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秦嫿嫿不由驚得大叫一聲:“啊!”趕緊又捂住自己嘴巴,但是卻控制不住身上的哆嗦,牙也不禁“得得得”敲了幾下。
黑衣人緩緩將劍收回,慢慢向門口走去。
艾米爾手指動了動,想在黑衣人後面發射暗器,卻又停下來,心想暗器未必有效,讓這瘟神自己走好了,等以後有機會再收拾他。
黑衣人卻忽然站住,像是覺察到什麼一樣,良久不動。
秦嫿嫿和艾米爾大氣不喘,一時室內十分寂靜。
片刻,黑衣人緩緩說:“姑娘何不試試?”
艾米爾說:“試試什麼?”
黑衣人說:“試試姑娘的暗器有沒有用。”
艾米爾又恨又驚,說:“不用試了,你這麼大歲數,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也算不得什麼真本事。”
黑衣人的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光圈,劍風激盪,顯然是手在背後舞動的,但是黑衣人身子一動不動,什麼時候手突然轉到背後的,兩人包括艾米爾卻是誰也沒能看清,艾米爾心中雪亮,這是告誡自己,哪怕暗器發出去也是毫無作用,不由咬緊了櫻脣。
突然,光圈消失不見,一線銀光向艾米爾射來,艾米爾還來不及將頭轉過,寶劍已經飛了過去,“嘭”的一聲釘在牀頭上,把秦嫿嫿嚇得嗷一嗓子。
艾米爾同時覺得髮際一涼,一縷烏髮飄了下來。
黑衣人緩緩說:“你傷勢未愈,又與人激鬥,毒氣攻心,恐怕活不過三天了,你現在還不肯說嗎?”
艾米爾大怒,說:“生死有命,要殺就殺,不用這麼戲弄本姑娘!”
黑衣人點點頭,說:“好,好,好。”說出三個好字,身子不見動,突然一個圓圓的東西從身前向後拋過來,,空中劃了一個弧線,正好落到秦嫿嫿手邊,秦嫿嫿手一哆嗦,定睛一看,是個紅色的藥丸。
黑衣人說:“溫水內服,調息一時辰。”說罷緩緩出門。
艾米爾怔了片刻,說:“喂!你什麼意思?”呆了下,又說:“喂!你別走!”言罷出門。
秦嫿嫿小心翼翼拿起藥丸,只見暗沉沉一個紅丸,發出淡淡幽香,用鼻子湊近聞了聞,隱隱有股藥味。
艾米爾已經返回室內,秦嫿嫿問:“怎麼樣了?”
艾米爾恨恨說:“哪來的老妖怪?出去就找不到了。”
秦嫿嫿說:“這個藥丸,怎麼辦?你吃不吃?”
艾米爾說:“吃。”
秦嫿嫿驚訝說:“你不怕有毒?”
艾米爾神態自若:“他要殺我,不用這麼費勁。”
艾米爾將藥丸溫水服下,然後盤膝閉目調息,秦嫿嫿心想這裡打得這麼熱鬧,沫沫洛洛不知道怎麼樣了,躡手躡腳出去,發現沫沫洛洛兩人都呆在薛老頭的鴿子房內,看樣子是被點了穴道,定住了。
秦嫿嫿不知道怎麼辦好,又回到院子,正要進屋問艾米爾,朱瞻基滿頭大汗到了,一見秦嫿嫿,便問:“這裡沒什麼事兒吧?”
秦嫿嫿說:“有事,好多事兒呢。”
朱瞻基一驚,趕緊到了艾米爾室內,見艾米爾盤膝運功,便悄悄退出,見到秦嫿嫿,問:“怎麼了?”
秦嫿嫿領着朱瞻基來到鴿子房,朱瞻基給沫沫洛洛兩人解開穴道,沫沫洛洛張皇失措,小臉都嚇白了。
沫沫說:“姐姐,怎麼回事,我們是不是中邪了?”
洛洛說:“姐姐,我們是不是中黃鼠狼邪了?”
秦嫿嫿笑了,說:“那是愛愛當時騙人的,你們這是還沒見到人,就被點了穴道了。”
朱瞻基面色沉重:“師父來了,剛纔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艾米爾在練功?”
秦嫿嫿說:“誰師父?你師父?你怎麼知道?”
朱瞻基緩緩說:“沫沫洛洛的穴道,是我師父的獨門手法,別人很難解開,看來師父和艾米爾見面了,哎!艾米爾沒事兒吧?”
秦嫿嫿說:“你師父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朱瞻基說:“都怨我,我本來要向師父打聽艾米爾武功底細,結果師父聽了後半響不語,我還以爲師父不在意呢,後來發現師父不見了,我一想不好,就趕緊到這來了。”
艾米爾的聲音從幾人背後傳出:“洪大哥,你師父好高明的武功,實在讓小女子佩服。”
朱瞻基一驚回頭,見到艾米爾滿臉的怒氣,急忙說:“艾米爾,你聽我解釋,我師父不是惡意的。”
艾米爾語氣平穩:“你師父確實不是惡意的,不然我這條小命就沒了,但是你師父是什麼意思?砍傷了我脖子,還把我頭髮削下來了。”
朱瞻基大驚,說:“哪兒?我看看。”
便要看艾米爾脖子,艾米爾一轉身讓開,冷冷說:“不必了,小傷,人沒事,不知道你師父逼問我是想做什麼?是不是你要你師父逼問的?現在又跑來做好人?果然好算計。”
朱瞻基苦笑說:“冤枉啊,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和師父說了說你的武功,師父自己就來了,我根本不知情。”
艾米爾說:“你說不知情,讓我怎麼相信你,我欠你一條命,你想要自己拿去好了。”
朱瞻基大爲着急,說:“艾米爾,我怎麼可能想得罪你,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知道嗎?”
朱瞻基着急之下,便把心意明着說出來了,艾米爾不由臉上一紅,靜了片刻,說:“此事就不用再提了,洪大哥還是和師父好好練習武功吧,到時候你親自出手就可以了,就不用煩勞尊師了。”
朱瞻基百口莫辯,最後無奈,對秦嫿嫿一拱手,說:“秦姑娘,這事麻煩你和艾米爾解釋下吧,我確實不是有意的,拜託了,我先告退,艾米爾,你好好靜養,告辭。”言罷怏怏離去。
秦嫿嫿只得好言撫慰,艾米爾對朱瞻基猶自怒氣未消,最後秦嫿嫿也只得先告辭,吩咐沫沫洛洛好好照顧艾米爾,好在姚廣孝既然給艾米爾吃解藥,不會想害她,這個地方還是安全的。
此後幾天,朱瞻基沒出現,秦嫿嫿偶爾去看艾米爾,艾米爾火氣已經消了一大半,秦嫿嫿問起艾米爾以後的打算,艾米爾說養好傷便回家看看,秦嫿嫿笑問還回不回來,艾米爾答還會回來,秦嫿嫿心裡暗暗點了點頭,心說這事以後可能還有門兒。
這天,朱瞻基喜氣洋洋來找範小見,在院子外面就大喊:“大哥,秦姑娘,小弟都好了。”
兩人自是非常高興,正要問艾米爾的事情,朱瞻基說:“小弟來便是要委託秦姑娘,好好照顧艾米爾,小弟怕她還生氣,就不去當面和她說了。”
秦嫿嫿問:“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朱瞻基說:“我要隨皇爺爺去北京一段時間了。”
範小見問:“去幹什麼?”
朱瞻基說:“皇爺爺準備遷都,先去看看北京,做做最後的安排。”
秦嫿嫿說:“放心好了,我們一定照顧好艾米爾,到時候完完整整的還給你。”
朱瞻基說:“那就多謝了。小弟此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和大哥說。”
範小見說:“二弟你說,只要哥哥辦得到的,一定去做,你說需要怎麼照顧艾米爾?”
朱瞻基說:“此事和艾米爾無關,是上次說的葵花寶典的事情。這次皇爺爺出巡北京,南京必由父王坐鎮,小弟的意思是,趁着這段時間皇爺爺不在,由父王把葵花寶典的事情正式交給大哥,這樣等皇爺爺回來,也已經木已成舟了,估計皇爺爺會默許,這樣二叔就沒法插足了。”
秦嫿嫿點點頭,說:“那前段時間聖上爲什麼不提?”
朱瞻基臉色稍微有變,說:“皇爺爺這段時間考慮遷都一事,所以就沒能定奪,再說,或許要在遷都北京後安排這個事情也說不定,但是小弟怕事情有變,所以最好是在父王監國這段時期,如此才萬無一失。”
秦嫿嫿問:“那小見怎麼才能進入朝廷?”
朱瞻基笑着說:“此事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們聽解學士的就好了。”
兩人點頭稱是,又說必定照顧好艾米爾,朱瞻基放心離去。
其實朱棣去北京巡視遷都是真,還有一層重要的意思,便是想找下艾米爾,因爲當時天殘地缺爲能抓住艾米爾,朱棣大爲失望,對這兩人能力存疑,天殘地缺只好解釋不敢用毒掌傷人,敵人又來了強援,所以才被救走。
在南京未能發現艾米爾蹤跡,天殘地缺說艾米爾的打扮和武功不是中原所有,恐怕是北方女子,而估計也是逃回北方去了,也許到北方可以找些線索,朱棣一聽有理,他也看出艾米爾的打扮異常,於是便接着巡視北京的藉口前去,葵花寶典一事也暫時沒有心思了。
朱棣北巡之後,秦嫿嫿便去找艾米爾,要想辦法把艾米爾留住,說現在朱棣已走,大家便可以回南京城內了,正好可以到處玩兒玩兒,艾米爾一聽要和秦嫿嫿在一起,大爲高興,她本來就天不怕地不怕,朱棣一走,完全放下了心,再說自己易容之術,得到明師傳授,不怕被別人認出,便興沖沖到了秦嫿嫿小院,和秦嫿嫿住在了一起。
於是艾米爾在南京到處遊玩,因爲和沫沫洛洛最熟,經常是這三個人跑出去玩, 在南京易容瞎溜達,或做夥計打扮,或做書生打扮,或作中年婦女,或作老年婆婆,不一而足,而每次出去,把沫沫洛洛打扮得也是換了兩個不同的人,衆人看着又驚奇好笑,也不管她,任她逍遙自在。
不過大家的目的是要留住艾米爾等朱瞻基回來,現在沫沫洛洛和艾米爾打得如此火熱,不由讓範小見暗暗擔心,生怕艾米爾會不聲不響帶着這兩個人走了,到最後狼沒套着,孩子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