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旬,一望無垠的草原上,一支龐大的軍隊正浩浩蕩蕩北上,都元帥高定率領十萬大軍和三萬輛滿載物資得到大車出征草原。
他們的目標就是可敦城。
十三天後,大軍抵達黑水泊,這是一座很大的湖泊,屬於克烈部的領地。
按照四方簽署的約定,克烈部的兩千軍隊將在這裡和雍軍匯合,同時,克烈部在這裡交付兩百萬只羊,作爲雍軍後勤糧草。
距離黑水泊還有三十里,一名斥候疾奔而來,向高定稟報道:“啓稟大帥,克烈部已到,兩千人左右,他們帶來了兩百二十萬羊。”
高定點點頭,當即令道:“在黑水泊休整兩天,然後繼續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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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軍抵達黑水泊,並紮下了小帳,這時,負責在草原溝通談判的張哲找到了高定,還帶來一個年輕的克烈部將領。
高定和張哲見了禮,張哲給高定介紹道:“這位是兩千克烈軍的主將,也是克烈可汗忽思的兒子忽兒札,他代表克烈部和我們一起出徵。”
忽兒札向高定躬身行一禮,“願長生天保佑您!”
“也願長生天保佑將軍,請坐吧!”
三人在大帳內坐下,士兵送來熱茶,高定笑道:“可敦城那邊的情況,克烈部應該知道吧!”
忽兒札點點頭,“我們剛剛得到消息,目前可敦城被五千西遼軍佔領,而可敦城周圍分佈着乃蠻部的十幾個部落。”
“乃蠻部有多少軍隊,部署在哪裡?”
“在可敦城的西面,約有六萬大軍!”
“對方知道我們到來嗎?”
忽兒札搖了搖頭,“他們不知道,草原的消息很蔽塞,基本都是靠商隊傳遞消息,現在沒有商隊過去,他們肯定一無所知。”
雙方又交談了幾句,忽兒札起身告辭。
大帳內只剩下高定和張哲二人,張哲這才問道:“聖上有沒有什麼新的指示?”
高定緩緩道:“聖上的意圖是平衡草原,不允許一家獨大,同時要削弱草原各方力量,對戰略物資和技術進行封鎖,另外,最重要是實施推恩令。”
張哲略一沉吟,忽然醒悟,“聖上是要把冊封降低到各個部落?”
“應該是這個意思,五百戶爲小汗,兩千戶爲中汗,五千戶爲大汗,最後由所有首領共同推選一個德高望重者爲可汗。”
張哲豎起了大拇指,這招太狠了,草原推恩令一出,草原就別想統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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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繼續北上,十天後,蔑兒乞部的兩千士兵和兩百餘萬隻羊加入了隊伍,兵強馬壯,糧草充足。
又過五天,塔塔部的兩千軍和兩百萬只羊也加入隊伍,此時,雍軍已經在茫茫大草原上行軍一個月,距離可敦城已不到百里。
雍軍隨即在艾爾河邊紮下了大營,留兩萬大軍守後勤大營,高定親自率領八萬大軍以及三家聯軍六千人向可敦城殺去。
可敦城目前有五千西遼軍駐守,在可敦城西面十里外,還有六萬乃蠻軍,由乃蠻部大汗納爾黑親自統領。
雖然西遼大軍撤退回國,但乃蠻部卻不斷增兵,七萬大軍壓上了六萬,幾乎是他們舉國之軍了。他們也要借這個機會統一草原。
乃蠻部大軍準備進攻的第一個對手是塔塔部,滅了塔塔部,再滅蔑兒乞部,最後滅克烈部,實現他們稱霸草原的目標。
三大部落一敗再敗,男丁喪失了大半,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也是乃蠻距離統一草原最近的時刻,這個機會他們怎麼能不抓住?
高定做出了重大決定,命令大軍暫時放過可敦城,八萬大軍直撲乃蠻部的駐地。
他命令都統制徐良和關滔各率領一萬騎兵截斷乃蠻大軍的退路,他則親自統帥六萬大軍直撲乃蠻軍的大營。
此時,乃蠻部可汗納爾黑已經得到數萬雍軍殺來的消息,他大驚失色,急令全軍集結迎戰。
但隊伍剛剛集結,雍軍騎兵便鋪天蓋地殺來了。
納爾黑嘶聲竭力大喊,“不要慌亂,迎戰!迎戰!”
兩支大軍在草原激戰在一起,這一次雍軍沒有用傳統的戰法,他們是用騎兵,訓練多年,最終還是要用在戰場上。
雍軍騎兵最大的特點是百人爲一隊,騎兵都頭統領,都頭陣亡,副都頭繼續統領。
他們所有戰術都圍繞着百人隊進行,混而不亂,各種戰術配合都打得十分精彩。
雖然雙方都是六萬大軍,但出現的作戰效果卻是幾個雍軍騎兵對付一名乃蠻部騎兵,這就是一種作戰效率的問題,比如一個小時內,一名乃蠻部騎兵只有二十分鐘在作戰,其餘四十分鐘都在無用功地奔跑,找不到作戰機會。
而雍軍士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作戰效率極高,一個小時內有五十分鐘都在作戰,作戰效率是乃蠻部騎兵的兩倍半,最後表現出來,就是兩個半雍軍騎兵在對付一個乃蠻部騎兵。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裝備差異,十萬雍軍披掛地都是鐵鱗甲,使用精鋼短矛,還有鋒利的戰刀和盾牌,而乃蠻部騎兵只有皮甲和粗糙的長矛,還有質地粗劣的戰刀。
在某種程度上,雙方打的就是國力,一個草原部落怎麼可能和國力強大、技術精湛的東方帝國相比。
乃蠻部騎兵的長矛可能要三到五次才能刺穿雍軍的鐵鱗甲,但雍軍騎兵的精鋼長矛一擊就能將對方刺個透心涼,這就是兵器裝備的代差壓制。
雙方戰鼓聲隆隆,喊殺聲響徹大地。
這時,可敦城的五千西遼騎兵出擊了,但他們目標不是雍軍的後背,而是雍軍的後勤大營。
五千西遼騎兵向數十外的雍軍後勤大營奔去。
負責監視可敦城的六千草原聯軍被西遼騎兵殺怕了,不敢阻攔,他們急急趕回去向後勤軍主將劉錡彙報。
這次劉錡是作爲高定的副將出徵,這還是他再三爭取到的機會,能夠出徵異族,爲子孫開疆闢土,是每個漢族軍人最大的榮耀。
劉錡得知五千敵軍騎兵殺至,他當即兵分兩路,命統制孫劍和王開各率五千騎兵埋伏在南北,待敵軍狼狽撤退時,出擊包圍敵軍。
西遼騎兵也同樣孤注一擲,他們在賭雍軍後勤大營防禦空虛,摧毀了後勤大營,就能使雍軍不戰而敗,這是他們扳盤的唯一機會。
當然,這也是西遼軍的傳統,他們特別喜歡偷襲敵軍後方,並且屢屢得手。
這一次他們故技重施,也希望能夠大獲全勝。
雍軍的大營出現在兩裡外,大營外圍只有少許巡邏士兵,他們顯得驚慌失,調頭便逃,慌亂的號角聲不斷吹響。
西遼萬夫長大喊道:“殺啊!”
“殺啊!”五千西遼騎兵如奔騰的潮水向雍軍大營殺去。
五百步了,西軍大營上空忽然出現一片烏雲,是密集的萬支重箭,速度快疾無比地向西遼騎兵射來。
“是敵箭,躲避!”
萬夫長嘶聲大喊,這纔是措不及防,西遼騎兵連舉盾都來不及,萬支重箭如暴風驟雨般射進了騎兵羣。
騎兵羣內一片慘叫,西遼騎兵的皮甲根本抵擋不住重箭從空中射下的穿透力,甚至不少士兵舉起盾牌也抵擋不住。
強大的破甲箭射穿了盾牌和皮甲,騎兵一片片落馬,五千騎兵中有兩千人中箭,敵軍萬夫長也被一支重箭射穿頭顱,當場慘死。
騎兵還在慣性地向前狂奔,第二輪一萬支重箭再次鋪天蓋地射來,西遼騎兵毫無防禦之力,無數士兵慘叫落馬。
僅僅兩輪箭,五千騎兵便只剩下一千七百餘人,掉頭便逃。
劉錡看得清楚,他立刻喝令道:“傳令出擊!”
“嗚——”
底沉的號角聲吹響,兩支騎兵在兩名統制將軍孫劍和王開的率領下從南北殺來,一萬雍軍騎兵將剩餘的西遼騎兵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