有,你吻我的時候……”
蘇宸手在抑制不住地輕輕顫抖,手指爬上了葉宋瘦得只剩下骨頭的臉。
這些,她都記得。她輕聲地說:“我不是沒有心動過。可是,你從骨子裡都不願意相信我。我連等你一句道歉可能等到死也等不來。你覺得,我應該對你怎麼樣?”
“葉宋,你爲什麼這麼逞強。”
“因爲我只能靠我自己。”葉宋說,“在這裡,不會有人救我,不會有人流淚,我只能靠我自己。”她吃力地擡了擡臉,雙眼在削瘦的臉龐上顯得很大,但沒有神采,靜靜地看着蘇宸,“我不會求你。”
蘇宸呼吸一滯。葉宋嘴角的笑意有些泛着詭異,道:“你認定我跟別人通姦的時候,我失蹤了。我和蘇若清在一起待了半個月。你不是問我都幹了些什麼嗎?”
蘇宸心裡一緊,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抓着。他打斷葉宋道:“不許說,本王現在不想知道。”
可葉宋還是不怕死地說了:“我給你戴了綠帽子啊,我的男人是蘇若清,不是你蘇宸。”
蘇宸掐住了她的脖子,紅着眼吼:“我叫你不許說!”
“我很喜歡他,很喜歡他啊……”
蘇宸甩了她一巴掌,怒不可遏,擡手便去牆上取下一根鐵烙來丟進了炭火裡。葉宋講的那些和蘇若清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話語裡溢滿了甜蜜,那是跟蘇宸從來未有過的,蘇宸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那麼生氣,簡直氣得快發瘋了。
可能,那也是葉宋最後一點留戀了。
一根被燒得通紅的鐵烙,拿在蘇宸的手上。蘇宸低低咆哮道:“你不貞不潔,還傷我所愛,本王昏了頭纔會想要饒恕你!”
當那鐵烙貼緊葉宋胸口的皮肉時,一股焦糊的味道蔓延整個密室,還散發着滋滋作響的聲音,可怖極了。葉宋默默地承受,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笑出了聲,道:“若是下地獄,我不做受人擺佈的惡鬼,我要做就做擺佈惡鬼的閻王!來,就是這樣,你殺了我吧……”
鐵烙應聲而落。
她一心求死。所以才激將他。
真的已經夠了。
入眼一片黑暗,葉宋赤腳走在冰冷的地面上,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前面一片白光,刺眼得很。那是一面湖,湖上霧氣繚繞,有些像城郊別莊的那面湖。又像是另外的人間仙境。
一個白衣道袍的老頭正背對着她,坐在礁石上垂釣。正好一尾魚兒上鉤,老頭滿心歡喜地收杆把魚拉起來。葉宋穿得破破爛爛,對那略顯猥瑣的背影眯了眯眼,隨即趁他不備,便跑過去一腳把老頭踢翻到水裡。
老頭大叫,渾身溼淋淋地爬起來,瞪着葉宋,嗔怪道:“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