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煦婢妾的賣身契,我怎麼會收在我自己手上?”尹夫人不悅的道。
姬上邪便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身邊的人,也就阿苗阿麥兩個人的賣身契在我手裡,其他人的我都沒見過。”說着她頓了頓,“要不然,阿姑您等翁主好點後去問問她?”
“不可能。阿沅沒有拿,這一點我可以作證。”尹長寧當即便道。
陳沅對那兩個美人都快恨死了,新婚夜不僅打了他一巴掌,還叫着鬧着以後一定要撕了她們。當然,她也提出了要把賣身契拿過來,這樣這兩個人就只能任由她折磨了。只是他怎麼能讓她這麼做?所以好說歹說。他才勸着陳沅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也就一直以爲,賣身契在姬上邪手裡,畢竟她和劉策齊康是一夥的啊!可是現在……
一行人霎時面面相覷。
到最後,平宜公主才長嘆口氣:“這麼說的話,這兩個賤婢暫時還動不得了。”
“爲什麼?”尹夫人很不高興的問。
“按照大家的說法,我推斷這兩個婢妾的賣身契還捏在吳王世子手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兩個人就是她的人,咱們動不得。”平宜公主慢聲道。
尹夫人的臉拉得長長的。“既然送人,哪還有不把賣身契給一起送過來的?既然如此,咱們先處置了這兩個賤婢,回頭再去朝吳王世子把賣身契要來就行了。”
“太守夫人你是不知道吳王世子的脾氣。要說其他人送人,他們的確是會連人帶賣身契一起送過去。但只送人不送賣身契這種事,吳王世子絕對幹得出來。而且你越是朝他要,他就越是不會給!這樣的話,那兩個人名義上就還是他的人,咱們根本動不得。不然要是給他知道了,他肯定又要來鬧一場。當初我在長安有幸親眼見識過幾次他如何折騰別人,我勸你還是不要自找這個苦頭吃比較好。”想起當年的事情,平宜公主也有些發憷。
尹夫人自然也聽說過劉策的好名聲。更兼現在還有曾經親眼見識過他作惡的人在一旁作證,她滿腦子要將卿雲芙蓉兩個人這樣那樣的想法便消失了。只是,她心情依然很不好:“難道咱們就這樣放了她們?那也太便宜這兩個賤婢了!”
說着話。她還冷冷的往姬上邪後背瞥了眼。
姬上邪聽出來了:尹夫人口中的這兩個賤婢,可不止是卿雲還有芙蓉,阿苗和阿麥這兩個暫且逃過一劫的丫頭也已經被她給記恨上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現在尹夫人是不敢當衆將她們如何的。所以姬上邪繼續低頭作無辜狀。
這個時候,又一個丫鬟悄悄走過來,附在尹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尹夫人立馬眼神一暗,便揮手讓她退下了。
尹夫人現在她心裡憋屈得不得了--這是在她的府邸,她的後院,她是這裡的女主人!結果呢,現在出了這件事,自己的兒子被人陷害到這個地步。自己的孫子差點不保,自己想追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好還兒子一個清白,順便也安撫安撫無理取鬧的翁主吧。可是事情偏偏就是不按照她設想的方向去走。她和平宜公主兩個人一起保駕護航,居然還是沒能鬥過姬上邪這個看似病歪歪的丫頭!
她果然是會邪術麼?居然讓她們比她多吃了多少鹽的人都栽倒在她手上?
甚至,她退而求其次。先是想教訓教訓阿苗阿麥兩個丫頭,後來又想發賣了那兩個美人,作爲對姬上邪的一點威懾。結果又失敗了!
而且還是當着平宜公主的面!
她這個太守府女主人的顏面都快丟光了!
平宜公主也好不到哪裡去。
剛纔那個丫鬟過來和尹夫人說話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了一些,其中就有‘洞’‘腳印’之類的字句。再結合尹夫人的臉色,應該是悄悄過去查探狗洞情況的人真的在那裡發現了尹長寧的腳印?
她的心便猛地一沉--難道說,自己真猜錯了?自己果真看錯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嗎?
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尹長寧身上,盯着他看了許久。
其實她知道,尹長寧這個人不簡單,他有才華,但野心也一樣重。這些年他之所以對陳沅這麼好。甚至爲了她一直冷落姬上邪,爲的就是取得自己和長沙王的信任。這樣,等他回頭去長安任職的時候。就能憑藉他們兄妹倆的舉薦在長安迅速安身立命。
其實年輕人嘛,尤其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公子,有野心是好事。更何況他的才華也配得上他的野心,所以她一直對這個女婿很滿意。陳沅死活要嫁給他,她完全理解。
這麼多年了,她對尹長寧只有一點不滿,那就是--他居然在婚前就把陳沅的肚子給搞大了!
雖說都是少年男女,兩個人長久相處,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可是把一個好好的女孩兒肚子給搞大了,這就是他的錯了。她也一度想過,是不是再考慮考慮這門親事?
奈何,女兒腹中的小外孫她捨不得。再加上女兒又死活非要嫁給他,尹長寧也來到自己跟前,信誓旦旦一定會對女兒好。她將尹長寧這些年的舉動都考慮了一遍,還和姬長史商量了許久,最終是姬長史道了句:“年輕人總會有犯錯誤的時候。他要是凡事都做得盡善盡美,那才叫不可能。只不過。現在就看他這個錯誤你肯不肯原諒了。”
她一想覺得很是!便在女兒的哀求下還是同意了這門婚事。
之後的一切依然順遂平靜,可是,就從他們成親開始!這纔多久,就已經前前後後發生了這麼多事了!
尤其今天這件……
平宜公主現在很不滿意。
尹長寧也察覺到有兩道冰涼刺骨的眼神落在的後背上,看得他後背一陣發涼。
而眼前能從這個角度這樣看着他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尹夫人。一個是平宜公主。尹夫人是他的母親,一向對他疼愛有加,她肯定不會這樣看自己。那麼,就只有平宜公主了。
也就是說,平宜公主已經對自己產生懷疑了?
他心一沉,暗暗握緊了拳頭--他絕對不能容許這件事發生!
於是,他猛地擡起頭,雙目直直凝視着平宜公主:“本來我是想將這件事給隱瞞下去的,畢竟姬氏也是我的正妻。只是現在,既然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了。”
說罷,他立馬轉身指向姬上邪:“母親,公主,你們可知道,這個女人自從回來後,就一直在想盡辦法的勾引我!昨天晚上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她,因爲想到阿沅懷孕了,孩子生下來後也是要管她叫母親的。結果誰知道,我纔剛到那裡,就發現她對我下藥了,而且還是那種極爲不堪的藥!我奮力掙扎,她竟然就打暈了我!至於後來發生了些什麼,我真的一點都不知情。應當是她看我一直寵着阿沅卻不理會她,所以她惱羞成怒,乾脆想挑撥我和阿沅之間的關係!還請母親和公主爲我主持公道!”
“我就知道!我兒怎麼會幹那等事,他果然是被人陷害的!”尹夫人一直在絞盡腦汁的爲尹長寧想託詞,結果現在尹長寧直接說出口了,她就跟抓住了把柄似的,趕緊大叫,“既然是昨晚上才幹的壞事,那麼現在她肯定東西還沒清乾淨。咱們這就叫人去搜,一定能把那些作祟的藥給搜出來!”
在聽到尹長寧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姬上邪的心就已經涼了現在再看着尹夫人如此上躥下跳,她禁不住脣角一勾,勾起一抹冷笑:“阿姑想搜儘管去搜,我問心無愧。只是我想問一句,如果您搜不出來,那當怎麼樣?”
“我兒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怎麼可能搜不出來!”尹夫人高聲道。
是啊,就算搜不出來,她們也可以栽贓陷害啊!搜查的時候肯定人多眼雜,到時候隨便哪個丫鬟將一包藥給塞進哪個縫裡,然後再裝模作樣的翻出來,她的罪證就坐實了!
所以,尹長寧今天是必須洗乾淨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