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趕到總管府時,總管府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但任得敬卻離奇失蹤,士兵們搜府三遍都沒有找到任得敬。
“會不會有地道逃出總管府?”陳慶問道。
楊再興連忙道:“卑職正在搜查,但目前爲止沒有發現通向外面的地道。”
“地宮呢?”
陳慶想到了儲存銀塊的地宮,“他會不會躲進地宮了?”
“回稟都統,地宮的入口是在假山下面,要把假山搬開,纔會露出地宮入口,但假山沒有動過,顯然任得敬沒有進地宮。”
這時,士兵帶進來一個小使女,稟報道:“啓稟都統,這個小使女說她可能知情!”
陳慶見小使女有些害怕,便蹲在她面前笑道:“如果你能告訴我確切消息,我賞你十兩銀子,立刻送你回家!”
小使女眼睛一亮,怯生生道:“當時我躲在內書房的一個櫃子裡,留了一條縫向外看,我看見大總管也逃進內書房,然後鑽到地下去了。”
陳慶又問道:“內書房有暗道?”
小使女點點頭。
楊再興眉頭一皺道:“內書房是重點搜查之處,我親自搜查過,沒有發現異常啊!”
“你們一定沒有搜查他的牀榻。”
楊再興一怔,“牀榻也查過,沒有異常。”
陳慶連忙讓士兵取出一錠銀子,笑着塞給小使女道:“你帶我們去看看。”
小使女乖巧地點點頭,在前面領路,不多時,她便帶着衆人來到內書房, 內書房有裡外兩間屋, 走進裡屋,陳慶立刻發現不對了,屋子裡竟然沒有窗,只孤零零擺放着一張很大的牀榻, 佔據了半個房間, 牀榻上有被子席子枕頭。
陳慶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牀榻有什麼異常, 楊再興建議道:“要麼把牀榻搬開!”
陳慶擺擺手, “牀榻很可能有機關,最好不要硬來!”
他期待地向小使女望去。
小使女指着牀榻中心道:“大總管當時是躺在牀榻上!”
一名高胖的士兵在牀榻中間躺下, 片刻,陳慶聽見低微‘咔!’的一聲, 立刻在四下尋找, 卻沒有發現這聲音哪裡傳來?
小使女在牀頭牆上摸了片刻, 用力一按,牆上出現了一個洞, 洞裡面是一枚銅環, 鑲嵌在牆上, 衆人精神一振,大家都被牀吸引, 原來機關在牆上,還要躺在牀上纔會出現, 果然是煞費苦心。
“好像要擰動這個環!”小使女指指銅環道。
陳慶伸手進去用力一擰,只聽‘咔!’的一聲,剛纔躺的牀上士兵驚呼一聲,掉了下去, 牀榻竟然變成一個活動板, 衆人連忙拉開活動板,出現了一個大洞, 約有一丈深,下面墊着厚厚的褥子。
士兵在下面喊道:“都統,下面沒事,這邊還有一扇門!”
站在一旁的孫劍道:“卑職也聽說總管府有兩個地宮, 一個真一個假, 這裡應該纔是真地宮的入口,外面假山下面的是假地宮。”
“讓卑職先去看看!”
楊再興拔出寶劍,跳了下去,緊接着幾名親兵也拿着火把跳下去。
衆人從一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 只聽見衆人一聲驚歎,不多時便聽見楊再興高聲喝罵聲和刀劍撞擊聲,緊接着有人大喊:“饒命!饒命啊!”
小使女有點害怕道:“是總管的聲音,將軍,能讓我走嗎?”
陳慶點點頭,對兩名親兵道:“護送她回家,不準驚嚇她!”
兩名親兵帶着小使女走了,很快,楊再興取過一架梯子走上來,伸手將一個捆如糉子般的高胖中年男子拽上來,中年男子倒在地上,嚇得面如土色,癱軟如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孫劍低聲道:“都統,他就是任得敬!”
“孫劍,你這個混蛋,我待你不薄,你竟敢出賣我!”任得敬大罵起來。
陳慶一揮手,“把他押出去,聽候處置!”
士兵們用破布堵住任得敬的嘴,將他像死豬一般拖了出去,陳慶這才舉着火把,帶着楊再興等十幾人進了地宮。
所謂地宮,實際上就是比較寬一點,高一點的地道,用磚砌了一圈,地宮很長,彎彎繞繞至少有數十丈,兩側堆滿了大箱子,士兵撬開一隻大箱子,從來抱出一塊沉重的黑方塊,陳慶試了試,至少有五十斤。
這應該就是粗銀錠了,表面被氧化而發黑,但必須要確認才行,他和士兵們搬了十幾塊黑方塊返回了書房。
陳慶對這批粗銀的重視程度遠遠高於任得敬,十萬斤粗銀錠摺合成一百六十兩白銀,就算精煉後有損耗,至少也有一百五十萬兩白銀,價值七百五十萬貫錢,相當於北宋一年稅賦收入的二十分之一。
有了這筆錢,士兵的軍俸、物資的輸入以及河湟谷地、洮河谷地的開發都有極大的促進作用,爲了他接下來繼續收復陝西路打下堅實的基礎。
院子裡,陳慶確認了這批粗銀,正是從歸川銀礦失蹤的白銀,有明確入庫紀錄,一共十萬斤,五百大箱。
但地宮裡卻不止十萬斤白銀,還有大量金銀珠寶,以及玉石、銅器等物品。
這還只是一部分財富,還有存放在幾座倉庫內的糧食、銅錢、布匹、瓷器、綢緞、茶餅,數量十分龐大。
任得敬爲什麼想割據稱帝,效仿西秦霸王薛舉,就是因爲他聚集了大量財富,有稱帝的底氣。
天漸漸亮了,湟州城已經完全被佔領,八千士兵成了戰俘,包括任得敬在內的任氏家族二十三人全部被抓捕。
但陳慶並不急於處置他們,任得敬的三個兒子和兄長任中羣還在外面。
上午時分,陳慶得到消息一支三千人的軍隊正從西面向湟州城開來,距離湟州城約四十里。
這應該是任得敬的長子任華統領的三千西安州軍隊趕來支援湟州。
陳慶當即命楊再興和高定各率五千騎兵前去迎戰。
任得敬的兩萬軍隊基本上都是漢人,和西夏異族軍隊有着本質上的區別,西夏軍隊陳慶最多索要贖金,不可能收爲己用。
但任得敬的兩萬軍隊就完全可以收編爲己用,這對陳慶的軍隊迅速擴張將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所有陳慶給楊再興、高定的命令便是儘量以受降爲主。
八千降卒陳慶交給牛皋進行整編,牛皋帶着八名副指揮使和八名都頭以及五名文官從事整編降卒,另外還有一千軍隊負責協助。
熙河軍整編降卒已經形成一套完整的流程,主要是將八千降卒全部打散,重新編制營、部、隊、伍,任命新的指揮使和副指揮使,然後提拔優秀軍士擔任都頭、押隊、伍長以及虞侯、十將等節級軍官。
新軍形成三天後,就開始體能強化訓練以及對抗訓練,尤其對抗訓練以及各種比賽,對增強團體認同感有着重要的促進作用。
湟州城以西約三十里外的灑金坪,是一片方圓數十里的森林草原地帶,又叫西獵原,是任得敬訓練騎兵之地,西安州兵馬使任華率領的三千士兵在這裡遭到了一萬宋軍騎兵的前後夾擊。
西安州軍隊大敗,二十支宋軍騎兵隊包圍截擊,任華被高定一槍挑於馬下,當場斃命,高定用任華的人頭招降士兵,一路望風投降,除了三百餘名想拼死突圍的敵軍被楊再興下令斬殺殆盡外,其餘兩千六百五十名敵軍全部投降。
就在西獵原包圍戰爆發的同一時刻,陳慶來到了徐家,拜訪徐家的老爺子徐宏圖。
這是呼延雷告訴他,徐家老爺子的母親是第二代青唐吐蕃宗主董氈的女兒,徐宏圖曾在吐蕃生活十五年,和吐蕃各部落首領關係密切。
陳慶要繼續收取積石州和洮州,以及將來邊疆穩定,就免不了要和吐蕃人、羌人相處融洽。
徐宏圖將陳慶迎入了貴客堂,兩人分賓主落座。
陳慶笑道:“這次奪取湟州多虧了徐家大力協助,我已任命徐沛爲知湟州事,相信他能儘快恢復秩序,去除任得敬對湟州的荼毒。”
徐宏圖欠身行禮道:“感謝節度使對我兒的信任,我也相信他不會讓節度使失望。”
陳慶沉吟一下問道:“對於治理河湟之地,徐老前輩有什麼好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