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皇上駕崩!

穆流年雖然是心有不忍,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淺夏言之有理。

兩人的馬車剛回到了長平王府的門口,就見停了一輛奢華的馬車。

守門的小廝上前,“啓稟世子,桑丘公子來訪,聽聞您不在府中,就在馬車上等候,一直未曾下來。您看?”

穆流年的眼神微微一緊,先將淺夏扶了下來,正巧,那廂的桑丘子睿也就從車上下來了。

三人一見面,場面似乎是有些尷尬。

桑丘子睿的臉上雖然是帶着笑,可是任誰看了,那笑容裡也是含了幾分的怒意。而他的一雙眼睛,則是直勾勾地盯在了淺夏的肚子上。

淺夏絲毫不避諱,甚至是還將自己的右手移開,讓他看個清楚,自己現在隆起的腹部,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她有孕了。

穆流年對於桑丘子睿的眼神,自然是有諸多的不滿意。礙於現在是在門外,也不好發作。

“原來是桑丘公子,請進府說話吧。”

桑丘子睿也不推辭,本就是來尋他的,這會兒好不容易待他回來了,自然是要進府一敘了。

三人一直進了倚心園。

穆流年吩咐妖月等人扶了淺夏下去小憩,並且是一再叮囑了,不得讓世子妃出初雲軒。

桑丘子睿看他的眼神裡有些不善,“你現在想必一定很開心吧?”

穆流年挑動了一下眉梢,笑道,“將要爲人父者,怕是沒有人會不高興吧?我這也是身爲一個男人的正常反應,不是嗎?”

桑丘子睿輕笑一聲,“穆流年,你以爲她爲你生了孩子,你就能將她困在你身邊了麼?”

“你什麼意思?如果你是來找茬的,門在那邊,好走不送。”穆流年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樣的話題,讓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關於淺夏的壽命之事,自然是不可能會再有一個好心情。

桑丘子睿看他的反應,眼神裡如同有暗流涌動,“你果然還是知道了淺夏身上的秘密?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有着過人的天賦的。只是可惜了,這麼久,我卻一直沒有查到,她的天賦到底是什麼。今日看你的反應,你當是知道了雲家歷代有天賦之人,都不會長命這一事了。”

“桑丘子睿,你今日是成心來府上給我添堵的是不是?”

穆流年沒有正面接他的話,反倒是負氣一般,一甩衣袖,起身背對着他。

“穆流年,我今日來不是與你鬥氣鬥嘴的。皇上爲四皇子鋪路,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四皇子是容妃所出,一個家世並不算是多麼好的妃子,你以爲,皇上爲何要立她的兒子爲太子?”

穆流年蹙眉,“你的意思是說,正是因爲容妃的孃家勢力薄弱,所以皇上纔有心扶植,這是擔心將來會出現外戚專權之事?”

“不!”桑丘子睿搖搖頭,“皇上考慮的不是這個。四皇子今年纔多年?皇上從哪裡看出來了他所謂的當天子的潛質?從未涉足過朝政,你以爲皇上從什麼地方能看出來,這個四皇子,是最適合繼承皇位的?”

這一點,穆流年自然也是不明白的。

正如桑丘子睿所言,四皇子年幼,若是論及才幹,顯然是不及二皇子,就連之前的大皇子,也是不及的。畢竟,他從未在朝政上有所表現,此其一。

其二,四皇子的外家勢力薄弱,若是皇上執意立他爲太子,就不擔心將來二皇子會逼宮奪權?或者,皇上已經想到了這一層,所以,纔想要將桑丘家的勢力削弱?

可問題是現在桑丘家出了一個名滿天下的桑丘公子,皇上想要削弱桑丘家的勢力,只怕是就要難上了許多。

而皇后一直是不曾犯過大錯,又曾與皇上一起爲先皇和太后養老送終,廢后一事,自然也是無從談起。

就算是皇上立了四皇子爲太子,將來,最有分量的太后,還是桑丘氏,而非容妃。

穆流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依你的意思?”

“皇上看中四皇子,並非是因爲其才幹,更不是因爲其生母。而是因爲四皇子背後的勢力。”

穆流年的心頭一動,這年頭兒,無論是什麼樣的皇子,在背後都有一股神秘勢力麼?在後宮有皇后坐鎮,前朝有二皇子和桑丘家掌控,四皇子竟然是還能有了自己的勢力?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不得不說,之前,他還真是小看了這位四皇子了。

“四皇子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暗中勢力了?這不太可能吧?”

桑丘子睿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到哪裡去了?”

穆流年從他的眼神裡似乎是看到了一層鄙視,不由得有些惱火。再細細一想,自己剛纔似乎是會錯意了。

“你是說有人在背後暗暗地支持着四皇子?或者說,皇上對於四皇子和容妃的喜愛,也都是源自於那股神秘的勢力?”

“不錯。”桑丘子睿笑道,“幸好你還不是太笨,不然的話,我還真是懷疑,自己選擇與你合作,是不是太虧了些。”

穆流年瞪他一眼,“桑丘子睿,你別以爲你的那點兒心思我不知道。你得不到淺淺,就想着法的來踐踏我的尊嚴。哼!你既然來了,就直說吧,四皇子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桑丘子睿搖搖頭,“我現在只是查到了他們的背後有人在大力支持着,可是具體是誰,卻是還沒有頭緒。從宮中線人那裡得出來的結論,宮裡也有那人的耳目,多年來,一直是瞞過了皇后的眼睛,在偷偷地爲其賣命。許多事情,許多場合,都是太過湊巧。”

“什麼意思?”穆流年在這一刻,似乎是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由得沉了沉眉,臉色也比剛纔更凝重了幾分。

“那人在背後運作這一切,不得不說,他很聰明。自始至終,容妃都是宮裡頭一個並不算是太出類拔萃的。可是每每到了皇上心煩意亂之時,皇上所宿的寢殿,一定就是容妃的住處。你不覺得,這也太巧了?難不成,容妃就真的是皇上的解語花?”

一句話,立馬就提醒了穆流年,根據他之前得到的消息,皇上對於容妃似乎是也算不得多麼寵愛,特別是梅貴妃猶在之時,皇上宿在了容妃那裡的時候極少。

只是,他沒有桑丘子睿心細,竟然是沒有發現,皇上每每歇在了容妃的住處時,大部分都是心情煩悶之時。

“不止如此。皇上在容妃的宮裡雖少,可是幾年前,幾乎是每次皇上去她那兒,都能看到四皇子。看到的景象,大多數時候,都是四皇子在讀書,而容妃不是在做着什麼繡品,就是在打理花草之類的。時日長了,你以爲,這給皇上的感覺,是什麼樣兒的?”

穆流年不語,若是一次兩次,或許不會在意,身爲皇子,讀書寫字,自然是再正常不過。可若是時日長了?

穆流年的眉心動了動,若是自己是皇上,每每在別處感受到的都是爭風吃醋,到了容妃這裡,感受到的卻是另外一種讓人安寧和樂的景象。那麼,自己的心,會不會慢慢地就開始傾斜了?

這種代入的感覺一出來,穆流年的身子不由得就顫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那人多年前就已經開始在背後籌謀這一切。不是直接讓人向皇上進言,而是選擇了慢慢地用一些場景、畫面、對話等等來影響皇上?”

“不錯。如果不是這幾日我讓人將這幾年的一些消息慢慢地歸整,只怕我也不會注意到這一點。時日久了,皇上對四皇子的好感,自然是與日俱增。更何況,還有幾次,皇上所下的政令,直接就是因爲聽取了四皇子的建議,所以,在皇上看來,四皇子纔是他的幾個兒子之中,最聰慧的。”

“那麼容妃那裡呢?皇上難道是漸漸地受其影響後,才起了心思,要削弱桑丘家的勢力?”穆流年搖搖頭,“不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相信,皇上是早就有了培養四皇子的心思,只不過,那個時候,皇上的這分兒心思還沒有這麼強烈罷了。”

桑丘子睿輕笑了兩聲,“你說的不錯!只是那個時候,他的這份兒心思還沒有這麼強烈。”

穆流年的眸光一閃,“桑丘子睿,你到底知道了一些什麼?爲什麼不一次性將話說完呢?”

桑丘子睿低頭笑了一聲,然後慢慢地品了兩口茶,直到穆流年再次落座,與他面對面,他才擡眸道,“四皇子出生之前,皇上身邊的一位秘術師,就曾預言,容妃腹中所懷的,乃是真龍天子。”

穆流年一挑眉,秘術師?預言?當時皇上聽了做何感想?

自己還沒有立儲的意思,那邊兒秘術師就說這一位纔是真龍天子?皇上心裡頭半信半疑不說,對於這位秘術師,似乎是也說不上多待見了吧?

窺探皇上心思的人,皇上自然是不會放過。

而直接越過了皇上,看到了所謂的未來,所以纔會有了這樣的預言,那麼,皇上心裡頭,怕是有些膈應的,好像他若是不立四皇子爲太子,就是與天爲敵了一般!

若是換了別人,或許會誠惶誠恐,可問題是聽到這話的是皇上!要知道,他自己本身,也是自稱爲真龍天子的。

那現在下一任的真龍天子都被一介外人給預言出來了,他這個還活兒的好好的皇上,心裡頭如何能好受?

再則,若是自己立了四皇子爲太子,總覺得是矮了那秘術師三分。可若是不立,又擔心與天爲敵,再給自己帶來麻煩。這裡頭定然是十分的複雜糾結的。

“桑丘子睿,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若是果真如此,那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豈非都將是無用功?你之前所有的算計,也都等於打了水漂。”

“那又如何?”

桑丘子睿說的很是隨意,似乎是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一點。彷彿他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爲了尋求到什麼回報似的。

“你不擔心?”桑丘子睿的表現,讓穆流年感覺到了幾許的疑惑,當然,更多的是,以他對桑丘子睿的瞭解,這不是一個會任由上天來決定一切的人。

即便是身爲秘術師有着不可違逆天意的規則,他也不相信,桑丘子睿會如此簡單地認命了。

“我爲什麼要擔心?就算是二皇子不上位,那又能如何?四皇子繼位就繼位,我不在乎。就算是他當了皇上,這太后,也必然是我的姑姑。而且容妃的孃家勢力薄弱,就算是有了趙家和梅家在一旁支撐,又有何用?”

穆流年聽他說的如此毫不在意,心頭的疑惑更甚,身爲一個男子,若是他不貪戀權勢,那麼勢必就將愛慕美色。

而現在他一直鍾情的淺夏已經嫁給了他,桑丘子睿難道不應該去從權勢上來想辦法彌補心中的這絲缺憾嗎?

爲何他卻表現得如此淡定?是因爲他早已料到了如此,還是說,他另有盤算?

“這世上的真龍天子有很多,已經死了的,現在仍然佔着皇位的,還是即將登上皇位的。穆流年,你覺得,四皇子登基之後,就不會再有危機了麼?”

穆流年微詫,對於他的說法,心內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話裡頭的意思,可是實在是太容易讓人想歪了。

桑丘子睿與穆流年兩人在小亭內談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淺夏睡醒了一覺,穆流年看到了下人們的暗示,這才匆匆結束了與桑丘子睿的對話。有些事,的確是該早做準備了。

穆流年一進屋子,淺夏就神色凝重地坐在了榻上,看他進來,眸光微閃,“元初,我有一種極爲不妙的預感。”

“怎麼了?可是剛纔做惡夢了?”

淺夏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我的確是做了一個極其不好的夢。夢裡面,有許多人闖進了定國公府,他被人帶走了,母親和正陽則是嚇得抱在一起哭。後來,定國公府,一片火海。元初,我有預感,這不僅僅只是一個夢。”

穆流年輕輕地抱着她,“別怕。乖,不會有事的。桑丘子睿今天后晌不是來了一趟麼?他很快就會有所行動了。桑丘烈的兵權,可不是那麼好奪的。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淺夏的情緒卻是仍然有些不太穩定,顯然對於穆流年的說詞,還是有幾分的不信的。

她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小聲道,“元初,舅舅可有信來?”

穆流年搖了搖頭,“怎麼了?”

淺夏的神色有些不太好,“雲風!”

雲風立即現身,“小姐。”

“讓人火速去一趟鳳凰山,要親眼看到我舅舅,看到他好好的,然後讓他占卜一下有關紫夜的運勢,之後速來回我。”

“是,小姐。”

“你是擔心舅舅,還是擔心樑城?”穆流年對於她剛剛的吩咐,有了幾分的猜測。

“舅舅養傷,怎麼可能這麼久仍不見迴轉?之前皇上派往鳳凰山的大軍被撤了回來,顯然也知道是驚動了雲家,短期內,他不可能再對鳳凰山有什麼舉動。可是爲什麼舅舅卻一直沒有回來?”

“前幾天不是才收到了他的信麼?你忘了,他不是說要幫着海爺爺煉製幾味藥?”

淺夏搖搖頭,“我之前就覺得不對勁,今天做了這樣的一夢,我就更加覺得不祥了。”

說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今的胎氣已然穩當,元初,我想用靈擺試一試,若是不成,我再放棄就是。”

穆流年的眉心一擰,“不行!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自己不清楚嗎?淺淺,我以爲一直都是很理智,很冷靜的,你今日怎麼這般地衝動了?”

淺夏的眼神有些閃爍,輕咬了一下嘴脣,心底那種不安,卻是越來越強烈了。

“淺淺,你就不能試着相信我一次嗎?”

這話聽在淺夏的耳中,似乎是帶了幾分的酸澀。

猛地擡頭,看着穆流年一臉的期待,淺夏的眼角有些酸,“元初,我不是不在意自己和孩子。你該知道這個孩子是我執意要的。我只是想要試一試,你不是秘術師,所以你不會懂。心底的那種不安,顯然是在預示着什麼。如果不能找出讓我不安的緣由,我是無法安心的。”

聲音中已是帶了幾分的哽咽,“你放心,我只是使用靈擺,並不會動用幻術。你自己也是精通醫術,你就在旁邊看着我就好,若是發現我的臉色不對,你可以直接制止我。”

淺夏的手緊緊地握着穆流年的手腕處,穆流年甚至是能感覺到了她指尖的每一次顫動,看着她眼底的那抹不安,穆流年最終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強撐着。”

“好。”

妖月和三七到門外守了,穆流年就陪在了她的身邊,看着她小心地拿出了靈擺,再取出了一張宣紙,然後在上面寫寫畫畫。

片刻後,便端坐於桌前,深吸了一口氣,“元初,我要開始了。”

“嗯,我陪着你。”

看着淺夏開始操控靈擺,穆流年縱然是有幾分的心疼,卻也是無可奈何。

他知道,現在淺夏選擇了對他坦言,那麼,他能做的,就只有支持。自己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總是守着她,再加上現在又是非常時期,一旦讓淺夏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使用靈擺,他會更擔心。

好歹,現在是在自己的監控之下,但凡是發現一點點不對勁,他就可以制止淺夏的任何舉動。

約莫一刻鐘之後,淺夏的額上已是有了一層薄汗。

穆流年不敢打擾她,看着那些汗珠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流下,也只能是強忍了爲她擦一擦的衝動。

很快,淺夏睜開了眼睛。

此時,穆流年才注意到,靈擺,已經停止了轉動。

“淺淺,沒事吧?”連忙拿帕子爲她輕輕地拭着汗,再起身爲她端了一盞果子露過來。看着她喝下,再看其臉色無礙,這才放心。

“如何?”

淺夏此時,比先前已是沉靜了許多。

眸底不再有不安,臉色也是一如既往地平靜了。

“鳳凰山那裡,應該不會有好消息傳來了。”說着,淺夏的眸光一暗,“舅舅已經不在了。如果我的占卜沒有錯的話,年前,舅舅就已經過世了。”

“淺淺?”這個消息,對於穆流年來說,實在是太過震驚了。

他想到了雲蒼璃可能傷的極重,想到了可能他失去了一身的本事,可是卻沒有想到,雲蒼璃竟然是不聲不響地,就這樣去了?

這怎麼可能?

明明他們一直都有收到他的家書,而且這些家書的筆跡,也的確是雲蒼璃的,爲什麼會?

相對於穆流年的震驚,淺夏則是表現得十分平靜,“舅舅許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將至,所以纔會如此。這次雲風回來想必會帶來一件讓人意外的東西。”

“淺淺?”看到她如此平靜,穆流年反倒是不淡定了。生怕她是將苦楚和傷痛埋在了心底裡,這對她自己,可是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舅舅本來是還有幾年的壽命的。這一次,舅舅定然是違背了天意,想要逆轉天機,所以,纔會反受其噬。不過,從我剛剛占卜的結果來看,舅舅的心願,應該是達到了。”

淺夏不知道,雲蒼璃到底做了什麼逆天的舉動,只是想着現在雲家的家主歿了,她這個少家主,將要將所有的責任,一力承擔,她的心裡,又有幾分的沉重。

淺夏又開始交待道,“這件事情,務必要瞞着所有人,也包括我的三位哥哥。尤其是外祖母,她年紀大了,若是在此時知道了舅舅的事,只怕她會挺不過去了。”

“我明白,你放心。”

很快,進入了四月,天氣雖然是偏熱了些,可是樑城裡辦喜事的,卻是一樁接着一樁。

淺夏到底還是在某個夜裡,抱着穆流年痛哭了一次,她活了兩世,舅舅都是對她最好的一個,她不可能不傷心。

之前一直忍着,可是在穆流年的疏導下,到底還是將這份難過渲泄了出來。

雲風從鳳凰山帶回來了一封信,說是海爺爺親手交到了他手上的,而海爺爺只說是雲蒼璃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

淺夏看過信之後,便一把火將信燒了。

那一日,她站在了院子裡,看着那些信寸寸成灰,而後幾個時辰,沒有動過地方。

直到穆流年聞訊回來之後,纔將她抱回了屋子,因爲淺夏站得太久,腿竟是麻了。

也就是那一晚,淺夏抱着穆流年,泣不成聲,除了哭,一個字也沒說。

四月,雲若谷和劉婉婷的婚事,也是漸漸逼近,程氏和雲氏二人,自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雲若谷是雲蒼璃過繼過來的兒子,他要大婚,雲蒼璃這個父親,不可能不出現。無奈之下,淺夏想到了精通於易容之術的穆流年。

總算是在雲若谷成親前一晚,雲蒼璃回京了。

這一晚,他將雲若谷叫進了書房,簡單地交待了幾句,無論是口吻,還是聲音都與雲蒼璃一般無二。

雲若谷的婚事,倒是準備地很是排場,畢竟要娶的,可是劉家的女兒。縱容不是嫡系,可也是世族大家的千金小姐。

當天晚上,酒宴過後,雲蒼璃便再度消失了,走之前,先給老夫人磕了個頭,只說是鳳凰山有事,實在是分身不得。

老夫人倒也理解這個兒子,對於之前有萬名精兵接近鳳凰山之事,她也曾有耳聞,下意識裡,想到的就是族人的安危。

總算是熬過了老夫人這一關,雲蒼璃這一次一走,應該短時間內,就不必再露面兒了。

桑丘烈率大軍回京,幾名使臣先回了京城覆命,而桑丘烈接到了旨意,在城外五十里處暫時駐紮,等候皇上召見。

這樣的旨意,之前也曾有過,只不過這一次,桑丘烈在城外駐紮了兩日之後,仍不見皇上下旨,心裡頭,難免是會有些浮動了。

桑丘烈這裡還沒有什麼舉動,桑丘家族也不曾派人來與他聯絡。又過了一日,皇上才下旨傳詔桑丘烈進宮見駕。

只是,這聖旨上所宣的,只有一個桑丘烈,至於與其隨行的將士,則是原地紮營,靜候旨意。

桑丘烈才一入城,沒走多遠,便遇到了桑丘子睿。

桑丘子睿簡單地與其說了幾句話後,便見一旁的侍衛催促。

桑丘子睿只是淡淡地一笑,在桑丘烈耳邊又低語了幾句。

桑丘烈的臉色微變,不過看到了桑丘子睿一臉自信的樣子,又衝着他輕點了點頭,這纔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快步進宮了。

皇上先是在御書房召見了桑丘烈,自然是少不得一番褒獎,當然,隨後對於大軍遭到了對方的偷襲,人數傷亡過重,也是略有不悅。

天威難測,桑丘烈自然是不敢說一個不字。除了一句皇上聖明之外,不曾爲自己辯解一句。

皇上其實早讓人備好了聖旨,只是要尚未蓋璽,一切都是靜待桑丘烈的反應。

到了午時,皇上下旨命人擺膳御花園,並且是賜桑丘烈與其共同用膳。桑丘烈自然又是表現得一番感動不已。

申時初,宮裡突然傳來消息,桑丘烈因爲滿皇上對其苛責,有意罷免其軍務,竟然是公然頂撞了皇上。

因爲桑丘烈是武將,又是得了皇上的恩賜,可帶刀入宮,一怒之下,竟然是當場拔刀相向,使得紫夜皇,當場命喪御花園。

御林軍快速將其拿下,而後,璃王等人火速入宮,命人先將桑丘烈押入大牢,改日再審。

靜國公府得到消息,自然是上下一片慌亂。

若是果真是桑丘烈刺殺了皇上,那麼,可就是謀逆重罪,桑丘氏滿門,將盡數斬首!

桑丘弘自然也是有些害怕,明明他就已經是靜國公了,這表現卻是尚不及桑丘子睿,就連府上的老太爺也是比他要淡定地多。

桑丘烈被下獄,靜國公府迅速地被宮裡頭派出來的御林軍包圍。不到傍晚之時,皇上駕崩,且是由桑丘烈刺死的消息,則是在樑城迅速地傳播着。

桑丘子睿始終是十分淡定地執棋,並沒有半分的慌亂,而與此同時,出現了混亂局面的,不僅僅只是宮外。宮裡頭,更是亂做了一團。

長平王身爲重臣,自然也是要火速進宮的,這一次,穆流年與他同往。畢竟,皇上駕崩這樣的大事,他身爲王府世子,沒有理由再不到場了。

而坤寧宮裡似乎也是一片嘈雜,宮外已是有人調動了御林軍,將這裡死死圍住,甚至是不得讓皇后前往大殿去見皇上的最後一面。

二皇子因爲是桑丘氏的外孫,所以,二皇子府,也一樣被重兵包圍了。

之前一直默默無聞的容妃,一下子便被人推舉出來主持大局,而四皇子也是被幾位朝廷重臣擁護,手捧皇上親筆詔書,準備次日登基了。

面對如此重大的鉅變,許多朝臣,似乎是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而容妃,如果不是得了身邊嬤嬤的提醒,也沒有想到,要運用手中的這些權勢,火速地軟禁皇后。

畢竟,是皇后的弟弟殺了皇上,就算她是皇后,也是一樣不可能一點兒罪責也沒有的。

容妃拿着刺君的名頭說事,這後宮之中,自然是沒有一個敢上前爲皇后說話。

華妃抱着小皇子,自然是要去大殿前守靈的,無論如何,皇上是沒了。

在得知容妃竟然是下令軟禁了皇后之後,華妃的心思急轉,很顯然,這宮裡頭怕是要變天了。只是這到底只是一聲悶雷,根本不會下雨,還是說後面緊接着就是暴風雨,誰也說不準。

華妃派了自己的心腹,買通了宮裡的幾名宮人,以給皇后送藥爲由,還是混進了坤寧宮。

皇后沒想到,這個時候,華妃竟然是還能想着幫她一把,輕嘆一聲,自己當初到底還是瞎了眼,不該錯信了容妃,對其沒有提防,才釀成今日之禍。

“宮裡的情形如何?”皇后現在出不去,她的宮人一個也不得出宮門一步,皇后也只能是問一問華妃的人了。

“回娘娘,如今皇上的龍體已經是安放在了聚文殿,後宮大部分的妃嬪都去守靈了。桑丘將軍被押入天牢,目前尚未審訊。宮裡頭,如今都是容妃娘娘在主事兒了。”

“哼!果然是這個賤人。本宮身爲皇后,她竟然也敢囚禁,別說我弟弟是被人陷害的,就算是他殺的,容妃她一介小小的宮妃,有何資格調動御林軍?”

“回娘娘,聽說容妃和四皇子請出了皇上的遣詔,說是立四皇子爲太子。”

“什麼?”皇后頓時一驚,之前,桑丘子睿的確是與她提過此事,只是當時他說的隱晦,要她對容妃多加防範,她當時只以爲是桑丘子睿太過多心,不過一介小小的宮妃,母族的勢力又是極其微薄,有什麼能耐與她鬥?

可是現在,容妃竟然是請出了皇上的遺詔,這說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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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早就有心立四皇子爲太子,這些年來,分明就是在故意地矇蔽他們母子!

皇后越想越氣,不過,到底也是皇后,事到如今,只是生氣又有何用?非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倒是極有可能會將事態惡化。

“那宮外的情形呢?”

“回娘娘,奴婢等只是打探到容妃下令調動了大批的御林軍出了宮,具體做什麼,奴婢等也不知情,不過,似乎是那批御林家出了宮後,是兵分兩路了。”

皇后的臉色大變!

兵分兩路?

出了這等大事,一路去圍困靜國公府這是再正常不過,那麼另一路呢?難道是去困住了她的皇兒?

“好!好一個容妃!果然是心狠手辣。本宮當真是低估了你。”

皇后不相信對於此事,桑丘子睿會毫無動作,可是她也知道,眼前的宮人,出不得宮門,對於外頭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不多。

皇后的眼睛一轉,“現在守在了聚文殿的,都有何人?”

“回娘娘,大行臺中書令方大人,大理寺卿趙大人,璃親王及世子,長平王及世子,還有各部的尚書、侍郎,以及威武大將軍等人,差不多但凡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到了。”

“好!只要不是隻有她容妃的人就成。”皇后的心思急轉,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大概已經想明白了一件事,皇上當初利用了許年來陷害長平王府,怕是這許年投靠了趙家。

而趙家則是皇上的心腹,既然是有聖旨在,那麼,趙家自然是會不遺餘力地支持容妃了。

再想想梅家與趙家結親,梅家經過之前的一場大難之後,想要再重新起來,除了聽命於皇上,自然是再沒有其它的出路。

梅家畢竟是這一二十年才崛起來的貴族,根基不深,所以,想要保持興盛,自然是要與大家族聯姻。

如今梅家沒有了大皇子,可是卻可以選擇擁立四皇子,如此,從龍之功,也足以再讓梅家興盛上幾十年。

皇后想明白了這些,眼睛微微眯了,如果她沒有記錯,之前桑丘子睿曾交待過,璃親王和長平王都會站在他們這一邊的,而這兩個人說話的分量,可是比趙家和梅家,可是要重的多了!

也就是說,只要他們都出現在了聚文殿,那麼,她和二皇子就還有機會!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衝那位宮人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很快,那名宮人點點頭,再小心地退出去,急匆匆地趕往了聚文殿。

皇后交待完了,臉色倒是稍微好了一些,事情絕對不似表面上那樣簡單。

在皇后看來,有桑丘子睿這樣智近乎於妖的侄兒在,怎麼可能會允許桑丘家蒙此大難?而桑丘烈爲將多年,又怎麼可能會一怒之下,對皇上拔刀?

這樣的說詞,只怕很快就會引人懷疑。

皇后越想,越覺得自己先前是太過心急了,或許,事情遠沒有她想的那麼糟。

至少,璃親王和長平王,不會輕易地相信了容妃和四皇子的說辭。只要是能讓桑丘烈脫罪,那麼其它的,自然也就好說了。

只要是人放出來,桑丘一族不再有事,那麼,她這個皇后,不管誰做皇上,都將會是太后!

這一點毋庸置疑!

皇后突然想起來當年那位得道高人給桑丘子睿批的命數,眼睛微微一眯,心中更是安然了幾分,如此大事,桑丘子睿不可能一點兒準備也沒有。

再想想,皇上剛死,容妃就如此地囂張跋扈,只要自己再想法子稍加利用,那麼,到底是誰利誰弊,可就尚未可知了。

皇后看着殿中還有一名宮人在,這一位,可是真正的尚藥局的人,不過,自然也是她的人。

皇后再簡單地交待了幾句,那名宮人會意,出了宮門之後,直接就回了尚藥局。

這一夜,對於所有人來說,幾乎都是最難熬的一夜。

容妃心裡頭是興奮的,因爲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計劃在進行的。如今聖旨有了,皇上也死了。而桑丘烈被安上了一個弒君的罪名,她就不信,桑丘家還有再次崛起的機會!

哼!就算是有一個名滿天下的桑丘子睿又如何?

面對皇權,不一樣是無計可施?

如今御林軍將靜國公府和二皇子府團團圍困,她就不信,他們還能翻起什麼大浪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不過就是這短短一夜,一切,似乎是在發生着極其微妙的變化。

次日一早,這在樑城,就開始流傳着這樣的謠言,桑丘烈將軍是被冤枉的。宮中發生了政變,容妃和四皇子逼宮奪權,弒君之後,竟然是嫁禍給了桑丘烈這位纔剛剛立了戰功的英雄!

而之前從未聽說過皇上立下立太子的詔書,此時四皇子和容妃手中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在弒君之後,匆匆立的?

這則流言,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速地在樑城的各個街頭,各個世家間流轉着,比之前桑丘烈弒君的消息,傳遞得還要更快,更生動!

甚至,還有人說出了當時是什麼樣兒的侍衛,謀害了皇上,那人還火速地逃往了容妃的宮殿等等。

桑丘子睿聽到了這則流言之後,只是安然一笑,十分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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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章,大家的心情應該是激動了吧?只是看到了雲蒼璃竟然也死了,想必你們又會想要罵俺了吧?其實,俺想說的是,比起雲家的老太爺,雲蒼璃活的歲數已經不小了。我覺得,你們關心的重點,應該是,他到底做了什麼逆天的事兒?嘻嘻。走了。

第十八章 公子云華!第五十章 愛的告白!第七十二章 合作開始!第五十三章 取了小名?第三十五章 舅舅來了!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十八章 萬事俱備!第七十六章 開始鋪路!第二十六章 動力?壓力?第五十章 這麼心疼!第四十八章 婚事提前?第九十八章 準備回山!第九十七章 另有所圖!第二十七章 師出何名?第七十三章 交換秘密!第五十三章 大婚之亂(下)第八十五章 兄弟相會!第五十五章 竟是謀害第十六章 太后賜婚!第四十九章 皇后試探!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二十五章 流年回京!第五章 母女交心!第二十五章 流年回京!第六十三章 被震驚了!第二十三章 這是嫁妝!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第六十七章 梅氏之計!第二十章 付之一炬?第九章 再生醜聞!第六十八章 找補回來!第七十九章 又有喜了?第八十章 京城鉅變!第三十章 無關緊要!第十九章 推波助瀾!第二卷 第一章 初入桃林!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局?第六十七章 被發現了?第三十六章 意料之外!第二十二章 淺夏之懼!第九十八章 準備回山!第七十一章 太意外了!第六十八章 等待機會?例:第九章 卑鄙無恥!第七十四章 何人設局?第五十六章 這叫催眠?第四章 淺笑被罰!第六十八章 癡心妄想!第四十一章 她的試探!第十九章 他是刺客?第八章 暈過去了!第九十章 被算計了?第十六章 慢性毒藥!第六十八章 找補回來!第二十六章 要幹什麼?第二十七章 師出何名?第六十九章 一場好戲!第七十八章 陰謀無底!第三十一章 代虐渣女!第五十二章 大婚之亂!第四十章 這是差距!(二更)第四章 陰謀再現!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二十四章 皇上試探!第三章 巔倒黑白?第五十八章 這算談判?第八十五章 各懷心思!第十八章 萬事俱備!第八十五章 被盯上了!第四十五章 再遇故人!第七十九章 改日再搬?第六十六章 潛入王府!第六十三章 被震驚了!第八十二章 竟然是她?第六十六章 佈局高手?第四十二章 去請旨吧!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戀?第三十五章 國庫空虛?第五十一章 所謂秘術!第二十九章 被盯上了?第八十章 京城鉅變!第二卷 第一章 初入桃林!第六十七章 你願意麼?第四十二章 所謂聯姻!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第五十一章 太大意了!第七十二章 合作開始!第十一章 極品姨母!第七章 挑明瞭說!第十五章 京城相會!第八章 步步維艱!第二章 偏心渣爹!第十七章 方氏挑釁!第十章 我答應你!第三十章 折成銀子!第八十三章 初至允州!第二十六章 動力?壓力?第八十八章 準備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