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朱瞻基要範小見去姚廣孝住所。
收拾下師父的用品。
這個地方保密,只有朱瞻基一人可以來到。
一個普通小院,只有三間房子,院中一株老梅樹,此時並非花季,只見虯枝橫出,疤痕累累,顯見歷經風雨。
朱瞻基看着梅樹說:“師父要我買下這個小院,便是因爲喜歡這株老梅樹。”
範小見腹誹說原來師父喜歡看花,口中道:“買個小院還需要和你要錢?”
朱瞻基說:“皇爺爺賞賜的錢財師父全散了,皇爺爺賞賜的府邸師父也不要,素日師父住在寺中,但是需要靜心的時候,或者與我商量事的時候,便來到這個小院。”
兩人進入室內,範小見一看,幾件生活用品,簡單而普通,朱瞻基收拾了木魚佛經袈裟,說要這些在地下也陪着師父。
範小見感嘆:“這地方和我給師父準備的地方比起來,簡直就象個,象個,太,那個簡陋了。”
朱瞻基微微一笑,心知這個大哥開始想說什麼,這人放羊娃出身,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奇遇纔有這樣的造化,自己把他當大哥,他便泰然承受,非常不可思議,如果換做別人, 那絕對會戰戰兢兢的,即使年齡比自己大,也會謙讓出去。
而且這人身上矛盾的地方不止這一處,做事不靠譜,師父本來想在這方面給教導教導,卻不幸仙逝。
但是爲人卻是正義感頗強,有時候不計利害,不怕自己也就罷了,還不怕皇爺爺!
這膽子大得簡直沒邊兒,簡直好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像哪個朝代的呢?
春秋戰國?
因爲只有那時候纔不把皇帝當回事。
但是那個時代的俠客勇於赴死,自己這位大哥卻是未必,沒準兒會到時候跑了。
朱瞻基問:“大哥,你覺得是誰殺了師父?”
范小姐說:“韓風寒?”
朱瞻基說:“可是韓風寒殺的話,怎麼會留下真武神劍?”
範小見也是心中疑惑:“難道沒來得及拿走?”
朱瞻基說:“還有真武神劍是誰拿出來的?難道是艾米爾?有個刺客跑了,跑的這個是誰?”
範小見心說要不要把自己看出是艾米爾一事告訴朱瞻基?但是告訴的話,以後會引人懷疑,當時在酒樓的時候爲什麼沒看出來,爲什麼會和艾米爾這麼熟悉?那更多問題來了,當時爲什麼要救艾米爾?
朱瞻基沒事,但自己就未必能擔得了!
另外畢竟是易容之後,並沒見到艾米爾真相,也是不能十足的把握。
於是說:“賢弟怎麼會懷疑到艾米爾?”
朱瞻基說:“試問誰能把真武神劍從韓風寒手中偷走了?”
範小見倒吸一口涼氣:“這倒也是,不過還有一個妙手神偷也在,就是砸死箭神的那個白胖子,難道是他偷的?”
朱瞻基說:“韓風寒武功太高,這熊二有這個本事,也未必有這個膽子,白蓮教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底細,他一個小偷能平白無故靠近韓風寒?”
范小姐說:“也有道理,賢弟你覺得該怎麼辦?”
朱瞻基說:“我們去偷偷問問秦姑娘,艾米爾當時和秦姑娘住一起,兩人定然是無話不談,看看會有什麼線索。”
範小見一怔,說:“你不會懷疑嫿嫿吧?”
朱瞻基笑了:“秦姑娘手無縛雞之力,我怎麼會懷疑她?再說我看秦姑娘膽子小的很,又怎麼會殺人?給她把劍拿着恐怕都哆嗦。”
範小見笑了:“說得也是,她不但膽子小,還怕鬼呢。”
朱瞻基莞爾。
此時這個膽小怕鬼的秦嫿嫿腦袋上方正有把劍懸着。
是真的劍,不是假的!
正準備砍下來!
範小見朱瞻基倆個人去往賀府小院找秦嫿嫿。
路上範小見說:“當今世上,誰能殺得了師父?”
朱瞻基說:“有數的幾個人,韓風寒,少林掌門夢一,武當掌門太虛子,大哥的師父鬼谷子老人家,還有護國法師純陽子,不過就是這些人要想殺師父,恐怕也要費些周折,大哥說從玄武湖寶塔上看到師父,後來再下去的時候師父就被害了,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所以我估計師父定是半路上受了暗算。”
範小見說:“對了,純陽子也是這時候回來的,難道他也有可能?”
朱瞻基搖頭說:“我對純陽子國師並不熟悉,但以我對他素日的觀察,應該不會,另外大哥你可知道韓風寒爲什麼要搶武當的真武神劍。”
這麼一說範小見也恍然大悟:“難道那時候就想着刺殺國師了?”
朱瞻基點點頭:“當時,國師和皇爺爺,恐怕都是他們行刺的對象。”
範小見一想確實這樣,後來韓風寒收手,是個意外,便問:“對了,如果真是艾米爾怎麼辦?”
朱瞻基毫不猶豫:“殺!”
範小見點點頭,心說真這樣朱瞻基定然不會再喜歡艾米爾了,絕對是仇人了,便問:“少林寺夢一老和尚會不會是兇手?”
朱瞻基搖頭說:“夢一一向慈悲爲懷,不會介入如此兇殺之事。”
範小見轉了眼珠兒探問:“那能不能要夢一進宮保護陛下?”
朱瞻基說:“他不願意受朝廷之拘束。”
範小見:“那武當派呢?”
朱瞻基長嘆一聲不語。
範小見說:“怎麼了?”
朱瞻基說:“朝廷對武當派有再造之恩,可惜武當派卻不領情,此事皇爺爺心中大有芥蒂,只不過忍而不發罷了。”
範小見笑曰:“我讀書少,賢弟你可別騙我,聖上又不會武功,怎麼對武當有再造之恩?”
朱瞻基說:“武當派的道觀,全是皇爺爺派人建的。”
範小見笑曰:“送人一套四合院就把人收買了,就是我也不會領情的,不過我和這些牛鼻子老道不一樣,我肯定領情,要不讓陛下送我一套?”
朱瞻基微笑說:“這可不是一套四合院,皇爺爺徵召天下軍民工匠五十萬,武當派的八宮二觀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巖廟,都是我們給建的,從永樂十年開始,到現在用了九年時間,基本要收尾了。大哥你說說,這個人情大不大?”
範小見倒吸一口冷氣:“還真大!那太虛子這個老牛,咳咳,這個老道,爲什麼不聽話出來?”
朱瞻基:“即便他出來,能打得過韓風寒嗎?”
範小見:“那倒也是,不然不會把看家的傢伙丟了,那怎麼還給他們蓋房子,要不我帶人去把他們給拆了,讓我算算能有多少油水可撈。而且建了十年,我們再拆上十年,肯定能解決好多人的就業問題了,也貢獻了GDP,利國利民,大功一件!我現在馬上***夜兼程!”
朱瞻基:“且慢,皇爺爺是想打動武當掌門太虛子的師父。”
範小見:“武功這麼高,而且都是掌門了,竟然也有師父?呵呵呵呵,可笑的很,是哪路神仙?”
朱瞻基:“張三丰。”
二人在去賀府路上的時候,卻想不到裡面正鬧得雞飛狗跳。
此時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正用把鋼刀懸在秦嫿嫿腦袋上空,太陽底下,好像打了把傘一樣。
當然不是打傘。
鋼刀閃着寒光,滿滿的惡意。
鋼刀上映出紀綱變形的臉。
猙獰!
膽小鬼秦嫿嫿正怒氣勃發中,和紀綱叫板:“本姑娘就不怕你把我斬了!夠膽子你就來!來呀!”
紀綱腦袋上正冒汗,真要把這個姑娘斬了,雖說是尚方寶劍斬的,那範小見也非把自己拍死,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這小子有前科。
可是下不去劍,這面子怎麼辦?
手裡舉着尚方寶劍。
兩人僵在當場。
紀綱看看尚方寶劍,又看看秦嫿嫿。
紀綱:“可是本大人下不來臺。”
秦嫿嫿:“沒人要你上臺,沒事兒爬那麼高做什麼?”
紀綱:“本大人還有一堆要事呢。”
秦嫿嫿:“有事你就走,沒人攔着你,本姑娘沒事,正想出去逛街呢。”
紀綱:“你挺着脖子累不累?”
秦嫿嫿:“你舉着胳膊酸不酸?”
紀綱:“小丫頭片子,牙尖嘴利。”
秦嫿嫿:“大粗老爺們,惹是生非。”
紀綱:“能不能割發代首?”
秦嫿嫿:“你做夢!”
紀綱勸導說:“這可是尚方寶劍。”
秦嫿嫿嗤之以鼻:“什麼破劍,老孃見的賤人多了,天天見,以後老孃也給你弄把尚方寶賤,比你還賤。”
紀綱咧咧嘴:“看你長這麼貌若天仙的樣子,怎麼說話像風塵女子一樣粗鄙?一點兒都不含蓄。”
秦嫿嫿呲呲牙:“看你長這麼衣冠禽獸的樣子,怎麼做事像市井流氓一樣無賴?一點兒都不婉約。”
圍觀中錦衣衛中有喜歡拍馬屁的實在看不上去了,上前點頭哈腰滿臉諂笑申請:“紀大人,要不小的把這姑娘砍了?”
紀綱一腳踢飛:“死開!你還沒資格!”
那被踢飛的錦衣衛趴在地上,自己又打了個滾兒,將臉朝上,然後不動。
紀綱罵一句:“死龍套!還非要來個正臉兒!”
紀綱撓撓握劍手腕上的癢癢。
秦嫿嫿晃動晃動頸椎。
便在此時。
有人來了。
來的卻不是範小見和朱瞻基。
來的是安樂小公主。
安樂公主一見大爲奇怪:“喂!你們在幹什麼?!”
秦嫿嫿紀綱異口同聲:“你來幹什麼?”
安樂公主:“我來借唐伯虎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