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驟然厲喝道:“你做夢!”
她不可能自我了斷,如若樓月卿要殺她,她或許無法反抗,畢竟楚國都在樓月卿的手裡,樓月卿想殺誰沒有人可以阻止,但是,她絕對不可能自盡,她不怕死,可是,也不想死,她還要撫養她的兒子長大,要好好活着,這時容闌臨死前,對她唯一的企盼。
她絕對不可能自我了斷。
樓月卿一臉淡然,眉梢一挑,淡淡的問:“太后以爲,您還有別的選擇麼?”
除了自我了斷,她沒有其他選擇,不親手殺了她,是她給秦太后的最後一絲尊嚴!
當然,不親手殺了她,也是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秦太后冷哼:“你想讓我死,就親手殺了我,不過是一條命,我給你便是,但是你想讓我自我了斷?癡人說夢!”
樓月卿不以爲然:“是麼?”
秦太后蹙眉看着她。
樓月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太后愛子如命,應該不希望自己做的孽……報應在皇上身上吧?”
秦太后臉色倏然大變,不可置信的看着樓月卿:“你……你不許傷害我兒子!”
樓月卿眯了眯眼,定定的看着秦太后片刻,才淡笑道:“皇上是否安好,並不取決於臣妾,而是太后,太后的決定,關乎着皇上是否能夠平安長大,能否穩坐皇位,太后應該明白,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秦太后目光陰鷙的看着樓月卿,眼神彷彿淬了毒,這麼長時間以來,她從沒有一刻如此恨樓月卿,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丈夫,孩子,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可如今,她即將全部失去!
一旦她死了,她的兒子以後會如何她都將看不到了。
怎麼可以……
樓月卿想了想,眸色微動,悠悠道:“對了,還有秦家……太后心裡比誰都清楚,秦家也不乾淨,這次的事情秦家也脫不了干係,如果太后想要保全皇上和秦家,如何取捨,不用臣妾多言了吧?”
秦太后面色陡然慘白,毫無任何血色,身子微微發抖……
兒子……秦家……活着……
無力的閉了閉眼,她雙眸空洞的看着樓月卿,淡淡的問:“你爲何一定要趕盡殺絕?”
樓月卿面色一凜,冷聲道:“不是我要趕盡殺絕,是你太過貪心作繭自縛,容闌生前罪孽深重,他和容郅之間孰是孰非你比誰都清楚,我和容郅不計前嫌扶你兒子登基,保全你們母子,從未想過取而代之,可你卻反過來算計容郅,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繼續以德報怨,我讓你自我了斷,已經是看在過去保全你最後一絲尊嚴!”
秦太后咬了咬牙,竟是什麼也說不出。
樓月卿又沉聲道:“何況,你已經變了,如今的你,不過是一個滿腹仇恨沒有理智可言的深宮婦人,嫉妒,不甘,還有怨憤,一心只知道算計人心和得失,這樣的你,勢必影響皇上,只有你死了,皇上纔不會變成第二個容闌,只有你死了,楚國才能平靜!”
倘若讓秦太后撫養皇帝,秦太后必然給他灌輸仇恨和報復,以後皇帝必然和他的父皇一樣,哪怕真的廢了皇帝,也不好收場。
秦太后一陣恍惚,訥訥的看着眼前,好久,她才雙目無神的看着樓月卿,問:“倘若我死了,你會善待燁兒和秦家麼!”
樓月卿蹙了蹙眉,淡聲道:“不會!”
秦太后眉頭一擰。
樓月卿繼續道:“皇上乃九五之尊,自會有人盡心撫養栽培,倘若他能扛得起楚國的江山,那便是他的命數,秦家若是安分,容郅自然不會爲難,何須我來善待?”
秦太后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樓月卿會給她這樣的答案,不會善待,卻也不會爲難,該得的,自會給他。
樓月卿已然不願多說,轉過身去,背對着秦太后,淡淡的說:“言盡於此,太后好自爲之,如何取捨,太后自己掂量吧!”
說完,她提步離開,她不會逼着秦太后現在就去死,但是,秦太后必須死,而她清楚,秦太后會如何抉擇,時間而已,她給得起。
原本,她不想這樣的,從小失去母親的她,不希望別人也和她一樣,皇上還小,已經沒有父親,如若失去母親,該是何等殘忍,所以她從未想過除掉秦太后,哪怕之前秦太后就已經表現出她無法容忍的一面,可是如今,她不會留情。
她本就不是善人,所有的善心,只建立在沒有觸及底線的基礎上。
容郅,是她的底線!
秦太后看着樓月卿離開,坐在那裡,久久不曾有任何動作和言語,手中,緊緊的拽着那件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