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卿其實一直知道容郅的蹤跡,他確實是在南邊巡查軍務,不過,據說這次巡視原本是樓奕琛去辦的,他卻突然自己去了,她知道,他很生氣,所以不想看到她。
這是他們自認識以來,他第一次這樣氣極,氣得連見她都不想。
樓月卿沒有再繼續泡浴,然而,也沒有去找他,整整十天,她都跟個沒事的人似的,該如何還是如何,也沒有特意去問容郅的情況,更沒有讓人傳什麼消息給他,該吃吃該喝喝,該出門溜達也不含糊。
除了莫離,沒有人知道她和容郅怎麼了,但是,親近的人都察覺到她和容郅之間出了些矛盾,雖不明所以,卻也個個都乾着急,就連莫離也看着樓月卿這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心急的不行,只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總要他們自己說清楚,所以誰也不敢多言。
這事兒,容郅婚生氣是情有可原的。
就在樓月卿悶不吭聲十多天後的傍晚,她坐在亭邊看着前邊的一潭蓮池,沉默了好久,忽然轉頭問莫離。
“你說他氣消了沒有呢?”
莫離一愣。
沒等莫離回答,樓月卿又輕聲呢喃道:“都快半個月了,應該消了吧……”
之前進宮住了三天,然後又直接離京了,如今離京十日了,都快半個月了,再大的怒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吧。
莫離傻眼:“……主子這麼多天不去找攝政王,就是等他消氣?”
樓月卿眼皮一擡:“那不然呢?”
他那天那張臉陰成那樣,可想而知氣的多厲害,她正要進宮去找他,他就直接楚京南下了,可見他不想看到她,既然如此,定是很生氣,如此一來,她不等他氣消了再去,難道還湊上去挨修理?
莫離有些無語:“主子,其實您早些去找攝政王,興許攝政王還沒那麼生氣,如今的話……估計下場會很慘!”
所以說,聰明人有時候也是會犯傻的。
以容郅對樓月卿的心思,就算再生氣,她早些去找,說清楚了,認個錯,或許容郅就不氣了,可是現在半個月了,他估計還以爲她不肯退讓,兩人僵着,他會更氣吧。
她那麼聰明,怎麼就不懂這點呢。
莫離有些無語,虧她這些天還以爲她家主子在和攝政王冷戰,所以才窩在府裡如此愜意,她還擔心不已,有些後悔那日自己自作主張讓攝政王知道那事兒,現在好了,感情是窩在府裡當縮頭烏龜。
樓月卿嘴角一扯,眨了眨眼:“應該……不至於吧……”
她知道他很生氣,纔不敢去找,就怕被修理,他們相識兩年了,成婚也有一年半了,他還沒有那麼生氣過,甚至沒有鬧過什麼矛盾,這次他一句話都不說就轉身離開,可想而知氣成什麼樣,還不知道會怎麼修理她呢,她自然不敢湊上去作死。
可好像,莫離說得不無道理。
莫離看着她一副小糾結的樣子,頓時樂了,笑眯眯的道:“主子,我勸您,要去找攝政王就趕緊去,記得見到王爺的時候,撒個嬌,順着他點,或許就……”
樓月卿的臉,一陣紅一陣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去去去!”
沒個正經!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是該這樣。
莫離笑了笑,問:“那……主子要去麼?”
樓月卿皺了皺眉,有些猶豫:“……讓我想想!”
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麼樣哄他,他還沒有哄過他呢。
什麼事情,都等他氣消了再說。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日一早,天矇矇亮,樓月卿帶着莫離和幾個王騎護衛,偷偷出京南下了。
沒有人知道她出京,當然,容郅也不會知道。
四日後,樓月卿白天趕路夜裡休息,走了四天才到南郡嵐城。
嵐城是原南疆的都城,自六年前南疆被容郅收服之後,南疆改爲南郡,當然,大家還是習慣性稱爲南疆,作爲都城,嵐城仍是南郡最大的城池,也是南郡太守府所在地,所以,駐守南郡的平南將軍裴沂的將軍府也在這裡。
裴沂和容昕年前就已經回了南郡嵐城,這次容郅南巡,裴沂自然也要隨行。
因爲南郡不太穩,前南疆本是由十八個部落聚成的國,如今雖然已經滅了,可是他們的餘勢仍在,他們表面臣服楚國,實際上仍然野心勃勃想要自立,雖然裴沂常年駐守,可是按照章程,每年都要派人過來親自巡查一次,以安朝廷的心,以前大多數都是讓樓奕琛或者容郅信得過的大臣來的,今年他卻自己來了。
樓月卿來得突然,也很隱秘,沒有去平南王府,直接去了容郅下榻的驛館。
容郅傍晚回來,正要吩咐下面的人準備,明日離開南郡,前往東林郡,這裡的事情已經了結得差不多了,他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儘快巡查完軍務,早些回京,他該和她好好談談了。
本以爲要過好些日子才能見到這個不知死的女人,可沒想到,他剛踏進驛館,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就已經等在他的房間裡了。
剛回驛館,驛丞支支吾吾,守在驛館的王騎護衛也一副諱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樣子,容郅便猜出來了,這不,剛一踏進下榻的房間,就看到某個女人正在他的書房裡翻看他的奏摺。
面色一頓,眸色微動,他站在門外靜靜地看着裡面的她,並未走進去,不過很快,她就擡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兩人齊齊一愣,然後,他繃着臉轉身就要離開。
樓月卿見他要走,立刻急了,站起來叫他:“容郅,你給我站住!”
容郅腳步一頓,沒走了,但是,沒有轉頭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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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完!
明天開始第五卷:鳳鸞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