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見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大,抹把汗定定神:“哈,哈哈哈,難怪人都說我們護,護,院隊,牛大馬屁拍的的響,馬二牛皮吹,吹,得響。”
“小,小子,你還別不相信,這,這,這沒外人,我就告訴你,秦嫿嫿大小姐去宮裡是沒錯,可是你,你,你,知道這個名額是,是,是,誰的嗎?”
“什,什,什麼誰的?不就是秦嫿嫿的嗎?”
“不,不是,是我們老爺親生小姐的。”
“哈哈,簡直是笑,笑話,天大的好事,真是這樣的話,真小姐還能讓給假,假小姐啊,馬二哥,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小弟只,只,佩服你的酒品,但是你說的話小弟一個,一個,字也不信,哈哈哈,太可笑了。”
“你,你,你,你還別用激將法,我還不上當,和你說,說說,說實話,現在誰,誰,誰,肯把自己孩子往,往,汪汪汪,汪汪汪,火坑裡,推!老爺太太正想辦法買個人冒充小姐,正,正,正好你們送上門來,也正,正,正好張縣令也非常滿意,哈哈,哈,巧巧巧巧,巧了!”
“那不怕我告,告,發嗎?”
“告,告,告什麼發,等秦嫿嫿送到宮裡,老爺就讓牛,牛,牛,大!和我帶你出去找地方學,學,學,武功!路上把你扔到,扔到,扔到山澗裡去,以後就說你出去學藝的時候被,被,被,被老鼠吃了。”
“老鼠?”
馬二揉了揉腦袋:“可,可能我記錯了,是,是老虎。”
範小見一腦袋汗全冒出來了,一點兒酒勁兒都沒了,再定定神:“噓,這是個秘密,不能說,其他弟兄知道這個秘密嗎?”
“你,你傻啊,知道的多了容易走漏風聲,就,就,就我和牛大知道。”
“我就說你最好了,來,哥們,兄弟再敬你一杯酒。”
“不,不,不,不喝!我下午還監,監,監,視你呢,不過再喝,喝,喝,一杯也沒事,因爲你說了佩,佩,佩,服我的酒品!”說着仰頭一口酒下去。
“咕咚”一聲,馬二腦袋落到桌子上打起呼嚕。
範小見穩定了下情緒,來到秦嫿嫿喝酒的房間,給秦大善人敬了杯酒,和秦嫿嫿使了眼色,秦嫿嫿明白已經沒事了,看到秦大善人和秦夫人首先眼皮打架,說:“義父義母,我看喝得也不少了,不如都休息一下。”
秦大善人打了個哈欠:“對,今日高興,爲父已經不勝酒力了,夫人,不如回房休息吧。”
管家也眼皮發緊,踉踉蹌蹌走到外面對梅香蘭香說:“梅香蘭香,你們和竹香菊香扶老爺夫人回房休息。”
“是。”
傭人開始收拾房間。
範小見說:“我們那別去收拾,還沒喝完呢,喝完後我們自己收拾,大家就不用受累了。”
國舅爺發話,傭人趕緊答應。
範小見秦嫿嫿從馬廊裡躡手躡腳牽馬出來,正巧遇到竹香,竹香恭恭敬敬問:“小姐要到哪兒去?”
範小見答:“竹香妹妹,小姐要去給手機貼膜,不認識路,我帶着她去。”
竹香沒想明白怎麼回事,眼看着範小見秦嫿嫿走出了內院。
兩人走到大門口,卻見牛大腰間挎着把刀守着,範小見後悔沒準備把梯子翻牆頭,這個主意不是沒想過,可是人能翻牆頭,馬怎麼翻,本想的是連牛大一起灌醉,哪想到牛大不參加喝酒了,非要當看門狗。兩人正猶豫間,已經被牛大看到了。
牛大上前施禮問道:“小姐,這是要到哪兒去?”
範小見:“小姐說要去給手機貼膜。”
牛大:“蒙誰呢?再說院裡超市就有賣的,另外老爺吩咐,現在外面世道不好,人心難測,爲了安全起見,在小姐進宮之前,誰都不能出去,需要什麼東西,可以要傭人去辦。”
秦嫿嫿面色一寒:“牛大,本小姐要出去,難道還要請示你嗎?不行你去問問老爺。”
牛大趕緊賠笑:“小的不敢,不過沒老爺的吩咐,誰也不能出這個院子。”
範小見:“是老爺同意的,不信你去問問好了。”
牛大滿腹疑惑:“老爺同意的?”
範小見:“不錯!”
牛大瞪大牛眼想了想:“那你和我一起去問問老爺。”說完拉着範小見走,範小見使眼色要秦嫿嫿趕緊離開,便隨着牛大向裡走。
牛大走了兩步還覺得不放心,便要來拉秦嫿嫿。
範小見大喝一聲:“牛大!你不想活了?小姐是要入宮的人。”
牛大嚇得一哆嗦,趕緊把手收回來,賠笑說:“小姐恕罪,小姐恕罪,小的進去問問老爺。”
範小見說:“那好,我們走,嫿嫿,你在這等着,很快就回來。”說着做了一個快走的眼色。
秦嫿嫿強自鎮靜點點頭:“好,我就在這等着。”
牛大走了兩步,又轉頭回來,把秦嫿嫿手中的馬繮繩小心翼翼的牽了過去,怕被繮繩咬到一樣,賠笑說:“小姐稍後,很快就出來,嘿嘿嘿,呵呵呵。”
範小見無奈的看了眼秦嫿嫿,又做了個走的手勢,然後和牛大一起走了進去。
秦嫿嫿在門口萬分猶豫,眼看着範小見走進去,非露餡兒不可,到時候不但範小見性命難保,自己也逃不掉了。
走還是不走?
走了,無疑會有希望逃出去。
留下,只能是和範小見一起被擒。
那就走吧?
但是範小見是爲自己走進去的,自己就這麼扔下他,會不會不仗義了?何況此人的人品一直讓自己瞧不起,自己這樣做的話,那自己的人品能比範小見好到哪兒去?
何況秦嫿嫿心裡明白,自己如果不走的話,安安穩穩進宮,範小見肯定會沒事,但是如果自己逃了,那麼範小見恐怕就是生不如死了。
但是要自己爲範小見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憑什麼啊?
可是範小見卻是因爲自己死的。
怎麼辦!
秦嫿嫿的汗也下來了,她從來沒有這樣爲難過,良心上從沒有這麼大的包袱!
想了半天,秦嫿嫿一咬牙:“走!”
又覺得對不起範小見,在心裡默唸道:“以後每年的今天給你多燒些紙就是了,你那麼喜歡錢,到時候咱不燒紙,燒錢!!!”
轉身要走。
範小見的聲音從院裡傳出來:“畜生!你簡直就是畜生!”
秦嫿嫿腦袋“嗡”一下就大了:“範小見被抓住了!”
“現在趕緊跑?!還是衝進去救人?”
範小見的聲音又傳出來:“你這畜生這麼折磨老子,老子非把你耳朵咬下來不可!”
一咬牙一跺腳,秦嫿嫿衝了進去,大喊:“住手!”
眼前的場景大出秦嫿嫿意外。
只見範小見忙得一腦袋汗,正對着白馬使勁兒,想牽着馬走,那馬象釘在地上一樣,一動不動,範小見跳起腳要咬馬耳朵,白馬一摔腦袋便躲了過去,躲閃中,白馬忽然一蹄子踩在範小見腳上,範小見“嗷!”慘叫了一聲。
秦嫿嫿一時想不起怎麼回事,正發呆。
範小見見到秦嫿嫿大喜,一邊彎腰揉腳,一邊說:“快幫我制住這畜生,我們跑!”
秦嫿嫿大喜,趕緊上前把馬牽住,輕輕拍了拍馬脖子,那馬溫柔的甩了下尾巴。
秦嫿嫿說:“扶我上馬。”
範小見扶着秦嫿嫿上了馬,秦嫿嫿伸手把範小見也拉到馬上來,一拍馬肩膀,馬兒便出了門。
範小見恨得咬牙切齒:“畜生!老子怎麼給你說好話也不行,見到美女就乖了,色狼!不對,色馬!”
秦嫿嫿一揚鞭子打了馬屁股一下,馬兒嘶鳴一聲,四蹄翻飛,沿着鎮上的路就跑開了。
範小見坐在秦嫿嫿後面,摟着秦嫿嫿的腰,不由得心猿意馬。
秦嫿嫿覺得哪兒不對,一扭頭,看到範小見滿嘴的血,吃了一驚,問:“你把馬耳朵咬下來了?”
又扭頭看看白馬,兩隻耳朵都在,不由放了心,再回頭看看範小見身上,剛纔沒注意,現在看到,衣服上好多血,接着鼻子中便聞到一股血腥味。
秦嫿嫿緊張的問:“你受傷了?怎麼流了那麼多血?”
範小見迷迷糊糊答:“好香啊,你撒了香水了?”
“你!你是不是受傷了?怎麼那麼多血?”
範小見一驚醒過來:“不是我的,是牛大的,我把他殺了!”
秦嫿嫿花容失色:“你把牛大殺了?你殺得了他?”
“對!趁這小子不注意殺的。”
“死小見,我們跑出來就是了,爲什麼殺人?”
“如果我不殺牛大,我們肯定就沒命了。”
秦嫿嫿默然。
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秦嫿嫿問:“你嘴上怎麼有血?你真把牛大吃了?”
範小見一咧嘴:“咱哪能幹那種沒品的事,怎麼會吃人呢,再說也不可能吃生的,要做熟了也沒時間啊。”
秦嫿嫿不問了,騎馬飛馳,範小見抱着秦嫿嫿的小蠻腰意亂神迷,秦嫿嫿想着範小見殺人魂不守舍,都走了神兒,馬突然撞上路上的一乘轎子,兩個人都飛了出去。
爬起的過程中聽到一連串的呵斥罵人聲。兩人哎呀哎呀的爬起來,卻見從轎子裡也顫巍巍爬出一人,還是一個官,不過烏紗帽已經歪了,周圍是一夥衙役。
範小見腦袋一乍,心說:“完了。”
幾個衙役把兩人揪起來,連拉帶扯帶到官員面前,官員大怒:“王八羔子!敢撞本太爺的轎子!”
旁邊一個衙役也大聲喊道:“王八羔子!敢撞我們太爺的轎子!”
官員揮手打了那個衙役一巴掌:“你也是王八羔子,爲什麼不早發現?”
那衙役捂着臉,委屈的說:“小的早喊了,但這兩個人就象聾了一樣,那匹馬就象瘋了一樣。”
官員又打了那衙役一巴掌:“王八羔子,爲什麼不在前面替本太爺擋着馬?回去和你算賬!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秦嫿嫿趕緊賠笑:“回稟太爺,小女家裡義父故去了,接到信抓緊趕路,不小心衝撞了太爺,太爺愛民如子,便請責罰小女吧。”
那官員臉色有點和緩:“恩,本太爺一向愛民如子,念你們一片孝心,去吧去吧,本太爺不和你們計較。”
秦嫿嫿施禮:“謝謝太爺。”
正要走,官員攔住:“等等!那個人身上怎麼有血?不是殺人了吧?”
範小見:“這個~”
秦嫿嫿趕緊滿面笑容解釋:“啓稟太爺,我們就是跑得快,騎馬騎得還不好,剛纔還摔了一下,是他自己流出來的血,我們家有急事,能不能讓我們快點走。”
“哦,看你這小丫頭長得挺漂亮的,本太爺也不爲難你,好了好了,走吧。”
“謝謝太爺!小見,快去牽馬。”
範小見去牽馬,官員又說:“哎,等等等等,這匹馬是哪兒的?”
秦嫿嫿:“我家的。”
官員:“胡說!這是本太爺賞賜給秦大善人的白龍駒,怎麼成你家的了?”
突然福至心靈,指着秦嫿嫿鼻子:“你是秦嫿嫿!”
秦嫿嫿也恍然大悟,指着官員鼻子:“你是張縣令!”
秦嫿嫿被押着,範小見五花大綁,一個衙役牽着馬,張大老爺坐着轎,一行人又來到秦大善人府上。
秦大善人府上正亂成一鍋粥,有救人的,有找人的,有報官,好幾個大夫聚集在秦大善人臥室,有說是中了毒藥的,有說是中了蒙汗藥的,有說是中邪的,見到秦嫿嫿和範小見,都擠過來七嘴八舌的問,班頭說:“閃開閃開,別擠着老爺。”
張縣令問秦嫿嫿和範小見:“這怎麼回事,還有救嗎?”
範小見說:“沒事,蒙汗藥,睡一會兒就好了。”
張縣令對衙役說:“快想辦法救!”又對範小見說:“那人是誰殺的?”
範小見知道混不過去,索性承認:“我。”
“先押下去。”
衙役把秦嫿嫿範小見押了下去,張縣令到外間屋內,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過了一個時辰,秦大善人先醒過來,梅香出來稟告:“報大人,老爺醒了。”
張縣令一下子站起來,到了室內,對梅香說:“告訴衆人,都遠遠退到房外。”梅香答應出去。
接着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醒來,只有馬二還在呼呼大睡。
過了好久,張縣令出來一拍驚堂木:“升堂!”
家人把大廳臨時設爲公堂,範小見被綁着跪在堂下,秦嫿嫿站在一旁,張縣令坐在一張大桌子後面,秦大善人站在一旁。
張縣令看了一眼作爲兇器收上來的刀,刀旁邊還有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用鼻子聞了聞,一股臭臭的血腥味,一捂鼻子,皺眉指着問:“這是什麼鬼?”
丁管家跪答:“報告青天大老爺,這是範小見咬的牛大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