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鴻頓了頓,坦然道:“你總是這樣爲別人着想,好,我就答應你。”他轉身對着地上的明珠說道:“本宮姑且放過你,待真相查明若不是你所爲,本宮定會好好待你,若是你故意爲之,本宮絕不會姑息!”
明珠眼眸中閃爍着未名的灼光,她匍匐在地,泣聲道:“臣妾真的沒有做,只願殿下還給臣妾一個公道。”說着便磕了幾個響頭。
這裡玄鴻便讓芳慧扶着我回去休息,我見着已經沒了事情,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便由着芳慧攜着我回到寢殿中,我臥於牀上,低聲道:“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芳慧會意,低聲道:“娘娘這麼做一切都是爲了殿下着想,並沒有什麼過錯。若說錯的話,那背後之人才是真的大錯!”
我眼眸轉了轉,冷笑道:“皇后娘娘真是好計策,也許她現在正等着明珠失寵呢?只是明珠剛入宮中一切都不明瞭,竟然一直相伴着她?”
芳慧道:“皇后娘娘這麼做,即使是爲了司徒氏,也未太狠了點。”
我低聲冷笑道:“她一早就看不慣我竹軒氏,纔會下此謀略,一早就想到了她會在我身邊安插細作,只是沒想到竟然周全到了這種地步。”
芳慧略有後怕,“是啊,若不是娘娘早些發現,只怕這後果不敢想象。”
我眼眸中閃爍着冷意,低聲道:“她故意安排人在我的周圍,一早知道我已經有孕,便想方設想的想讓我滑胎,還假借明珠之手,這樣一來,我和明珠就會爭鋒相對,明珠也定然會受到懲治,待明珠受懲,我卻會在她後來的計劃中再次滑胎,甚至於性命不保。如此一來,她司徒氏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取代太子妃之位,而明珠也可以沉冤得雪,最後一切的罪過不過是由那幾個小丫頭來承擔便是了。”
芳慧接着說道:“娘娘分析的很有道理,如此一來,皇后娘娘不僅可以保住金國和大周的結宜之交,從中更是保住了司徒氏的勢力,爲着將來做了很好的打算呢!”
我微微轉過頭,眼角的笑意越加分明,“那咱麼就將計就計便是!”
芳慧會意,只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翌日一早,因爲我有孕在身兼着又是冬日,本是可以不便去請安的,可是計較着明珠一定會前往,我便不顧鶯兒和小蕊的阻攔硬是攜着芳慧和鶯兒漫步走向鳳祥宮。
眼看着天色紅彤彤的像是要下雪了,芳慧便讓鶯兒回去,把那大毛的斗篷拿來,自己卻扶着我一步步的走向鳳祥宮中。
果然,剛進宮中便隱隱聽見明珠哀嘆的聲音以及那抽噎的哭泣,我故意加重腳步款步走了進去,明珠見着我立即忍住哭聲,並不擡眉看我,我俯身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吉祥!”
皇后端坐於鳳椅上,不失母儀風範,款款面容掩去眉角的些許計算,“你已經有孕在身就不必每天來這裡的,傳本宮口諭,太子妃有孕在身日後可不必進宮請安。”
地下的小太監立即躬身答應,我忙道:“多謝母后。”
皇后溫婉笑道:“今日太子已經求了本宮,讓本宮照看你肚中的皇兒,況且皇上也讓本宮照看,本宮可不敢大意啊!”皇后一手捧着茶盞微微一瞥。
我愰做未聞,忙笑道:“有母后照看,兒臣定是一萬個放心的。”
皇后只點了點頭,又對着
明珠說道:“太子妃已經有孕在身,你平常也該照看照看纔是。”
明珠只得低聲道:“兒臣明白。”
我故意做出冷淡的模樣,微微遠離了明珠,只低聲說道:“兒臣只求母后照顧,其它的人,兒臣萬不敢託付。”
皇后眼角看不出任何破綻,只笑着說道:“你這麼想也未免太過小心了,本宮相信玉妃定會好好地照顧你和你肚中的孩子。”頓了一頓,她又接着說道:“就算是有一點的不當心衝撞了你,你也該包容一些纔是。”
我面色微冷,並不露出笑容,只低低的道:“兒臣明白,多謝母后教誨。”
如此,我和明珠之間便再不說話了,我故意說着要回景陽宮中喝安胎藥,便一早離開了,這樣一來,明珠和皇后之間只怕更會訴說不休吧!
出了鳳祥宮,果然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早有鶯兒帶領着一干小宮女太監擡着軟香玉榻而來,鶯兒爲我披上斗篷,我攜着芳慧慢慢地坐上了玉榻,芳慧便道一聲,“走吧!”
衆宮女太監便往回走了起來,我擡頭斜過黃布傘看着天空,只覺的愈加陰暗起來,芳慧便道:“娘娘別急,這雪地走路打滑的很,還是得要慢慢地走着纔好。”
我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因爲上次在永巷中差點摔倒,所以這次並未從永巷走,只從御花園的澠池旁繞道而行,一路上並不見着人影,我雙手放在袖中,只默默地注視着前方。
忽聞一股寒香撲面而來,我忙轉過頭,只見前面數百枝紅梅格外清麗,便道:“到那裡去看看。”
衆人便往那裡走去,待到跟前,我只坐於榻上,隨手拿着梅花低頭嗅聞,果然是冬日之冠,別樣清新。
芳慧便道:“這裡的梅花倒是開的很早,娘娘若是喜歡不妨摘幾支回去插入瓶中可好?”
我點頭道:“這梅花當真是很漂亮,不妨就多摘些吧!”
“梅花香自苦寒來,娘娘若是這麼輕易的就摘了去,豈不是辜負了梅花的傲骨?”
這突兀的聲音驟然響起,我忙縮手回身,鶯兒便道:“大膽,既然知道娘娘在此還不快點出來,是想要一丈紅不成!”
鶯兒厲聲訓斥,衆人忙跑到我的身邊爲我擋住,我對着小柱子使了使眼色,小柱子會意,便立即上前打探。
小柱子剛沒走幾步,只見紅梅叢中默然走出一個人來,他穿着淡綠色的長袍披着馬褂,外面也罩着斗篷,我心下詫異,這身影倒也是很熟悉,只看他近前俯身道:“科爾沁明瑞見過太子妃娘娘。”
原來是他?他不是說要走了嗎?怎麼這個時候會在這裡?我溫然笑道:“原來是明瑞王子,明瑞王子好雅興!”
他微微笑道:“自古以來愛梅的人舉不勝舉,我也只不過是一個俗人罷了,倒是這麼冷的天,娘娘也來這裡賞梅,娘娘纔是真雅興。”
我扶着雕花玲瓏軟榻,淡淡的笑道:“本宮是從母后宮中出來,只是偶爾看到梅花纔來此處,本宮的雅興不及王子。”
明瑞立在雪中,愈發的身長玉立身姿卓茂,“原來娘娘是從皇后的宮中而來,只是娘娘寧願不走永巷而獨自繞道這裡,也見得娘娘的好興致了。”
永巷?我怎麼能再走永巷?
我淡淡的笑了笑,“聽聞王子不久就要回金國的可不知是什麼時候?
”
明瑞俯身笑道:“已經擬定了日子,後日便要啓程了。”
後日?我轉首看着他,“既是這樣,王子請恕本宮不能相送了。”明瑞有些淡淡的失落,他忽而笑道:“這裡的梅花如此明豔,娘娘又是個極爲愛花的人,不如下了轎攆近前賞花可好?”
芳慧忙道:“娘娘景陽宮中已經備下了安胎藥,再不回去只怕要遲了。”
我會意,便點頭笑道:“本宮今日不便,王子以後多保重吧。”說完我便使了使眼色,衆人會意,便都轉身繼續往回走了。
我心裡琢磨着明珠待在皇后的宮中已經有段時間了,便催着衆人早些回去,這一幕可不要被明珠看見纔好。
待回到瑩心殿中,小蕊早捧來百合花浸泡的溫水爲我擦拭,我拿着軟化羽毛巾敷在臉上輕輕呼了口氣,只覺滿鼻子的花香倒也清爽,況且這百合花最是凝神的,我笑道:“冬日裡竟有這樣的百合花,這是哪裡得的?”
小蕊忙用手比劃着,“內務府的曹公公親自送來這麼一大包曬乾的花葉,說是給小姐泡澡洗臉是最好的。”
我點了點頭,小蕊又道:“小姐放心,這些花本是曹公公親自送來的餓,奴婢又不放心,偷偷請張太醫看過了,張太醫說不妨事,還說用這個好些呢!”
鶯兒和芳慧都笑了,說:“小蕊這也丫頭也變得機靈起來了。”
鶯兒將炭火移近些,忍不住抱怨了兩聲,“都怪那個金國的王子,也不知道有事沒事的說了那麼一大堆話!”
芳慧和我會意一笑,我便道:“不過是巧合罷了,難不成遇見了還要裝作沒看見?現今別說這個了,快讓小柱子去瞧瞧雪茹那丫頭,我待會有事找她。”
鶯兒會意,笑道:“早該這樣了。”說着忙跑了出去。
片刻後,我端着茶盞正要品茶,只見鶯兒帶着雪茹一徑來到了這裡,我放下茶盞,看着她外面罩着宮裝裡面只穿着了件水綠色薄襖,底下也沒有禦寒的鞋襪,便知道她雖然在宮中,但是吃穿用度如此節儉,只怕每月的俸例都給她那弟弟準備着了,想了一想,便道:“小蕊,你去拿幾件禦寒的衣服並鞋襪給她。”
雪茹臉色微微一沉,只半天才說道:“奴婢謝過太子妃。”
我心裡豁的起了疑,問道:“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本宮?你照實說便好,本宮會想辦法解決。”
雪茹“咚咚”的磕了幾個頭,“奴婢確是有事瞞着太子妃娘娘,還請娘娘饒恕!”
我見着她已經招供,語氣柔軟了許多,“你也有許多的不得已,只照實說便好。”
雪茹忙道:“不瞞太子妃娘娘,今兒一早,皇后娘娘身邊的榮菊姑姑便偷偷的告訴奴婢,要奴婢不要聽着娘娘的,否則的話,奴婢日後只怕不能善終!”
皇后?她知曉的到快,冷笑了一聲,我低低的道:“不愧是六宮之主,本宮的小九九終究瞞不過她,想來她是知道了本宮爲玉妃求情一事,只是這件事情殿下與我都一早吩咐了不許對外說起,是誰這麼沒眼力,亂嚼舌根!”
雪茹低頭忙道:“娘娘有所不知,只怕在景陽宮還有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娘娘這邊都已經清察了,只怕是玉妃那邊的人相傳的也不一定?”
玉妃?我神色微微一轉,早已明白,便笑道:“可不是玉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