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還朝,妖孽王爺請讓道
葉宋笑眯眯地側頭望着他,道:“我記得我是沒有資格跟你講條件的,那你來是因爲什麼?”
“什麼條件。”蘇宸直接大方道。
看來這寧王回去睡了一晚之後改變主意了。葉宋也不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既然有了這截臺階她自然是要順着下。
“王爺都這麼幹脆地問條件了,我再不答應會不會顯得不愛國呢?”於是葉宋揹着手在迴廊上愜意地踱了兩步,道:“對外功勞是你的,對上功勞是我的。王爺應該知道你上頭是誰吧?”蘇宸抿脣,像是在思考葉宋此舉的用意,葉宋又道,“你還要答應下次帶我入宮。”
蘇宸眼神有些深邃地看着葉宋,葉宋挑挑眉,斜睨着他,又道:“你不用過分懷疑我的不良用心,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也一點損失都沒有。若是你答應了,回來時就把九格魔方帶回來我瞧瞧。”
說罷也不想再多看蘇宸一眼多跟他說一句話,徑直進屋去了。半晌外面沒傳來動靜,沛青透過窗戶縫隙往外看時,院子裡空空如也,不由道:“小姐,王爺去早朝了。”
“不去早朝難道還留在這裡吃中午飯不成?”葉宋洗了把臉,坐在梳妝鏡前,沛青過來幫她梳頭。
沛青一邊梳頭一邊問:“小姐,王爺會答應麼?”
“對他有利無害的條件他爲什麼不答應?”葉宋反問。
“小姐爲什麼要幫王爺啊?”
葉宋勾脣,道:“我幫的不是他,是皇上。”
“皇上?”沛青想了一陣,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小姐跟王爺的和離還需要皇上的支持,現在小姐幫了皇上,等小姐提出和離的時候也容易一些!”
葉宋對着銅鏡照了照頭上挽着的簡單的髮髻,再呲了呲牙活動一下面部肌肉,道:“你小姐我想了一下,要壓住蘇賤人,還得跟他的上級搞上關係。這是一個接近上級的機會。”
中午的時候蘇宸就回來了。彼時葉宋正在午睡,被吵醒的起牀氣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老子很不爽。看見了蘇宸也沒什麼好臉色,略有兩分英秀的眉皺着。
蘇宸冷着臉不聲不響地把一個九格方塊遞給她。她接過來來回看了一下,果真跟魔方沒什麼差別,只不過不是塑料是木料所制,有四種不同的顏色,只不過不同顏色的小格都被打亂了。
葉宋把玩了一陣,蘇宸冷笑一聲,道:“現在才覺得把話說大了?”
葉宋睡意消退人也清醒了些,玩了一會兒之後淡淡笑道:“沒想到木頭做的這玩意兒挺精緻,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說着葉宋十指十分靈活,像是注入了生命,在魔方上快速繞轉,微微凝着眉難得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她認真的表情很帥,各種顏色的小格在她眼裡閃現。蘇宸一邊看着她飛快的動作,一邊眼尾的餘光落在她臉上,有些複雜。
對於數字和概率這類的現代化知識古人當然不會懂,要想玩轉這魔方必須得對數字很敏感,其次就是記憶力。當然這些葉宋也不會,她唯一會的就是熟能生巧。前世爲了生計沒少幹一些街頭小把戲。
當葉宋扭動最後一排小格,四面顏色各歸各位,整整齊齊地攤在葉宋的手心裡。她勾脣似笑非笑地看了蘇宸一眼,那一眼相當要命,如此光彩流轉,蘇宸怔了怔,聽她道:“現在說說,我有沒有把話說大。”
蘇宸欲接,怎料下一刻葉宋收了回來有快速地把方格顏色打亂,再遞給蘇宸。
“你……”
葉宋轉身進屋,道:“我說過只演示一遍的嘛。”
“回來!”蘇宸喝道。
葉宋瀟灑轉身,笑眯眯地:“如何?”
蘇宸臉色難看地抿了抿脣,奈何又發作不得,只好道:“再演示兩遍。”
葉宋笑得越發玩味:“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蘇宸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火氣:“再演示兩遍。”
她手搭在眉骨處,望了望驕陽下的樹蔭,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題不沾邊的話:“最近你似乎……格外愛管我的閒事。”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蘇宸再不明白就是傻蛋。他咬着牙沉聲道:“只要你不損寧王府的名聲不做有傷風化的事的前提下,本王懶得管你的閒事。”
葉宋笑了兩聲,才緩緩走回來,重新拿起那木魔方,道:“王爺是明白人。你看,這樣和諧多好,凡事心平氣和好好說不是?你要我演示多少遍都可以,還不會的話,要不要手把手教?”
“不必!”
葉宋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來教蘇宸玩魔方。而蘇宸呆在碧華苑一個下午的這件事早已經傳到了南樞的耳朵裡。靈月替她抱不平,道:“太過分了,不知道王妃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住了王爺在碧華苑留那麼久!”
南樞面上平靜,手指甲若有若無的掐着桌沿,道:“王爺去找王妃乃天經地義的事情,只要王妃能夠幫到王爺就好了。”
靈月急道:“夫人,這個時候了就你還爲別人着想!”
傍晚的時候,蘇宸總算能夠有些熟練地將葉宋打亂的魔方迴歸原位,不由嘴角漾開一抹極淡的笑,像是融化整座冰山的第一抹陽光。
蘇宸把魔方收起來,還不等說一句話,葉宋支着下巴便百無聊賴道:“天色不早了,王爺莫不是還想就在這裡吃宵夜?”
蘇宸目色一寒,拂袖站起來便走,冷冷道:“本王不屑。”
葉宋對着他的背影吹了一聲哨子,道:“不要忘記答應過我的事,出爾反爾的是孫子,以後見了我就得叫爺爺。”
蘇宸暴怒:“你好大的膽子!”
葉宋無辜道:“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
蘇宸第二天在朝堂之上,當着南瑱國使臣的面和滿朝文武,把那魔方顏色整整齊齊地歸位,博得了滿堂喝彩,令南瑱使臣大爲歎服。
早朝以後,皇上宣蘇宸覲見。
御書房內,皇上一身明黃的龍袍,人冷冷清清地端坐在書桌前,骨節分明的手執着狼毫批註奏摺,見蘇宸進來方纔放下筆。
蘇宸見禮道:“臣參見皇上。”
皇上淡淡道:“三弟不必多禮。”他拂袖起身,手裡尚且拿着一隻木頭魔方,“朕召你來,是也想知道這九方格的奧妙所在,三弟是如何探索出來的?”
蘇宸頓了頓,還是道:“回皇上,實不相瞞,這不是臣的功勞,解開九方格的奧秘的不是臣。”
“哦?”
“是寧王妃葉氏。”
皇上稍稍拔高了尾音兒,聲音清淺繞樑不絕:“葉將軍之女葉宋?”
蘇宸抿了抿脣:“正是。”
皇上垂下眼眸,手指閒閒地整理桌上一堆奏摺,淡淡問:“那九連鐵環王妃可能解開?”
“她說能。”
皇上道:“三弟果然不負朕所望。”兄弟之間再寒暄了幾句,蘇宸退下,桌上的奏摺也被皇上整理得整整齊齊,嘴角揚起淺淡的弧度笑了,低低自言自語就一句,“我知道你可以。”
蘇宸回去的時候把九連環帶回了王府,讓葉宋教他解九連環。
葉宋一看見他問的第一句話便是:“皇上有沒有誇我?”
蘇宸擡眼看着她眼裡的盈盈笑意,忽而就點了點頭,難得的平心靜氣道:“誇了。”
葉宋問:“他怎麼誇的?”
蘇宸沉默了一下,道:“皇上很欣慰,說本王不負所望。”
葉宋皺眉:“怎麼說的是你?”
蘇宸看着她:“你是寧王妃,說本王就是相當於說你。”他把九連環遞給葉宋,“開始吧。”
“一榮俱榮是麼,還是算清楚一點的好。”葉宋接過那九連環一看,心下了然,此物有九隻鐵環都套在一根鐵棍上,看起來無絲毫破綻,想要把九隻環都從鐵棍上面取下來,好似根本不可能實現的樣子。她隨手撥弄了一下那些鐵環,清脆的叮鈴之聲響起,十分悅耳。
葉宋問:“你看過織毛衣麼?”
蘇宸蹙眉:“毛衣?什麼東西?”
對了,這個時代是沒有毛衣的。可這解九連環的步驟,恰好有些像織毛衣,鬆一針緊兩針,退一步進兩步。
葉宋沒耐心跟他解釋怎麼織毛衣,索性開始解鐵環,邊道:“這東西,需得以退爲進以進爲退。”她解了兩個,問,“看清楚了嗎?來,你解兩個給我看看。”
葉宋動作太熟練手法太快,蘇宸學着她的動作解了一下,略顯笨拙。葉宋在一旁指指點點,實在看不下去了,握着他的手帶着他解開一個,不客氣道:“怎麼那麼笨,這裡不是隨便繞一繞就會解開的,要先穿上去。”
蘇宸愣了一愣,不禁低眼看她。似乎因着有些分神,他的動作更加緩慢笨拙了,但葉宋那雙手涼潤的觸感卻在他的感覺器官上被放大。好不容易葉宋帶着他的手解開了全部的九個環,葉宋手一揮,道:“好了,現在你照着我教你的方法把九隻環再穿回去。”說着就要走。
一回生二回熟,蘇宸面不改色道:“再教本王兩遍,本王還沒學會。”
葉宋啐道:“那是你活該,自己注意力不到位還來怪我了?反正我就教你這麼多,懂與不懂看你自己摸索。”
“你爲什麼知道這麼多?”蘇宸擺弄着手裡的物件,頭也不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