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朝,妖孽王爺請讓道
烏篷船隨波逐流。
葉宋聽他這麼一說,來了興致,當即撲過去,把蘇靜壓在了船板上。蘇靜怔愣一下,隨即土砂罐就又湊了上來,他被葉宋悶頭就又灌了兩大口。看見蘇靜拼命皺眉的樣子,葉宋哈哈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我看你也挺喜歡喝的,吃太多了,喝這個容易消化。來,再來一口。”
葉宋灌他灌得滿意了,才坐起來放了他。蘇靜嘴巴里包了一口,支支吾吾了一句,可是葉宋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蘇靜對她勾了勾手指頭,她半是警惕半是笑意地按兵不動。最後蘇靜皺緊了眉頭,捶胸頓足,樣子好不痛苦,莫非是灌得太急了而把他嗆着噎着了?
直到蘇靜開始猛翻白眼了,葉宋才湊過去,給他順胸口,道:“你不會這麼弱吧,被這小小酸梅湯給酸反胃了?”
就在那一刻,蘇靜眼睛也不翻白了,眼裡凝着得逞的狡猾笑意,伸手猛地扣住了葉宋的後腰。葉宋一驚,連忙掙脫,可惜已經晚了,被蘇靜一個翻身反客爲主地壓在船板上,頓準葉宋的脣就俯頭下去。
淡淡的梅香,混雜着酸梅湯的酸甜氣息撲鼻而來,讓她的瞳仁微擴,她剛想咬緊牙關,便被蘇靜似有預料一般地先行一步伸舌撬開了脣舌,他的舌頭直直滑進去,隨後酸甜的暖流從他的口中亦滑入了葉宋的口中。
葉宋吃驚生怒地伸手猛推他,可惜被他禁錮住後腦,任她怎麼掐、抓、捶,蘇靜就是紋絲不動。葉宋喉嚨被堵住,她不受控制地自主嚥下,睜大眼睛看着蘇靜那雙眼半闔表情認真的臉,面朝陽光的那邊輪廓,被西揚淬上一層柔和的金色光澤,像是水中的幻影,美麗得輕輕一碰就要漾開、淡去。
酸梅湯都被葉宋嚥下了,口中還殘留着那股餘味。蘇靜並沒有因此而放開,而是在她口中輕輕輾轉,漸吻漸深,看似溫柔,卻是絲毫由不得葉宋反抗的霸道,舌尖抵着葉宋的舌根,極盡挑逗纏綿。
有什麼東西,隨着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地生了根,但是一年四季都隱蔽地潛伏着,沒有冒出一點尖兒,沒有長出一片嫩芽,教人無知無覺。
葉宋有些恍惚,漸漸就失去了力氣再反抗。她的手推拒着蘇靜的肩頭,像是軟綿綿的柳絮拂過,暖洋洋的。耳邊,是些孩童雀躍的歡呼聲,她聽得並不清晰。
陽光突然變得很刺眼,葉宋猛地回過神來,卻是蘇靜戀戀不捨地放開她,脣色紅潤欲滴,眼角也帶着那種醉人的紅暈,餘暉重新照在了葉宋的臉上,她覺得此時此刻的蘇靜,像極了一隻情動的狐狸。河堤玩耍的小孩,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手在嘴邊圈成喇叭狀,大聲嬉笑道:“大哥哥親了大姐姐,好羞羞!”
“是你先主動挑起戰火的。”蘇靜勾起脣角,忽而輕輕笑出了聲,看起來格外的高興,像撿了寶一樣,也道出了方纔包着酸梅湯含糊不清的話。也就只有蘇靜這樣的混賬流氓,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舉動來。
葉宋一手捂着微微刺目的雙眼,另一手對着蘇靜無言地勾了勾手指。蘇靜知道葉宋這個時候定要發泄,不讓她發泄的她就是當場把這船拆了,兩人落在水裡游回去也是很有可能的。於是他很有心理準備地厚着臉皮湊過了臉來。
怎知,葉宋微微曲着手指,卻輕輕撫上了蘇靜的臉,讓他陡然渾身一震,連嘴角的笑意也僵住,不可置信。葉宋的手指很是細長,不似一般女子的手那般纖弱,手指上無贅肉,指甲圓潤,看起來有力而骨節又均勻。她手指摸索着輕輕撫過蘇靜的眉眼,指尖點過蘇靜的鼻樑,似最溫柔的觸碰,似情人間心有靈犀的呢喃。葉宋掌心撫上蘇靜的側臉,手指緩緩摩挲,掌心裡有着薄薄的繭,蹭着蘇靜的皮膚有種微麻的癢。
蘇靜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緊接着,氣氛突然轉變。葉宋手指變得分外靈活,轉而就給了蘇靜一個有史以來最響亮的巴掌。打得岸上看熱鬧的孩童們捂着自己的臉“哇”地一下驚呼一聲。頓時蘇靜的臉上就清晰地呈現出一個五指印,一下子就把他打回了現實。
他剛纔在想什麼呢?居然會覺得葉宋對他那麼那麼的溫柔……哈、哈哈……擦!果然是在做青天白日夢!
出其不意,痛乎其痛,纔是葉宋這種女人的首要目的吧。
蘇靜捂着臉,後知後覺地呲了起來,吸了兩口涼氣。葉宋這纔不緊不慢地坐起,欣賞着蘇靜的狼狽之態。怎知,蘇靜這人實在是太無恥,很快又嬉皮笑臉的了,說道:“是不是我像剛剛那樣吻你一次,你就像剛剛那樣打我一巴掌?我覺得很公平。”於是指着自己的另一邊完好的臉,涎笑,“我這邊還沒被打過,要不,我再來一下?”
這船上的某人討價還價,而岸上的孩童則炸開了鍋。
有小男童道:“男人做成你這個樣子,真是太失敗了!我爹說,男人是不能被女人扇耳光的,這樣就沒有男人的尊嚴了!”
小女童則道:“你懂什麼,我娘說,男人的尊嚴又不能當飯吃!能疼女人,給女人買新衣裳,給女人錢花,被女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要悉心討好的男人,纔是好男人!”
另一男童辯駁:“你娘說得不對!男人是幹大事的,怎麼能圍着女人轉!”
另一女童也辯駁:“你才說得不對!男人連愛女人這件事都做不好的話,將來憑什麼做大事!”
於是男童一方和女童一方爭起來了。最後女童一方,把手裡的花兒一扔,腳一踩,扭頭就走,道:“臭男人!那你們就去找別的女人吧!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桂花!”
“梅香!”
兩個小男童急了,匆匆忙忙去追了。
葉宋被岸上的神發展劇情逗得忍俊不禁,但一回頭,對蘇靜的火氣還是高得異常。蘇靜偏生恬不知恥,一臉的笑意,讓葉宋一看礙眼極了。這樣會讓她覺得,蘇靜這廝佔了莫大的便宜所以纔會笑,而自己則吃了莫大的虧,所以才這麼生氣。
蘇靜撈了撈自己的衣袖,見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他覺得脖子有些火辣辣的,伸手一摸,還隱隱有些血跡。像是被貓抓的,可是一看就十分的曖昧。蘇靜懶洋洋地笑道:“你就不能手下留情一點兒?這讓我還怎麼見人?”
葉宋不客氣罵道:“你本來就是個見不得人的混賬!竟幹些見不得人的流氓事!”
蘇靜挑眉,曲着一條腿,手臂擱在膝蓋上,笑道:“怎麼見不得人了,剛纔那麼多孩子都看着呢。懂得疼愛女人的男人才是一個好男人”,他歪着頭嘴角掛着紈絝的笑,“你覺得我好麼?”
葉宋隨口哼笑道:“那就要去問你那些數不清的女人了。”
“我哪有數不清的女人”,蘇靜無辜道,“在遇到你之前,是逢場作戲了許多回,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隱疾一直未愈,哪裡敢碰女人,只怕一碰她們就要笑話我了。都是你的錯。”
葉宋氣得脖子粗,呼吸都不順暢了,差點就跳起來:“你他媽怎麼什麼都怪我!是你自己縱慾無度,老子是閹了你還是怎麼的?!以後你別說你生兒子沒屁眼也來怪我吧!”
“生兒子沒屁眼當然要怪你了”,葉宋怒瞪他,他更加的無辜,道,“當初要不是你把我嚇着了,我能不舉到今天麼?”
“……”無賴成他這樣,再白也要被他說成黑。葉宋索性懶得和他爭辯了,直接用行動證明自己的實力,她也不是好惹的。於是順起一腳,把蘇靜從船上踢下去。
真真毫不留情,要踢他下河啊。
眼看蘇靜就要落水了,他順手抓住了船沿,用力撐去,在衣角將將浮上水面之際,整個身子翻騰而起,足尖在烏篷船的棚頂點了兩下,於另一邊安然飄落,有驚無險道:“喂喂,你不會想謀殺我吧?”
葉宋眯了眯眼,勾起脣角淡淡笑了一下,玩心頓起,隨之鐵鞭從袖中飛出,直掃蘇靜而去。這烏篷船本就很窄小,蘇靜上躥下跳好不蹩腳。
烏篷船向大江會流而去,船上的兩人越鬧越起勁兒,最後葉宋不遺餘力,對蘇靜大打出手。蘇靜一把抓住她的鐵鞭,眉梢含情道:“乖,別鬧,一會兒船翻了沉了,咱倆都得遊着回去。”
葉宋豈管這麼多,順着被拉直的鐵鞭,借力飛起幾腳就朝蘇靜蹬去。
天色漸漸擦黑,天邊,鋪了一層一層似彩墨濃郁渲染的晚霞,像極了女子層層疊疊綻開的綵衣。
大江這頭,是昏城最大的碼頭。碼頭聚集着很多艘運送貨物的商船,亦有許許多多的船工正在來來回回搬運貨物裝船,看起來十分忙碌,大老遠的就聽見工頭正在揚聲吆喝着趕時間,讓大家動作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