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確實是受了點傷,不過倒是沒在意,道,“不礙事兒,寧國公不必擔心!”
受的傷也不過是方纔不慎被劃到的一道小口子,其實不礙事兒。
本來就知道王爺和郡主的這檔子事兒傳開之後,就已經猜到了會有人把心思放到郡主身上,所以,不止樓奕琛加強了府裡的守衛,在攬月樓外也佈置了守衛,王爺臨走前也吩咐了,派人將寧國公府保護,特別是攬月樓,一隻蚊子也不許放進去。
所以,這幾個人能進來,卻不可能靠近得了攬月樓。
郡主不在京中的消息,也不能泄露出去。
樓奕琛才放心,看着地上的屍體堆,眸光微寒,淡淡的說,“今夜已經開始,怕是這幾日都不會太平,有勞冥護衛了!”
這就是和容郅牽扯在一起的後果,幸好他們早有方白,也幸好樓月卿壓根兒就不在,不過,就算不在,也得裝作在,樓月卿不在京城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更麻煩。
所以,就算樓月卿不在,也要猶如她在的時候一樣,把守的密不透風才行。
冥夙立刻道,“寧國公言重了,這是屬下的職責!”
樓奕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對着身後的樓識淡淡的說,“清理掉,還有,告訴府裡的人,今夜之事,不許外傳!”
樓識立刻領命,“是!”
樓奕琛又看着冥夙,凝神問道,“冥護衛可知,這批殺手,是何人所派?”
這些必然是和容郅有仇的,之前樓月卿回來這麼久,從未有人敢闖入府中行刺,可是,和容郅牽扯上的消息剛傳開,就有人派了殺手,可見這些人爲何而來。
冥夙看了一下地上的人,沉聲道,“屬下如今尚且不知,待派人詳查方可知曉!”
不管是誰的人,定然能查出來。
“如此,就有勞了!”樓奕琛一點也不客氣,這事兒本就是容郅搞出來的,怎麼收場,如何追查,那就是捅出這檔子事兒的人來解決了。
要不是容郅亂來,自己的寶貝妹妹也不會被人頂上,竟讓那些人不惜夜闖寧國公府,也要一探虛實,妄圖刺殺。
冥夙嘴角微扯,低聲道,“那屬下先告退!”
寧國公會怨懟王爺,其實還真是王爺自己作的,他還能說什麼。
“嗯!”
冥夙和幾個王府暗衛退下,只留下樓奕琛和寧國公府的人。
樓奕琛交代了幾句,寧國公府的守衛很快又加了一些,將攬月樓把守的裡三層外三層。
回到鬆華齋,藺沛芸一直在等着,懸着一顆心,可又不敢往前去,看到樓奕琛回來,才安心下來。
忙上前問,“夫君,前面如何了?”
看着藺沛芸,樓奕琛眸色溫和,輕聲道,“沒事了,先去休息吧!”
藺沛芸微微頷首,可看着樓奕琛好似沒有休息的想法,便輕聲問道,“夫君呢?”
如今已經不早了,可是樓奕琛這個樣子,好似沒打算休息。
樓奕琛頷首,緩聲道,“還有些軍務要處理,我今夜就在書房歇着,你陪陪這孩子,卿兒不在,她總是不開心!”
說着,看着坐在一邊的桌邊,悶着臉的靈兒。
本來靈兒在這裡住得挺開心的,可是知道自己的姑姑不在,就時不時鬧個彆扭,這不,今日就不高興一天了。
藺沛芸怎麼逗她,她都是這樣。
藺沛芸也只好點頭道,“也好,夫君早些休息!”
“嗯!”
看着樓奕琛走出去,藺沛芸凝神,看着身邊的靈兒,有些愁眉不展。
深夜,彰德殿。
今日不知爲何,皇上突然撤走了彰德殿的禁軍,所以,本來緊張的氣氛終於有所緩解,而彰德殿也恢復了以前的平靜。
可是,太后本來只是氣病了,而如今,卻真的是臥榻牀前,一臉病態。
郭家之事傳來,生生讓她氣得不輕。
雖然郭家本就保不住,可是,被如此斬草除根,還是讓她難以接受,整個郭家,可是一大助力,而郭家最大的助力,便是郭家的財,如今可倒好,人沒了不說,財也沒了,金礦被朝廷沒收,錢莊也被查封,就連郭家庫房的金山銀山,也被洗劫一空,等於這麼多年的積攢可培養,全數付諸東流,幸好曾留有後手,否則,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完王巍的稟報,靠着軟榻,本來就臉色鐵青的元太后,臉色更加難看。
忍不住咬牙道,“一羣廢物!”
竟然一個活口都沒有回來,寧國公府當真如此難闖麼?
她怎麼也想不到,短短几日的功夫,容郅竟然和樓家那丫頭搞在一起,如此,焉能容得下,本來寧國公府就是她勢在必得的,就算不能靠攏她,也絕對不能站在容郅的立場,可沒想到,這才幾日,這兩人就牽扯在一起,鬧的人盡皆知,甚至是難以收場,容郅這麼做,樓月卿只能嫁給他了,而寧國公府,就只能站在他那邊,如此,元家所謀之事,豈非難上加難?
如今只能趁着容郅不在,以他人之手刺殺,把樓月卿弄死,如此,阻止了兩府聯姻,若是樓月卿是因爲容郅而讓遭他人所殺,容樂瑤和樓奕琛必然不可能不懷恨在心,如此,寧國公府便不可能和攝政王府聯手了。、
可是,派去十幾個人,竟無一活口出來。
王巍立刻道,“太后,那些個人也不過是有些身手的江湖人罷了,寧國公府守衛森嚴,失敗了也是情理之中,依老奴看,此事還是得從長計議,急不得!”
幸好此次刺殺,就算怎麼查,也不會查到元家和太后身上,失敗了也無關緊要,正好他們也知道了,寧國公府不能擅闖,也不至於賠進更多人,只是,也更明白了,想要刺殺這位異姓郡主,怕是得好好籌謀才行。
“可你讓哀家如何能忍?容郅那個雜種!哀家當年就不該一時心軟,本以爲可控制,沒想到跟他母親一樣,寧死也不願意屈服,若是這一次樓月卿成了攝政王妃,寧國公府四十萬大軍就是他的了,如此,哀家如何忍得?”
當年她以爲不過一個孩子,留着以後還能控制,正好先帝對容郅十分寵愛,如此正好可以據爲己用,也好籌謀元家的事情,可是誰知,容郅天生反骨,自小就不受控制,即便是被蠱毒折磨,也不肯聽話,不僅如此,還成了她最大的障礙,一個怎麼樣都除不掉的人。
甚至,處處都阻礙她的人。
這麼多年,本以爲先帝一死,就是她的天下了,可是沒想到,先帝竟然這麼狠,早已立下遺詔,若非當時她抓住了先機,這個皇位,還指不定是誰的,如今哪怕是她的兒子是皇帝,楚國大權都在容郅的手裡,如此,她想做什麼都不行。
元家也被他打壓多次,如今鍾家沒了,郭家也沒了,幸好未曾傷及元家根本,一切尚有餘地。
可是,絕對不能讓容郅繼續坐大。
如此,只能是除掉樓月卿。
而且是用別人的手,除掉樓月卿。
就算寧國公府不能站在元家這邊,也絕對不能靠攏容郅。
在一旁的元蘭姑姑低聲道,“太后,如今攝政王和卿顏郡主的事兒也只是謠言,即便是真的,只要還未成婚,便還不是最壞的事兒,您還是先顧着點自己的鳳體,太醫說了,你可得靜心調養,索性如今攝政王殿下不在京中,事情估摸着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等你鳳體康和再琢磨這些個事兒吧!”
這次太后並非如上次一樣只是暈倒一下,而是真的急火攻心,當真是急不得,最近事事不順,本就鬱結難消,若是再如此,怕是對身子不好,元家如今首受創,太后若出事兒,誰來籌謀啊。
元蘭畢竟是元太后的心腹,最是信任的人,她的話,一般都是可入耳的,聽着她這麼說,元太后也只能無奈嘆氣。
確實,她絕對不能倒下,元家上一代,元吉和元祥都不是可堪大用的人,也只有這一代的有一個可用,然而現在卻還沒回來,也只能她來慢慢打算。
元蘭又道,“而且,太后莫要忘了,如今歆兒小姐已經算是毀了,您之前想要走的那步棋卻不能毀,既然郭氏無用了,那不如……”
之前本來打算讓元歆兒去迷惑攝政王殿下,可是,如今元歆兒已經毀了,算是棄子了,可是,元歆兒可以毀掉,太后的這個計劃卻不能因此斷了。
不管如何,都要想辦法往攝政王府塞一個女人進去。
像攝政王殿下那樣的人,武力權力都無法壓制,只能用美色來誘惑,之前覺得攝政王殿下不近女色,屢次賜美人都被殺之而後快,以爲這個辦法不可行,可如今,攝政王對樓家的女兒如此上心,許是人各不同,或許只對太后的人生了反感罷了,若是想個別的辦法,還是有的。
元家不是隻有元歆兒一個女兒。
聞言,元太后凝神,“你是說……靜兒?”
元蘭頷首,低聲道,“靜兒小姐自小便不曾踏出過元家的門,說白了,外面的人許多人都不知道元家還有個女兒呢,比起歆兒小姐,靜兒小姐怕是更能迷惑男人的心!”
元歆兒素來高傲,凌人了些,不太惹人喜愛,可是,元靜兒卻與她不同,說不定攝政王殿下會有所改觀呢。
聞言,元太后便拒絕道,“那可不行,大哥不會同意的!”
元吉可最愛這個女兒了。
當年娶郭家之女,是因爲需要郭家更加死心塌地的效忠,也算是做給郭家人看的,而元吉本就心繫岑雪,不得娶進門已是心生不滿,所以,與岑雪的長子,雖然是秘密,可是岑雪的兒子卻被元吉秘密培養在羌族,作爲元家下一代支柱培養,而岑雪,也被帶回來一直護着,元靜兒纔是他的掌上明珠,所以這些年來,郭氏所生的幾個兒女,個個都成了棋子,而元靜兒,卻什麼都不需要揹負。
郭氏生了四個兒女,如今只剩下皇后還有些用,其他的,死的傷的瘋的,不過是因爲元吉不放在心上。
元靜兒一直閉門不出,外界幾乎都忘記了元家這個庶女,而岑雪所生的兒子,恐怕現在郭氏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吧。
元吉不可能願意讓這個女兒做這些事情。
去勾引容郅,可是危險的事兒。
元蘭姑姑笑了笑,低聲道,“太后,如今元家府內的大權,已經被相爺交給了岑姨娘了,若是太后下令,將岑姨娘擡爲平妻,靜兒小姐可就是嫡出,屆時,她們必然會對太后您感恩戴德,您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只要靜兒小姐有這份心思,相爺不願意,怕也不由得他了!”
何況,如今也沒有多少女子抗拒得住嫁給攝政王的這份誘惑,說不定元靜兒見了攝政王,就和元歆兒一樣被迷了心智般,也說不定!
再怎麼受寵,也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如何抵得住攝政王殿下驚爲天人般的英姿和攝政王妃這個位置的誘惑?
一個如今在楚國,可比皇后的身份。
天下女子,何人不想母儀天下,當了攝政王妃,就算不是皇后,也差不多了。
元太后想了想,很贊同的道,“你說的對,岑雪是個手段極高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把大哥迷惑的對她如此癡迷,靜兒由她一手養大,必然也有了她的手段,若是她能成爲哀家的棋子,想必比起歆兒,更好!”
岑雪,不過是端木一族用來和元吉誕育子嗣的女兒罷了,歷年來這些女子都是端木家族的嫡系女子,可是,生下孩子之後,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這個岑雪,卻讓元吉對她情根深種,自然是手段不凡,她教出來的女兒,也絕對不會和元歆兒一樣沒腦子。
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這句話,並非空話。
元蘭笑道,“這就對了,太后先不要想攝政王和卿顏郡主的那檔子事兒,這想好了對策做好了準備,左右也不過是棒打鴛鴦的事兒,急不得!”
想好了如何應對,比生氣發怒,可更值當些。
反正那兩人牽扯在一起已經是事實了,怎麼氣如何惱,都於事無補,傷了自個兒的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元太后沉思。
一直在一旁的王巍低聲道,“既然如此,太后可還要派人去寧國公府?”
趁着現在攝政王殿下不在,否則攝政王一回來,就更麻煩了。
元太后改變主意了,“不用,明日一早,便請丞相過來!”
元蘭說的有理,如今該做的,不是刺殺,而是想辦法去阻止兩府聯姻,阻止寧國公府靠攏攝政王府。
而且,要知道,容郅若是娶了樓月卿,得到的,可不只是寧國公府的兵權,還有慎王府。
慎王府是宗室中威望最高,一直以來,慎老王爺都偏向容郅,當年的先帝遺詔內情是什麼,慎老王爺可是知道的,且他也算容郅的半個老師,如今若是樓月卿也嫁給了容郅,就真的是得不償失。
刺殺樓月卿,雖然可阻止,也可促進,那是下策!
最好的辦法,就是攪亂這兩人的糾葛,如此,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老奴知道了!”
請丞相過來,作何,不言而喻。
想通了,也就順了口氣,元太后便揉了揉腦仁兒,緩聲道,“好了,哀家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她得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
一切脫離她的掌控,當真是不悅。
何況,樓月卿……
她的鳳令,可指揮鳳衛的東西,如今還在樓月卿那裡。
……
寧國公府遭遇刺客夜闖一事,因爲樓奕琛讓人壓下,外界無人得知,可是,卻還是被冥夙一紙飛鴿傳書告知了容郅。
攝政王殿下已經在晉州待了三日了,除卻郭氏一族被屠一案尚且毫無頭緒,郭氏所犯之罪已經幾乎可定,牽扯甚廣,晉州乃至於晉州周邊的好幾座城池,都牽扯在其中,所有涉案官員大大小小多達四十餘人,都多多少少涉及此次郭家的案件,二十三人抄家處斬,其餘的人以各自所犯之罪,判處流刑,所有死者家屬給予撫卹,郭家所有財產,皆數充入國庫,雖然郭家庫房被搬了,可是,那也不過是郭家財產的一部分,其餘錢莊酒樓地產,全部查封,也查獲郭家據爲己有的好幾座金礦,分別在晉州周邊的荒山。
攝政王對於這些事情極度認真,可是,卻對郭家被屠殺燒燬一事兒,毫不關心,這讓幾個大臣甚是疑惑。
做下這件事情,背後之人可是明擺着不把朝廷放在眼裡,攝政王殿下一向最不容這種事情,若在以前,必然是不會善罷甘休,這次卻對這件事情毫不在意,好似根本不想知道到底是誰屠了郭家。
然而,攝政王殿下卻不理會他們這些疑惑。
大概處理完了這些事兒,容郅才收到冥夙傳來的飛鴿傳書。
連帶着殺手受何人指使,是什麼來頭,都被冥夙查到,一起傳來,所以,容郅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事發兩日後。
看着冥夙所寫的紙條,容郅臉色頗爲陰沉。
擡頭看着薛痕,把紙條遞給他,淡淡的說,“一個活口不留!”
接過紙條,看着上面的名字,薛痕頗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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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說了今日萬更,可計劃趕不上變化,臨時有事兒,又食言了,明天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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