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跨着烏雲蓋雪,範小見趕緊爬到秦嫿嫿的白龍駒上,又抱緊了秦嫿嫿的小蠻腰,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沿着河流找到那個小土丘。
大漢讚一聲:“好幽靜的地方!”
秦嫿嫿施了一個禮:“秦嫿嫿先謝謝大哥救命之恩,不知道恩人高姓大名。”
範小見也施禮說:“範小見多虧大哥了,待會請大哥嚐嚐我的手藝。”
大漢灑然一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義所當爲,沒什麼謝不謝的,我叫秦嶽,你們叫我秦大哥就行,不過這哪兒有廚房?”
秦嫿嫿和範小見相視一笑:“您就等好吧。”
一輪明月下,熊熊的篝火燒起來,微風吹過小河,帶來清爽的氣息,夾着花香草香,遠處有點點螢火蟲的光影若明若暗。
秦嶽吃了一口範小見的烤魚,稱讚說:“小見,太好吃了,我常年在外顛簸,許多地方荒無人煙,如果有你這手藝的話,那可享福了。”
“多謝秦大哥誇獎,可惜沒有酒。”範小見也心中得意。
秦嶽哈哈大笑,到馬上拿過一個大皮囊來:“兄弟,看看這是什麼。”
範小見拔開塞子,一股濃郁的酒香透了出來。
秦嶽略有不捨:“從我一個朋友那得來的酒,一直沒喝,大家患難之交,今天就把它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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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酒,秦嶽瞭解了兩人的情況,當然穿越的情況肯定是不能說,兩人在書房早編過了無數的關於來龍去脈的瞎話,說得嚴絲合縫,再無漏洞。又問了怎麼和秦大善人認識,秦嫿嫿和範小見都按實情說了。
秦嶽嘆了口氣:“嫿嫿,小見,你們就是太輕信人了,我覺得這從義女到秀女疑點太多了,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以後要多多小心。”
範小見問:“如果不是嫿嫿畫畫,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了?”
秦嶽搖搖頭:“不是,即使沒有畫畫,即使嫿嫿你不姓秦,他們照樣會用別的辦法把事情引到這個方向去。”
秦嫿嫿不由打了個冷戰。
秦嶽一笑:“沒事了,對了,嫿嫿,我看看你的畫。”
範小見去拿來了畫,秦嶽對着篝火仔細觀看,又擡頭看了看月亮說:“我是一個粗人,不懂欣賞,但是也覺得非常好,嫿嫿厲害,真是才貌雙全。”
秦嫿嫿俏臉微微一紅:“秦大哥過獎,對了大哥,你是怎麼和秦大善人認識的?”
秦嶽說:“我本是秦瓊後人。”
“你是秦瓊後人?”秦嫿嫿範小見吃了一驚。
秦嶽點點頭:“不錯,後來家道衰落,又遭奸人陷害,剩下我一個孤兒,家鄉不敢呆,流落到此地,秦大善人知道我是秦瓊後人,便收留做小廝,套出我有槍譜和兵書後,設了一個圈套,讓他家人誣陷我偷了金子,將我投進牢獄,衙役拿走了槍譜和兵書,後來又花銀子把我救出來,但是告訴我此地已經不能留了,我找槍譜和兵書,告訴我說已經被衙門的人燒了,送了我銀子讓我遠走高飛,長大後我細細考慮才明白,槍譜和兵書肯定是衙門的人偷偷送給他了,前後全是他的手段。後來仇人死去,回到家鄉,一個遠房族叔是少林俗家弟子,也和先祖學過秦家霸王槍法,又把槍法傳給我,再後來又闖蕩江湖,今天來找他要槍譜和兵書,卻不想碰到你們。”
秦嫿嫿問:“秦大哥 ,那兵書是什麼兵書?”
“是‘唐太宗李衛公問對’,上面有衛國公李靖,英國公徐茂公和先祖翼國公秦瓊的親筆批註,是我秦家的傳家之寶。”
“爲什麼不是李靖的後人保管這本書?”秦嫿嫿不解。
“哎,正是衛國公李靖兵法鬼神莫測,唐太宗雖然依仗,內裡卻是深忌之,衛國公心知肚明,所以不敢把兵法傳給後人,以免帶來禍患,但是毀了又覺可惜,所以才悄悄商議由先祖保管,因爲先祖並不以兵法顯名,所以太宗才意想不到。”
“原來是這樣。”
範小見問:“秦大哥你是秦瓊後人,那秦大善人是嗎?”
秦嶽嗤之以鼻:“這等奸詐小人,怎能是秦瓊後人,秦瓊後人哪有這樣陰險卑鄙!”
範小見點頭:“照這麼說,我看倒像是秦檜的後人多一些。”
秦嫿嫿問:“秦大哥,你要去哪兒?”
秦嶽正色答:“我要去投軍。”
範小見對江湖充滿渴望:“大哥,你投什麼軍?闖蕩江湖多好?”
秦嶽哈哈一笑:“江湖非我志,方今邊患不息,男兒正該報效國家,蕩平賊寇,揚名四方,河南巡撫夏大人給新城侯張大人寫了信,要我去投奔他。”
秦嫿嫿問:“新城侯張大人,是不是張輔?”
秦嶽聞言驚訝:“正是,你認識他?”
秦嫿嫿連忙否定:“不認識,不過秦大哥你剛纔如果拿出河南巡撫給新城侯的信,直接就嚇死那個張縣令和秦大善人了,還用和他們費這麼多周折。”
秦嶽微笑道:“我如果拿出來,當然沒問題,但是我也想看看多年不見,秦大善人怎麼樣了,後來又正好聽到這兩個小人密室陰謀,不由得怒火上升,所以不想拿出來了,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夥人,不然的話,我也是官面上的人,怎麼好痛痛快快的官兵打官兵?”
秦嫿嫿和範小見聽了哈哈大笑:“過癮,過癮。”
範小見覺得還不解氣:“你寫封信讓人把這兩個狗官加騙子抓起來怎麼樣?”
秦嶽緩緩搖頭:“不行,我有要事在身,沒精力管這些小事,另外官場水深,我是軍隊的,不好插手,更重要的是裡面牽扯到聖上選秀女的事情,搞得不好,會引火燒身。”
兩人點點頭,秦嫿嫿無奈說:“便宜這羣傢伙了。”
秦嶽問:“小見,你會不會武功?”
“不會。”
“你以前殺過人?”
範小見連忙搖手:“不敢不敢,政府不允許啊。”
“那你敢殺牛大。”
“那時候嫿嫿不知道有多危險,我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才冒險殺他。”
秦嫿嫿問:“你當時使眼色讓我走,想沒想到我逃走以後,你可能被抓起來殺了?我當時在外面非常的擔心。”說完緊張的看着範小見。
秦嶽也看着範小見。
秦嫿嫿在心中爲範小見搭建了一個沙堡,不說雕樑畫棟,也是一應俱全,這個人雖然樣樣不好,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可以靠得住,還算得上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秦嫿嫿知道範小見一直喜歡自己,不過那有什麼了不起的,每個男人都喜歡自己,雖然距離自己理想中的男朋友根本靠不上邊,但是有這麼個朋友在身邊免費保護着自己也不錯,甚至秦嫿嫿心底都暗暗想過,現在穿越到古代了,範小見這算不算得上是英雄救美?如果算得上,自己是不是需要以身相許?不過這種念頭僅僅是在靈魂最深處偷偷閃了一下,比螢火蟲的光還暗,而且閃了一次就嚴禁再閃,自己怎麼可能和這種人在一起?怎麼可能!
不過秦嫿嫿很想聽到範小見的回答,說爲了自己寧願犧牲自己,當然了,前後兩個自己意思不一樣,不是一個自己,如果理解不了這兩個自己的區別那肯定就是把自我和本我弄糊塗了。
秦嫿嫿看着範小見。
秦嶽也看着範小見。
範小見被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意思,訕笑答:“偶爾學個雷鋒,還需要解釋嗎?”
秦嫿嫿無所謂的語氣:“需要,你實話實說就好了。”
這句話說完秦嫿嫿就後悔了,女人總是希望男人說實話,但是又怕男人說實話,因爲真相總是血淋淋的。
你老老實實聽他說假話不挺好嗎?皆大歡喜,非要聽實話,自己找不自在。
不過話已經出口,想收也收不回來了,再說確實想聽他說實話,難道一個男人不應該講究誠信嗎?需要嗎?
兩人看着範小見。
看看有沒有一個高尚的答案。
範小見猶猶豫豫:“我說實話會不會不好?不過既然嫿嫿要我說實話,必須聽話,你擔心我被抓住,其實哪能呢,我進去就是想的怎麼逃出來,真要是一點兒機會也沒有,我自己先跑了,估計我跑起來牛大追不上我。”
範小見在秦嫿嫿心中稍稍建立起來的形象轟然倒塌,象退潮後的沙灘,乾乾淨淨,一粒多餘的砂子都沒剩下。
秦嶽哈哈大笑,說:“敢承認自己膽小,就是勇士,至少小見沒騙你,他也是冒着風險的。”說完拍拍範小見的肩膀,笑說:“兄弟真是個老實人。”
秦嫿嫿冒出一腦門汗,怎麼想也想不到範小見會是個老實人,看到秦嶽笑看着自己,便使勁露出一個笑容。
秦嶽疑惑問:“我看過牛大屍體,象是練過武的人,沒想到被你這麼容易就殺了。”
範小見笑說:“真打起來,五個我也打不過他,不過他不知道什麼情況,一心想找秦大善人問明白,我是開始就存了殺死他的心了,如果不殺死他,死的只能是我和嫿嫿了。”
秦嶽點頭:“當斷則斷,不拖泥帶水,好!”
範小見第一次遇到人誇他人品,美得不得了。
“瞧你美得,像朵花一樣。”秦嫿嫿說。
“殺人倒是沒什麼美的,但是白殺,不用坐牢,這太過癮了。”範小見笑容滿面。
秦嶽正色說:“國家法紀還是要維護。”頓了頓,又嘆口氣:“不過遇到這等惡人,靠官府也是沒辦法,你做得沒錯,該殺!”
範小見也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問:“嫿嫿,我讓你走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我可能會被抓住,你爲什麼沒走?”
這句話秦嫿嫿也不好回答,反問一句:“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我不怕受打擊,你畢竟沒跑,夠仗義,不過我還是想聽你自己說。”
秦嶽也看着秦嫿嫿。
秦嫿嫿對秦嶽笑了笑,又看着範小見:“沒馬。”
“轟隆”一聲,秦嫿嫿在範小見心中的沙堡也黯然倒塌。
秦嶽哈哈大笑,對一臉不自在的範小見說:“扯平了。”
範小見秦嫿嫿兩人相互望望,也都笑起來。
稍後,範小見扭扭捏捏說:“秦大哥,嫿嫿,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
秦嫿嫿奇怪,從沒見到範小見這樣,便說:“說啊,幹嘛象小媳婦似的?”
範小見:“這個這,我覺得以後大家都行走江湖了,所謂藝不壓身,不如大家也像那些成功人士一樣,義結金蘭好不好?”
秦嫿嫿一頭汗:“這都捱得上嗎?”
秦嶽哈哈大笑:“嫿嫿,我看我們三個都受過那秦大善人的騙,還都差點把小命丟掉,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患難之交,嫿嫿你才貌無雙,小見也宅心仁善,我這人喜歡交朋友,那我們就聽小見的,大家結爲異姓兄妹,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看怎麼樣?”
“耶!”
當下三人從篝火裡取了三小根木棍,堆土爲爐,插棍爲香,對月結拜。
“我秦嶽。”
“我範小見”
“我秦嫿嫿”
“我三人今日義結金蘭,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人拉着手,都覺喜悅無限。
“小見,嫿嫿,你們都多大?”
“我二十四。”
“我十七。”
“我三十一。”
“大哥!”
“二弟,三妹,今日結拜,大哥真是不勝之喜。”
“小妹不想能成爲江湖中人,更不想除了那個假善人,我們老秦家還有你這樣的英雄大哥。”
“我以後也是有組織的人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