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大可放心,某的綠沉劍一樣不是凡物!”梅況也不廢話,綠色的劍葉一抖,陡然間幻起漫天劍影,鋪天蓋地而來。
“好!”江烽沉聲一叱:“虎嘯山河!”
江烽猿臂輕舒,大夏龍雀刀陡然向前一探,一道凌厲刀氣破刃而出,直襲梅況。
梅況身影搖曳,猶如風中綠竹婆娑,綠沉劍從側翼發動,十二道劍影連續不斷的飄灑而出,將整個江烽的右翼封鎖住,劍刃尖端綻放出幽綠色的暗芒,顯然也是將元力玄氣提至了極致。
這是二人在晉位小天位之後的第一次切磋交鋒,雖然無法像屠蛟那樣徹底放開手腳,但是已經走到小天位這個階段,兩個人的控制能力已經超強,所以在元力和招式上也沒有半點保留的餘地。
江烽在晉位小天位之後,就已經在琢磨着配合大夏龍雀刀和自己的元力玄氣來自創招式了。
自創招式是進入小天位之後不可或缺的舉措,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武技能最大限度的配合武道水準,讓小天位的實力徹底釋放出來。
截至目前爲止,江烽還只能自創了三招,都是根據自己五禽功的特點來摸索創造。
相比之下,梅況的綠沉劍劍式就要豐富許多,他浸淫劍道數十年,在劍術上的造詣早已經超越了武道上的水準,但劍術卻需要和武道相配合,沒有高強的武道水準作基礎,再高明的劍術也難以發揮到最高水準。
現在梅況已經踏入了小天位境界,其綠沉劍的威力發揮就不可同日而語,可以說在晉位小天位之前,梅況的綠沉劍只能發揮出七分威力,那麼現在就能發揮出十二分的威力。
劍氣瀰漫,刀光洶涌。
兩個人都還是有所保留,畢竟這是切磋,而且是在這個高段位的切磋,一旦失控,後果也不堪設想,所以像這種切磋,很難真正將各自的潛力激發出來,所以要想突破也無從說起,只能打到一定程度的熟悉。
這一來一往,攻守頻繁轉換,半個時辰一晃而過,兩人這才慢慢放緩招式,停了下來。
這一番切磋下來,兩人身上都汗透重衣,這種必須要控制住的切磋更艱辛,既耗精力又費神。
此時除了江烽和梅況二人外,楊堪、張挺、王邈、田春來等人也都已經出來開始各自修習熱身,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這也是武人要想保持自己較高狀態的法則。
楊堪、張挺、王邈和田春來四人都是有些豔羨。
跨越了小天位這一境界,也就意味着武者已經站在到了一個堪稱拔劍四顧的境界了,現在每前進一步都是一種突破。
而小天位高手對天境高手的絕對優勢,使得天境高手要想應對小天位高手的碾壓,要麼就只能通過術法來彌補,要麼就只能通過幾倍的力量甚至是通過損耗元力來抵禦,別無他法。
“九郎,河朔軍那邊白陵已經去了大梁,我估計問題不大,不知道河朔軍此次南下諸將中武道水準如何?”
既然是晨練閒暇,雖然也對河朔軍諸將的情況有所瞭解,但江烽還是想更直觀的聽一聽王邈的看法。
“諸將中,當以羅鄴和何達二人水準較高,和我當在伯仲之間,那張寅和另外兩名軍將水準略遜一籌,也在養息前期和後期之間。”王邈沉吟了一下,“不過主公,我以爲河朔軍的戰力非在武將戰力上,而在於其騎步軍的即戰力上,這些騎步軍都曾經在北方御邊,與沙陀人、契丹人和吐谷渾人都曾經多次交鋒,戰力不弱,雖然這些年由於劉守光和張氏的不信任而逐漸被冷落,紀律和戰力都有所下滑,但是隻要能夠補充其後勤輜重,重新整肅風紀,相信很快就能恢復到原來狀態,他們打仗經驗豐富,尤其是擅長野戰,這對於我們淮右軍來說無疑是一大彌補。”
對於楊堪、張挺等人來說,王邈的話無疑有些不太中聽,尤其是覺得他過於拔高河朔軍的戰力而有些貶低淮右軍的戰力,這讓人有些不舒服,不過他們也清楚,王邈的話並沒有太多的誇大其詞。
淮右軍中除了第一軍算是真正打過幾次硬仗外,其他幾軍都是匆匆建軍,訓練雖然刻苦,但是至今未經歷過像樣的戰事。
“九郎之意,河朔軍來淮右之後,是否需要和淮右其他軍進行混編?”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淮右除第一軍外其他幾軍都缺乏經驗,但是河朔軍與這幾軍混編是否能達到目的?會不會反而引發混亂不適?要知道河朔軍和淮右軍的訓練風格模式都大相徑庭,真正要混編,未必能達到目的。
王邈在這個問題上也考慮過許久,一度認爲需要混編,但是後來又覺得混編效果未必好,改變了想法。
“主公,我覺得可以考慮在對吳地戰事中折損較大的軍隊、表現不佳的軍隊中進行混編,如果表現上好,那就沒有必要了,他們需要的也就是不斷地歷練打磨。”良久,王邈才提出自己的意見。
這符合江烽的觀點。
他也不認爲河朔軍與淮右軍現在就混編就最合適,淮右軍固然因爲經驗不足而戰力有影響,但是哪一支軍隊也都是在不斷戰爭中成熟起來的,沒有一蹴而就的好事。
河朔軍長期在北方,未必適應得了淮右這邊的風格,所以混編還需謹慎,但是如果在對吳地戰爭中表現不佳,無論是河朔軍還是淮右軍,那都正好可以以此爲契機來進行混編整頓。
“唔,我也有此意。”江烽點頭,然後環顧四周。
“各位,吳地戰起在即,但咱們還面臨着一個麻煩,河朔軍南下來投,這是對咱們淮右的認可,在這其中九郎功不可沒,但是要讓人家河朔軍真正認同咱們淮右,那麼我們就需要向河朔軍對兌現我們的承諾,白陵已經去大梁了,我相信大梁無論出於何種考慮,都會幫我們淮右達成這一目的,就是放河朔軍極其家眷親屬南下,但河朔軍南返須得要過潁州,而潁州現在的情形恐怕大家也明白,蟻賊肆虐之後,一片狼藉,地方體制基本被摧毀,淮北時家對潁州的控制力極其薄弱,而在潁州的西面,蔡州卻又摩拳擦掌虎視眈眈。”
小校場上只有這麼寥寥幾人,但是恰恰是這寥寥幾人算得上是當下淮右軍中的中堅力量,江烽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也正好藉此機會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先行提出來。
“根據無聞堂所獲情報顯示,從上半年開始,蔡州軍的兵力就在急速補充到位,夏糧收穫之後,蔡州糧價不跌反漲,秋糧收穫之後的情況也一樣,而且漲幅較大,這固然和中原以及江淮地區因爲旱災收成不要有關,但是蔡州的糧價上漲幅度遠遠超過大梁和河朔、青密諸州,而且像市面的武器盔甲、木料鐵料、大牲畜等與軍事相關的物資偶漲幅明顯,這表明蔡州正在進行軍事準備,可環顧四周,蔡州的兵鋒方向能指向何方?大梁,它沒那份膽量和實力,而且情報顯示蔡州也在和大梁秘密交涉,這意味着蔡州不但不可能對大梁用兵,甚至可能還會獲得了大梁一定程度的支持,那還有誰?南陽?雖說劉同劉玄現在有些嫌隙了,但是一旦蔡州入侵,恐怕二劉立即就會聯手抵禦外侮,以蔡州的實力,恐怕也還應對不了二劉聯手,那就只剩下兩家了,一家是咱們,一家是淮北。”
較場裡一片安靜,諸將都在細細咀嚼着江烽的話語,品味其中含義。
“對咱們,蔡州的確擁有很大優勢,而且蔡州也一直視咱們爲眼中釘,對咱們用兵也說得過去,但蔡州也需要評估風險和價值意義,固始城下那一戰想必蔡州也回味悠長,現在咱們淮右軍和一年多年又不可同日而語了,他們需要掂量掂量,打澮州划算不划算,能不能一舉而下?若是不能,又會有什麼後果,或許本來支持它的大梁,還有坐觀的南陽就有其他想法了,所以這種可能有,但不太大。相比之下,淮北的情況就太讓蔡州垂涎了。”
否定了蔡州出兵淮右的可能性,江烽把目標定在了淮北上:“潁亳二州被蟻賊肆虐最深,這兩州諸縣士紳幾乎被殺絕,人口喪失超過一半以上,時家雖然在這兩州還駐有軍隊,但由於其面對蟻賊的拙劣表現,時家實際上已經喪失了在這兩州的民意基礎,無論是士紳還是尋常百姓商賈,都對時家怨氣極大,時家在這一區域幾乎沒有多少影響力和控制力了,這對於蔡州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原本我們淮右並無意與蔡州爭鋒於淮北,我們大家都知道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哪裡,但是現在這有一個問題,河朔軍及其家眷親屬需要過潁州,蔡州會怎麼看待這個問題?他們會不會覺得是咱們淮右的一個詭計,想要假道伐虢呢?”江烽攤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