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賀府張燈結綵,賀大人擺了幾人來到賀府後最豐盛的一桌宴。
秦嫿嫿奇怪,問:“賀大人,可是有什麼喜事?”
賀大人笑得合不攏,說:“是有喜事。”又帶着歉意說:“姑娘莫怪。”
秦嫿嫿心想我有什麼好怪的,真是怪怪的。
範小見問:“賀大人,說來聽聽?是不是派出去的人都賺錢了?”
賀大人笑着說:“還沒那麼快,這樁喜事可比那大多了。”
劉自瑤笑着問:“那是什麼喜事?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
賀大人笑着說:“姑娘何必明知故問,沫沫、洛洛,你們出來吧。”
珠簾一挑,衆人眼前一亮,只見飄出一對兒身着粉衣的雙胞胎,兩人看着有十四五歲,長得一模一樣,雪膚花貌,貝齒櫻脣,眼波清澈,身形單薄,這樣的要是自己走到大街上,會被怪叔叔捉去做寵物的。
賀大人滿臉喜色對二人說:“快來拜見朱公子。”又悄悄對劉自瑤說:“貴妃的事情從簡,現在也不能公佈說是貴妃,只能先這樣了,另外鋪張的話我怕刺激到嫿嫿姑娘。”
劉自瑤悄悄說:“我理解,做得對。”對賀大人豎了下大拇指。
沫沫洛洛兩人飄到範小見身前,含羞帶怯深深施禮,舌吐鶯聲:“奴婢沫沫洛洛拜見朱公子。”
範小見登時渾身酥軟,筷子“啪嗒啪嗒”兩聲落在地上,眼瞅着兩個小蘿莉眼睛都直了,好半天反應過來,一抱拳:“大家江湖兒女,不必客氣!”
劉自瑤險些沒把吃的噴出來。
賀大人站起來手一揮,六個丫鬟把禮盒提上來,一一打開,衆人只見是一盒明珠,一盒蜀錦,一盒玉如意,一盒黃金,一盒聘書,一盒地契房契。
賀大人笑着說:“朱公子,請恕老朽莽撞了,這是老朽爲公子挑選的一對兒璧人,與公子正是天生佳偶,這些是給沫沫洛洛姑娘的聘禮,非常時刻,微薄簡陋,也無三媒六證,老朽就權做女方家人,劉姑娘就做男方家人,還望兩位姑娘莫怪,以後好好侍奉公子,前途艱難,先祖血脈總得傳承,老朽覺得,公子今天就圓房吧。”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沫沫洛洛聽了,更是深深把頭埋進去,眼看着紅暈慢慢上了白玉般的脖子。
秦嫿嫿心說你可真是莽撞了,看來這是他一貫風格,難怪一直沒老婆,娶親哪有這麼不正式的,上桌子好菜來個紅包就把人打發了?怎麼說也得辦個儀式啊,再說你倒是都告訴相關人啊,看來這對漂亮雙胞胎是提前知道,而新郎官顯然並不知道,又看一眼劉自瑤,心說她知道,可是爲什麼瞞着我呢?
賀大人是怕秦嫿嫿受刺激,其實秦嫿嫿對範小見並沒有感覺,幫助範小見做這個僞太子是一回事,嫁給範小見從來都沒想過,即使是範小見非常喜歡他,即使有藏寶庫在手,這不是一碼事兒啊,範小見能娶了這雙胞胎,不再心裡總打着自己主意了,那皆大歡喜。
範小見卻是腦袋“嗡”一聲,立即想起了劉自瑤爲什麼和自己談那番話,爲什麼最後的笑容極其古怪,她這是早知道有這對兒雙胞胎要送給自己,雖然說自己鐵了心的喜歡嫿嫿,可是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啊,如果沒有劉自瑤的先期鋪墊,自己很可能就順坡下驢娶了這對兒雙胞胎了,以後再想辦法讓嫿嫿做正宮娘娘,這是修幾輩子纔有的福分啊!
劉自瑤卻是棋高一着,提前斷了他的後路!
用心何其毒也!
扭頭看看劉自瑤,對方正笑嘻嘻的看着他,滿眼的幸災樂禍。
耳旁聽到有人說:“少主,少主。” 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賀大人、秦嫿嫿、劉自瑤、沫沫、洛洛焦急的看着躺在牀上說話的範小見,沫沫洛洛淚水盈盈。
賀大人問秦嫿嫿:“少主說的什麼意思?”
秦嫿嫿說:“不知道,你問問自瑤。”
賀大人說:“劉姑娘,少主說的什麼意思?”
劉自瑤說:“我也不知道,難道是在講故事?”
賀大人搖搖頭,繼續看着範小見。
“我真傻,真的,”範小見兩眼空洞洞的望着屋頂說。“我單知道下雪的時候野獸在山坳裡沒有食吃,會到村裡來;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我一清早起來就開了門,拿小籃盛了一籃豆,叫我們的阿毛坐在門檻上剝豆去。他是很聽話的,我的話句句聽;他出去了。我就在屋後劈柴,掏米,米下了鍋,要蒸豆。我叫阿毛,沒有應,出去門看,只見豆撒得一地,沒有我們的阿毛了。他是不到別家去玩的;各處去一問,果然沒有。我急了,央人出去尋。直到下半天,尋來尋去尋到山坳裡,看見刺柴上桂着一隻他的小鞋。大家都說,糟了,怕是遭了狼了。再進去;他果然躺在草窠裡,肚裡的五臟已經都給吃空了,手上還緊緊的捏着那隻小籃呢。……”
劉自瑤對秦嫿嫿悄悄說:“我真佩服他,我都記不這麼全。”
秦嫿嫿說:“你能不能少說話?”
劉自瑤吐了下舌頭。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南京四大名醫,都是鬍子一大把了,或花白相間,或通體雪白,圍在範小見牀前,聽着範小見說話。
“我真傻,真的,”範小見兩眼空洞洞的望着屋頂說。“我單知道下雪的時候野獸在山坳裡沒有食吃,會到村裡來;我不知道春天也會有。我一清早起來就開了門,拿小籃盛了一籃豆,叫我們的阿毛坐在門檻上剝豆去。他是很聽話的,我的話句句聽;他出去了。我就在屋後劈柴,掏米,米下了鍋,要蒸豆。我叫阿毛,沒有應,出去門看,只見豆撒得一地,沒有我們的阿毛了。他是不到別家去玩的;各處去一問,果然沒有。我急了,央人出去尋。直到下半天,尋來尋去尋到山坳裡,看見刺柴上桂着一隻他的小鞋。大家都說,糟了,怕是遭了狼了。再進去;他果然躺在草窠裡,肚裡的五臟已經都給吃空了,手上還緊緊的捏着那隻小籃呢。……”
賀大人問:“公子說的什麼?這病怎麼治纔好?”
一花白鬍子捋着花白鬍子沉思說:“依老朽看來,此乃心病,俗話說,心病還要心藥醫,只要找到阿毛就好了,想來這阿毛是公子的孩子。”
賀大人大喜:“公子有後了!”又心虛的看看秦嫿嫿,“秦姑娘,你知道這個事嗎?”
秦嫿嫿強忍住笑搖搖頭說:“不知道。”
賀大人說:“你神色這麼古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嫿嫿說:“不知道。”
一干瘦花白鬍子捋着花白鬍子沉思說:“依老朽看來,此乃心病,俗話說,心病還要心藥醫,齊名醫之言甚是有理,不過老朽聽公子所言,這是個春天的故事,現在快冬天了,時間太久,怕是不好找了。”
一白鬍子捋着白鬍子沉思說:“依老朽看來,此乃心病,俗話說,心病還要心藥醫,齊名醫石名醫之言甚是有理,不過老朽覺得,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阿毛早被狼吃了。”
一雪白鬍子捋着雪白鬍子沉思說:“依老朽看來,此乃心病,俗話說,心病還要心藥醫,齊名醫石名醫道名醫之言甚是有理,只要找到那隻狼就好了,人死不能復生,爲阿毛報了仇也就是了。”
賀大人黯然神傷:“公子的孩子已經死了。”言罷流下淚來。
最後四大名醫一起告辭:“公子之病並不嚴重,只要抓住那隻狼就好了,掌櫃的放心,我等告辭。”
四大名醫走後,賀大人愁眉不展,問幾人:“大喜之日,公子怎麼會想起阿毛來?”
劉自瑤趕緊說:“可能是大喜之日,少主自然想起了以後會有寶寶,接着就想起了被狼叼走的寶寶,邏輯上應該這樣,如果嫿嫿把小老虎丟了,也肯定很心疼。”
秦嫿嫿:“烏鴉嘴!”
劉自瑤趕緊捂住嘴巴。
賀大人點點頭:“對!那怎麼辦?”
秦嫿嫿說:“大人別急,大夫說了,這是小病,累了這麼多天了,大人先去歇息吧,我們會想出辦法來的。”
賀大人說:“好,共同想想辦法吧,沫沫洛洛,你們好好照顧公子,有什麼事情多請教兩位姑娘,他們人很好,不會欺負你的。”
沫沫洛洛可憐巴巴的點點頭。
賀大人走後,秦嫿嫿看着劉自瑤心中又氣又樂,知道是她惹出來的禍,守着沫沫洛洛,不好大聲說話,悄悄問劉自瑤:“爲什麼這麼做?”
劉自瑤看了眼沫沫洛洛悄悄說:“我是覺得他糟蹋好東西”
秦嫿嫿沒好氣的說:“人家樂意糟踐好東西關你什麼事?看看你弄得雞飛狗跳的!”
劉自瑤捂着嘴強忍住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秦嫿嫿微笑着對沫沫洛洛說:“你們想怎麼辦?對了,你們誰是沫沫,誰是洛洛?怎麼分?”
沫沫洛洛笑着說:“我們自己也分不出,以後穿不同的衣服吧,公子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
秦嫿嫿笑着說:“別穿不一樣的衣服,那樣不好玩兒,你們夫君生了病,怎麼都聽我的?”
沫沫洛洛臉上一紅,說:“掌櫃的說了,我們只是做小,以後正位還是,還是。”說到這兒不說了。
秦嫿嫿的臉卻一下子紅了,說:“別聽掌櫃的,另外公子的病沒事,放心好了。”
沫沫洛洛大喜,又臉色暗淡下來,說:“到哪兒找到那隻狼?”
秦嫿嫿劉自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把沫沫洛洛笑的手足無措。
收住笑,秦嫿嫿說:“你們先出去吧,我來問問他。”
三人出去,秦嫿嫿問範小見:“看來是病的不輕啊?”
範小見:“我真傻,真的。”
秦嫿嫿說:“復仇復國的大事做了嗎?”
範小見說:“我真傻,真的。”
秦嫿嫿說:“現在就讓你和這一對兒圓房。”
範小見一下子坐起來:“真的?”
秦嫿嫿說:“你陰符神功到第六重了嗎?”
範小見一下子倒下去:“沒有,我真傻,真的。”
秦嫿嫿說:“你再這樣我以後再也不幫你了!”
範小見立即坐起來:“我沒事了。”
秦嫿嫿說:“真沒事兒了?”
範小見:“真沒事兒了。”
秦嫿嫿說:“進來吧都。”
三人進來,沫沫洛洛高興的哭起來:“相公,你真的好了?”
範小見說:“好了。”
劉自瑤笑着說:“恭喜恭喜,掌門師兄真是大英雄大豪傑。”
範小見看着劉自瑤恨不得吃了她,說:“你不用捧我,我就是大英雄大豪傑。”
沫沫洛洛笑起來:“相公就是大英雄大豪傑,可是相公,你的眼中爲什麼充滿了淚水?”
範小見:“因爲,”長嘆一聲,“因爲相公愛這片土地愛得,過於深沉了!”
沫沫洛洛:“相公好有文化,相公文武全才,相公,我們什麼時候那個?”
範小見:“什麼這個那個的?”
沫沫洛洛:“相公就是壞,明知故問,就是那個了。”
範小見說:“小小年紀,不要想一些不健康的東西,這一輩子。”
沫沫洛洛:“相公,你的眼淚怎麼流出來了?”
範小見:“相公這一輩子,都不會和你們那個了!相公真相公了!”言罷撲在牀上嚎啕大哭。
劉自瑤去見賀大人。
賀大人問:“聽說少主好了?”
劉自瑤:“好了。”
賀大人大喜:“怎麼好的?”
劉自瑤拿出一張狼皮:“給少主的阿毛報仇了!”
賀大人一驚:“這麼快就找到那隻狼了?”
劉自瑤:“淘寶上買的。”
賀大人點點頭:“這樣也好,狼有好狼壞狼,但是狼皮是一樣的,少主的阿毛太可憐了,還有他娘,是不是也死了?”言罷流下淚來。
劉自瑤說:“大人不必傷心,已經給阿毛和阿毛娘立了牌位了,現在沫沫洛洛每天都早晚祭奠一次。”
賀大人點點頭:“少主畢竟有情有義,甚肖先帝,老臣甚慰!”
稍後,賀大人又問:“聽說少主不肯和沫沫洛洛圓房,爲什麼?”
劉自瑤說:“少主滿腹豪情,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爲!”
賀大人點點頭:“少主畢竟胸懷天下,不忘先帝大仇,老臣甚慰!”
稍後,賀大人又問:“聽說少主有時候看着柱子發呆?爲什麼?”
劉自瑤說:“可能是柱子不夠圓。”
賀大人奇怪:“柱子不夠圓,怎麼了?”
劉自瑤說:“少主AB型血,追求完美,所以有感於心,這說明我們大業必能成功。賀大人放心,過幾天就好了。”
賀大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老臣甚慰!”
範小見劉自瑤單獨在一起,兩人抱起胳膊背對背。
劉自瑤:“聽說你已經完全沒事兒了,連柱子都不看了,恭喜恭喜。”
範小見:“這個問題我相通了。”
劉自瑤:“奧,什麼通了?”
範小見:“就當是嫿嫿對我的考驗吧。”
劉自瑤:“嫿嫿可沒這想法,你別誤會。”
範小見:“我知道,但是我自己當做一個考驗,我不相信嫿嫿會一直無動於衷。”
劉自瑤:“到時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可怨不着別人。”
範小見:“我就是這命,認了,當然,也謝謝你成全。”
劉自瑤:“知道謝謝我了?不過我不需要你這麼客氣。”
範小見:“不客氣,我就當唐僧取經過九九八十一難吧,路上總會有妖怪。”
劉自瑤想了想,轉過身來:“你說我什麼?”
範小見也轉過身來,咬牙說:“妖女!”
劉自瑤輕蔑說:“色狼!”
範小見咬牙切齒:“小妖女!”
劉自瑤輕蔑無比:“大色狼!”
“卑鄙!”
“無恥!”
“下流!”
“我怎麼下流了?”
“哦,這句不對,重來!”
“沒這閒工夫,自己玩兒吧,88。”
由於範小見咬牙不同意和沫沫洛洛圓房,沫沫洛洛便睡在範小見外間,數日後,範小見去秦嫿嫿書房。
劉自瑤關心的問:“掌門師兄,這一路打怪升級夠辛苦的吧,瞧,眼睛紅的這個勻,兔子都嫉妒你,快來喝杯茶。”
秦嫿嫿卻也知道範小見劉自瑤的上文,微笑說:“你們別鬥氣了好不好?自瑤,你也別煽風點火,小見,你明媒正娶的,也別自找彆扭。”
範小見說:“不行,大丈夫一言九鼎。”
劉自瑤拍掌:“我爲你驕傲。”
範小見突然松下勁兒來說:“我提個要求好不好?”
劉自瑤說:“掌門師兄你說。”
範小見委屈的要掉下淚來:“不讓狼吃羊也行,可是別把羊拴在狼家門口行嗎?”
秦嫿嫿強忍住笑,說:“你不後悔?”
範小見說:“我不後悔。”
秦嫿嫿說:“那好吧,讓她們睡在我們外間,沫沫洛洛。”
很快,沫沫洛洛的腦袋探進來,看了看這三人,身子也進來,問:“秦姑娘叫奴婢什麼事兒?”
秦嫿嫿笑着說:“以後大家姐妹相稱,別這麼生分了,你們也不是誰的奴才,大家都一樣,你們小,雜活兒平時多幹點兒也就是了,另外,你倆以後睡在我和自瑤外間,公子這幾年練習鬼谷門的陰符神功,不能那個什麼那個。”
劉自瑤說:“如果那個什麼那個的話,會導致那個什麼那個。”
沫沫洛洛臉紅了,說:“奴婢遵命。”
秦嫿嫿笑着說:“瞧你們,再這樣姐姐生氣了。”
沫沫洛洛對視一眼,笑着說:“謝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