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慎籌劃了整整三日,纔想了個辦法裝作侍衛混進了首領府,可是賀胥滿顯然早有防備,關着容昕的地方把守的密不通風,且都是賀胥滿的心腹親兵,並非普通的侍衛,根本無從靠近。
盤桓了兩日,在那些把守的侍衛換班把守難得有些鬆散的時候,他終於尋到了間隙潛進了容昕所在的院子,幸好他武功高強,加上是深夜一片黑暗,倒也沒驚動守衛,順利的進了容昕的房間。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容昕已經睡下,可她睡得很淺,感覺有人靠近且在看着她,她警惕的睜開了眼,一睜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侍衛服的蕭以慎。
她當即瞪大了眼,脫口而出:“你怎麼……”
剛一開口,蕭以慎當即壓下身體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食指放在自己嘴邊,示意她別說話:“噓!”
這時,窗外一羣人影走過,那是巡邏的侍衛。
容昕顯然也聽到了腳步聲,點了點頭,靜候着那些人遠去。
沒多久,外面安靜下來。
蕭以慎這才放開了她。
容昕怔怔的看着他,一陣恍惚之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聲問道:“你……你這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以慎深深地凝望着她因爲牀邊的燈火搖曳而忽暗忽明的面容,低聲道:“我來救你!”
容昕看到他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來意,可聽他說的時候,還是不由狠狠一愣,怔怔的看着他。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昕坐了起來,看着他,啞着聲音開口:“你……不該來的!”
現在這個局勢,楚國戰火紛飛,璃國也不太平,他作爲璃國的王爺,應該做的是在璃國做他該做的,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險來救她這一個和他已經沒有關係的女人,別人的妻子。
他們,早就沒有關係了。
蕭以慎靜默着片刻,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可是不親自來,我不放心!”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丟下一切來,對不起他的身份,對不起他的國他的家,可他真的放心不下,不管是誰來救她,他都無法放心,只有親自來。
璃國沒有他,還有二哥五哥他們,可她需要他。
容昕鼻子有些酸,眼中蓄着淚光,微微咬着脣畔,垂眸低頭,沒說話。
蕭以慎看着她有些隱晦的面容,想了想,還是輕聲問道:“你……可還好?賀胥滿沒有傷害你吧?”
她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就好!”他一直擔心賀胥滿會不會對她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如今看到她雖然有些銷售,人卻沒什麼問題,鬆了口氣。
容昕想起什麼,忙問他:“你可知道我的兩個孩子怎麼樣了?”
蕭以慎忽然靜默了,昏暗的燈火燭光下,他的面龐帶着幾分晦澀與僵硬。
“我……”
蕭以慎淡淡的道:“他們很好,現在在楚京,你放心吧,他們不會有危險!”
“那我父王他們……”
“也很好!”
容昕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賀胥滿雖然時常會和她提及外面的情況,她父兄的情況,可她不信他,如今得到蕭以慎的確切回答,她懸了半個月的心徹底放下了。
心中牽掛的都安然無恙,她也不再多問,而是擡眸看着他,道:“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你救不了我的!”
她知道自己周圍被賀胥滿派了很多人守着,憑着蕭以慎一人之力,別說救她出去,就是他自己逃出去,都很難。
蕭以慎聽言,當即定定的看着她,語氣堅定的道:“不,不能救出你,我不會走!”
容昕豁然擡眸:“你……”她語結之後,擰眉沉聲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賀胥滿爲人手段很辣心機深沉,你若是繼續待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屆時你不但救不了我,你也還會死在這裡,你不能……”
她話沒說完,蕭以慎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然後直接傾身將她整個人壓在牀榻上,一臉警惕。
外面又是一隊侍衛走過。
待腳步聲漸遠,他才放開了她,不過並未坐起來,而是一個翻身,躺在了她旁邊,整個人躺在了被子上,和她隔着被子並排躺着。
容昕見他躺在旁邊,當即面色一僵要坐起來和他保持距離,卻被他翻身過來按下了。
“你……”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低聲道:“別動,這樣說話比較安全,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容昕聞言,雖然不太情願,可還是沒有堅持起來,只是整個人都繃緊了躺着,因爲蕭以慎正半壓着她,兩隻手都扣着她的肩頭,她很不適應。
蕭以慎見她這樣,面上雖然平靜,可心中有些苦澀,見她不動了,他放開了她,躺回原位。
蕭以慎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得知你在這裡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部署,我一定可以把你安全救出,我也不會有事!”
容昕抿脣道:“可這裡是賀胥氏的地方,就算出得了首領府,也出不了仳離城,出的了仳離城也逃不出賀胥氏的地方,你這樣……太冒險了!”
蕭以慎側躺着看着她,輕聲道:“這些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已經做好了撤離的計劃,只要能把你救出首領府,一切不成問題!”
容昕別過頭,苦笑道:“你何必呢?千里迢迢來到這裡,花費那麼大的心思救我,一個與你早已沒有關係,且已經嫁做人婦的女人!”
她和他早已沒有關係,她是裴沂的夫人,哪怕裴沂死了,也無法更改,不值得他舍下一切責任和使命,冒着這樣的危險來救。
蕭以慎聽言,眸色微暗,靜默片刻,還是低聲道:“你就當我是爲了我妹妹來的吧,你別忘了,你的表姐是我的妹妹,她得知你身陷囹圄很擔心,可她無法親自來,所以我替她來,這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替妹妹分擔,與我們之間的過往糾葛沒有關係,你不必放在心上!”
容昕聽言,不說話了。
如何能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