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雲再三考慮,緩聲道,“不如這樣吧,我親自去一趟普陀庵,相信寧國夫人若是回來,攝政王定然會把主子送回來!”
攝政王誰的面子都不會給,但是,對於寧國公府還算是有些敬重,別人去尋或許沒用,但是,寧國夫人若是去尋,他不會拒絕。
莫言頷首,沉聲道,“那你快去快回,一定要儘快回來!”
拂雲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嗯,但你絕不可亂來,再擅闖攝政王府!”
說完,走進內室換了一身簡便的衣裙,拿着劍,離開了華雲坊,閃身離開。
莫言捂着心口站在窗前,看着拂雲離去的方向,咬着下脣,眉頭緊擰,不知爲何,她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攝政王府,看着懷裡已經一動不動呼吸恢復正常的女子,攝政王殿下蹙了半夜的眉頭終於舒緩了。
把樓月卿放平躺好,給她掖好被角,可是因爲折騰了半宿,樓月卿的裡衣看起來有些凌亂,她的身子狀況平穩下來,除了有些涼,倒也沒其他問題了。
不過還能隱隱聞得出來她身子散發出來的一股血腥味,不過不知侍女給她墊了什麼,她的裡衣幸好也沒沾上,替她弄好被子,容郅站起來,把已經睡着了的小狐狸放在樓月卿的身旁,才站起來,大步走出去。
樓月卿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
水閣因爲各個角落都置放了夜明珠,所以一片通明,深夜中從外面看着,整座樓閣倒映在湖面上,如夢似幻。
樓月卿是被肚子的不適疼醒的。
雖然身子已經穩定下來,可是腹部一陣陣的墜痛感還是把她刺激醒了。
眉頭緊皺,還未睜眼,就下意識的捂着腹部,面色有些痛苦。
銀白色的夜明珠光線下,樓月卿的臉色更加蒼白,緊咬着脣痙攣了一會兒,人才逐漸鬆開,額間也漸漸平坦下來。
彎長的睫毛微顫,一雙明亮而暗含秋波的眸子緩緩睜開,仿若新生兒一般,帶着一絲惺忪茫然。
“嗯······”刺眼的光線讓她忍不住再次閉上眼,擰了擰太陽穴,旋即再次睜眼,目光觸及眼前的場景時,還是嚇了一跳。
猛然坐起來,撐着身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片。
暖玉爲地,檀木所制的各種用具,到處擺着價值連城的物件,擡頭望去,還能看到精美的高架上,擺着碩大的夜明珠,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樓月卿臉色一變,蒼白的脣微微一抿,隨即想到什麼,急忙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凝神。
她這是在哪裡?
誰給她換的衣服?
正想着,忽然被子裡不知道什麼東西拱了幾下,樓月卿一僵,緩緩伸手掀開被子,還沒看清楚是什麼東西,隨即一團火紅色的毛團蹦出來,一下子蹦得老遠,掂着爪子站在牀不遠處的地上,一雙流金色的狐狸眼瞪着樓月卿。
“嗷嗷嗷·····”
嚇死狐狸了!
樓月卿一臉懵然,因爲她坐起來的動作,身子下面一股溫熱的暖流讓她有些不適,可是也明白了,估計她是來了月事了。
怪不得昨天如此不適。
不過,這是哪裡?
她記得,昏迷之前,她和容郅在一起,那自己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掀開被子,樓月卿忍着腹部的不適,緩緩下牀,瑩白如玉的玉足觸及暖玉地板,竟然有一股子暖流從腳下傳來,樓月卿微微抿脣,緩緩站起來,可是因爲身子虛弱,又失血過多,還沒站穩,腦袋一陣暈眩,身子一軟,一個旋轉,整個人措手不及的栽倒在地上。
因爲栽倒的動作,又扯到了腹部,再次襲來一陣抽痛,“噝······”
樓月卿忍不住暗罵一聲,撐着身子在地上,一邊手捂着腹部,臉色極其不好。
小狐狸見她這樣,立刻蹦過來,站在她面前划着爪子叫道,“嗷嗷嗷······”
樓月卿擰着眉看着小狐狸,小狐狸在跟她說話?
可是她看不懂是什麼意思。
小狐狸比劃了半天,樓月卿還是不懂它想要表達什麼,小狐狸一蔫,鎏金色的狐狸眼一等,蹦出去了。
見它走了,樓月卿也管不過來,她現在腦子很暈,一點力氣也沒有,甚至根本沒力氣站起來,能感覺到下面正在涌出一股暖流,她知道,那是她的葵水。
活了十七年,她本早該經歷這一日,可是因爲昏迷了三年,也因爲這具身子的毛病,如今纔來,也算是一種成長了吧。
容郅正在外面的桌案後面批閱奏摺,許是許久未曾休息,看了一下就忍不住揉一揉腦仁兒,面色凜然,不受任何干擾。
冥夙戰閃身進來,臉色很不好的對着容郅稟報道,“王爺,出事了!”
聞言,容郅擡眸,緩緩吐出一個字,“說!”
冥夙回話道,“普陀庵遭受洗劫,被一把火燒了!”
聞言,容郅臉色一變猛然站起來,陰着臉問道,“什麼?”
冥夙繼續道,“普陀庵在兩個時辰前遭遇不知名人士的洗劫,寧國夫人的院落被燒成廢墟,寧國夫人受了重傷!”
寧國夫人受傷,纔是他想要稟報的。
聞言,容郅臉色一沉。
究竟是何人這個時候對普陀庵下手?寧國夫人正好在那裡小住······
擰緊眉頭,淡淡的問,“清華姑姑傷得可重?”
其他的他不管,但是寧國夫人是絕對不能出事的,而且樓奕琛這個時候不在,寧國公府出了事之後,寧國夫人就出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冥夙低聲道,“那些人本意是衝着寧國夫人去的,其他地方均無恙,就是寧國夫人所住的院子被放了火,正好被一個侍女以身相救,寧國夫人才沒有被燒死,不過兩人都受了重傷!”
寧國夫人雖然會一些武功,可到底養尊處優多年,早就不算什麼武功了,所以,若不是有人救她,估計就交代在那裡了。
容郅聞言,陷入沉思。
他的面前,就放着一封樓奕琛讓人傳來的密函,上面的內容本就讓人匪夷所思,樓奕琛在晉州查這些事情的時候,寧國公府一再出事,絕非偶然。
握着毛筆的手,微微一握,筆桿斷開,他漠聲道,“立刻派人去看!”
“是!”
冥夙雙手作揖,隨即閃身離開。
容郅獨自坐在那裡,看着前面的紙張,看着上面樓奕琛的筆跡,心底一沉。
希望,查出來的東西,不要太讓人難以接受,否則,元家······
沉思之際,耳邊傳來一陣,“嗷嗷嗷······”的狐狸叫聲。
他轉頭,就看到小狐狸飛快的蹦過來,站在毛筆架上,爪子使勁的劃,“嗷嗷嗷·······”
主人,那個人醒了·····
看到它的比劃,容郅立刻丟下手裡的兩截筆桿,站起來大步走進內室。
樓月卿腹部的不適一散,急忙想要站起來,可是身子使不上勁兒,地面太滑,試了幾下,還是沒辦法自己站起來,有沒有東西可以扶着,她正想着爬回牀上去····
突然,身前光線一暗,她還沒擡起頭看,手臂忽然一緊,被一隻大掌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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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月卿猛然擡頭。
容郅垂眸,彎着身一手扶着她,就這樣與她對視在一起。
樓月卿臉色一僵。
“容······”
容郅?他怎麼會在這裡?
容郅臉色淡淡,看不出一絲情緒,不過卻在她開口之際,緩緩傾身,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樓月卿一驚,“呀·····”
身子猛然一僵,不知所措的看着容郅,“你·····”
容郅抿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眉頭緊皺,緩緩走向牀邊,緩緩把人放下在牀上。
隨即扯過被子,想要幫她蓋上,可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樓月卿瑩白如玉的玉足,一陣透骨的涼意襲來,容郅不可抑制的蹙緊眉頭,樓月卿卻因爲他這樣的一個觸碰,腳丫子一縮,有些侷促的看着他。
場面頓時一陣尷尬······
正在樓月卿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容郅忽然凝聚內息,溫厚的大掌將她的小腳包裹住,一陣暖意從腳底蔓延全身,樓月卿敏感的把腳一縮,可是卻被容郅握得緊緊的。
看也沒看她,只聽見一聲僵硬的聲音,“別動!”
樓月卿聞言,咬了咬下脣,“王爺,你這樣······”
這樣不妥!
他真的沒發現,他們這樣有些不太合適麼?
攝政王臉一僵,有些不自在的再次勒令道,“閉嘴!”
說着,手上的動作還是沒停下來,用內力烘暖她的兩個腳丫,動作生硬,卻很專注的模樣,讓樓月卿一剎那,竟看呆了。
腳底傳來一陣陣陌生的觸感,陣陣暖意竟然讓她腹部的不適都慢慢消散了,腳趾忍不住蜷縮。
樓月卿感覺,心口好似泛起了什麼漣漪·····
從沒有人碰過她的腳。
因爲·····
容郅忽然神色一頓,看着樓月卿左腳腳裸處,一塊拇指指甲般大小的血紅色圖案,不由得有些奇怪。
轉頭看着臉色極其不自在的樓月卿,淡淡的問,“這是什麼?”
樓月卿猛然縮回腳,拉過被子蓋着腳,臉色很不自在的說,“沒什麼!”
容郅臉色一沉,看着她,不語。
樓月卿低着頭,緊咬着下脣,指尖拽着棉被,沒看容郅。
那是她生來帶着的胎記······
容郅顯然不信,就這樣坐在牀邊看着她。
目光緊鎖着她的臉色,微微眯眼······
樓月卿終於擡頭看着他,僵硬的問道,“這裡是哪裡?”因爲身子虛弱,她的聲音有些輕緩。
容郅凝視着她不太自在的臉色,面色淡淡的收回目光,看着遠處的窗臺,道,“攝政王府,孤的房間!”
呃······
樓月卿一陣懵然,他的房間?
那這張牀豈不是他的?
不可抑制的咬了咬脣,不太自然,拽着被子的手也鬆開了,樓月卿感覺自己坐在針氈上,渾身不是滋味,忍不住問,“我怎麼會在這裡?”
攝政王殿下答曰,“你忽然昏迷,孤便帶你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可爲什麼不送她回寧國公府?
挪了一下身子,樓月卿怎麼坐都感覺特別難受。
正想開口讓他送她回去,容郅開口了,“你體內的寒毒怎麼回事?”
目光熾熱的看着她,語氣聽不出問這句話的情緒,深邃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臉,容郅的神情,有着不可忽視的認真。
樓月卿聞言,卻臉色一變,大驚失色的看着容郅,“你······”
他知道了?
見她臉色的變化,容郅眼底一沉,解釋道,“花姑姑爲你診了脈,診出你體內有寒毒,並且正是因爲寒毒,你來·······”攝政王殿下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但是還是自動跳過,繼續道,“纔會失血過多,身子冰寒!”
想起之前搞了一手都是那些東西,攝政王殿下都有些不自在。
樓月卿咬緊下脣,看着容郅,兩人如此對視許久,她垂眸,沒吭聲。
容郅劍眉一蹙,“不願說?”
樓月卿低聲道,“不過是年幼時不小心受了凍而已,沒什麼的······”
容郅看着她,不語。
樓月卿忽然低着頭,輕聲道,“謝王爺此次出手相救,既然臣女已經沒事了,請王爺送臣女回樓家吧,臣女在這裡,着實不妥!”
孤男寡女,想起自己在容郅的牀上躺了那麼久,她都渾身不自在。
攝政王殿下卻不以爲然,“人盡皆知了,還有何不妥?”
他抱着她回了攝政王府,當時不少百姓知道,如果不是因爲那時候天已經黑了,怕是真的人盡皆知了,不過即使如此,也已經不是秘密了。
卿顏郡主昏迷,攝政王抱她回王府·····
“什麼?”人盡皆知?
那不就是所有人都已經誤會了?
攝政王殿下又淡然道,“而且你身子不適,花姑姑說了,你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所以這兩日,你便在這裡養身子,哪也不許去!”
“可是這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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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係,還不到這個地步吧?
攝政王殿下不以爲然,一句話讓樓月卿啞口無言,“孤覺得很合適!”
樓月卿想要打人!
擰着眉看着容郅,樓月卿有些惱。
容郅不管她這個臉色,淡然道,“你還未曾與孤說清楚你的寒毒是怎麼回事!”
她剛纔的話,他一個字也不信!
樓月卿想了想,蹙眉道,“我不是說······”
容郅打斷她的話,“還有你的內力!”
她體內有一股內力和寒毒一起被封印了,想必這也不簡單!
樓月卿詫異地看着他。
隨即沉思半響,才冷冷一笑,淡聲道,“王爺爲何如此好奇?據臣女所知,臣女與王爺,還沒到可以如此質問的關係,王爺想逼問不成?”
這種被逼問的感覺,她一點也不喜歡!
何況,被人知道了她的身子狀況,本就並非好事,容郅這個人本就有些難以捉摸,憑着現在他們的關係而言,容郅管太多了!
聞言,容郅神色淡然的看着樓月卿,顯然,有些不喜歡樓月卿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凝神挑挑眉,“是麼?”
還沒到麼? шшш ¸TTkan ¸¢O
低低一笑,低啞的聲音縈繞在樓月卿耳邊,樓月卿擡頭看着他,只見他面色恢復以往的淡漠,“樓月卿,你會說的!”
話剛說完,容郅目光一滯,臉色突然一僵,站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樓月卿一臉懵然,他什麼意思?
可是來不及問出口,他就這樣走了······
不過容郅走出去沒多久,門口就走進來四個丫鬟,手裡還端着熱水盆和一套乾淨的衣裙,走過來對着樓月卿恭敬一拜,“參見郡主!”
樓月卿不解地看着她們。
最前頭的一個侍女輕聲道,“王爺吩咐奴婢給郡主更衣!”
更衣?
樓月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裡衣,可是一低頭,臉色就僵了。
剛纔拉過被子的時候,沒有蓋到大腿,所以,一低頭,就看到她的大腿下面墊着的白色被子上面,染了些血跡,且她的白色裡衣下面,也看得到一片血跡。
臉色頓時就······
容郅剛纔出去前好像就是看了這個方向,臉色一僵走了出去,莫不是······
看了一眼四個丫鬟,還好她們一直低着頭什麼反應都沒有,樓月卿才呼了口氣,忍不住開口問道,“之前我的衣服也是你們換的?”
那侍女恭聲道,“回郡主,是的,當時您的衣裙染了血跡,王爺便吩咐奴婢幾人幫您換了!”
可見這個侍女經過調教,不驕不躁的,讓樓月卿有些詫異,這是攝政王府的丫鬟?
想起自己的身子被不熟知的人看了,再想起方纔的囧事,樓月卿說話聲音都小了,“你們······出去······”
帶頭的那個侍女忙道,“可是王爺讓奴婢······”
樓月卿沉聲道,“出去,我自己可以!”
聲音有些虛弱,可是不悅之意已經很明顯,幾人不敢違逆,把東西放下,就躬身退了出去。
樓月卿很不自在。
她平日裡沐浴穿衣,除了莫離和莫言,其他人她都不習慣,連聽雪幾個人也一樣,可是······
忍着不適,樓月卿正打算下牀去打理自己身上的血跡,因爲醒來了一會兒,體力逐漸恢復了些,站起來還算站的穩,走到水盆那裡,看着水盆裡自己的倒影,樓月卿這才發現自己臉色白的恐怖。
伸手解開了繫着裡衣的帶子,拉開了衣襟,忽然察覺到什麼,。猛然擡頭,就看到容郅臉色不悅的走進來,隨即愣在了門口那裡。
方纔她們出去沒帶門······
樓月卿一僵,看着容郅。
“你······”立刻拉緊衣領,臉色有些扭捏的看着容郅,半晌,擠出兩個字,“出去!”
------題外話------
這就尷尬了······攝政王殿下在自己家裡自然是隨意出入的······
話說此狗糧可還滿意?
哎,明天好像可以萬更······嘿嘿嘿,求票票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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