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就是雪天傲。”
“哈哈哈哈,雪天傲,雪天傲,不要逼我恨你,不要逼我恨你。”
唰的一聲,同樣沒有任何徵兆,東方寧心不顧自己的安全,將心口中的長劍抽了出來,心口的血失了壓力,噗的一聲飆了出來。
“東方寧心”雪天傲大驚失色,就連一劍刺入東方寧心心口處都沒有眨一眼的雪天傲,這一刻卻是慌亂的大叫着,連忙上前想要去扶東方寧心。
“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東方寧心狠狠的推了雪天傲,而自己亦不穩的跌倒在地。
咚。
一身是血的東方寧心與鳳凰琴同時跌落,而在跌下去的那一刻,東方寧心的嘴角有着一抹笑,一抹足已顛倒衆生的笑,她看向小神龍。
“爲了你,我會活下去。”
笑容凝結在她的嘴角,而她沉沉的閉上了眼,白衣染血,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東方寧心那如墨的髮梢正染着白霜。
她是東方寧心,她是東方寧心,死是弱者的行爲,而她不要再做一次弱者,沒有雪天傲,她還有很多很多。
爲了小神龍,哪怕是爲了小神龍她也要活下去,活下去。
“東方寧心”雪天傲上前想要抱起東方寧心,卻被李漠北擋住了。
“滾開。”
“該滾的是你,你這個兇手,你沒有資格碰東方寧心。”
“別逼我殺你。”雪天傲雙眼通紅,一把推開李漠北,將東方寧心抱起來就外走,而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一眼,那把已經被剋制,認東方寧心爲主的鳳凰琴。
當雪天傲抱着東方寧心離去時,唐洛帶着大師來了,可是此時卻無人去管。
當雪天傲抱着東方寧心出黑市拍賣場的大廳時,無涯的反應是迅速的起身,左手抱起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小神龍,右手猶豫的半分揀起了地上的鳳凰琴,跟了出去。
“發生了什麼?”唐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剎那的擦肩而過,他看到少主一身是血,這才一柱香的時間,到底怎麼了。
剩下的柳雲龍與李漠北也沒有回答,只快速的跟了上去,剛剛那一劍刺的太深了,不知東方寧心怎樣了。
雖然他們事後看到了那鳳凰琴的臣服明白雪天傲的用意,可心裡一時間還是不能接受。
當無涯幾個人趕到時,雪天傲已經利落的替東方寧心止好了血,換好了衣服,躺在牀上的東方寧心除了臉色蒼白看不出其他的狀況,只是眉眼間的哀傷即使昏睡過去,依舊那般的明顯。
“東方寧心沒事吧”無涯匆匆趕來,看着雪天傲,萬分的不能理解。
應該有更好的辦法,爲什麼雪天傲要這般的傷東方寧心,對於東方寧心來說,不僅僅是那一劍那麼簡單。
“她不會有事。”雪天傲面無表情的看着直視着無涯,在無涯的眼中他看到沒有任何情緒的自己。
沒有任何情緒?雪天傲冷冷的輕哼,也許他不應該有情緒,當他舉劍刺向東方寧心時,他就把所有的情緒給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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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東方寧心絕對不可以被一把琴掌控,那樣驕傲的東方寧心如果知道自己變成一把琴的僕人,那比殺了她還要難受,所以雪天傲替東方寧心做了決定,哪怕她恨他一輩子。
不後悔,在舉劍的那一刻雪天傲沒有遲疑和害怕,在東方寧心質問的那一刻,雪天傲沒有後悔和解釋,可是就在剛剛雪天傲卻是後悔了。
東方寧心,那如墨的長髮中,有一抹刺眼的白,那一抹白髮讓雪天傲後悔了,無論他是不是真的要殺東方寧心,他都傷了東方寧心。
在東方寧心不管不顧拔出劍的那一刻,東方寧心受傷了,那一刻似乎比黃河之上那一次傷的還要重。
如果不是有無涯在,雪天傲此時肯定懊惱的一拳打向旁邊的牀柱。這世間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東方寧心,可偏偏他傷的最深的人也是東方寧心。
無涯輕嘆了口氣,他知道雪天傲此時的心情,他明白此時的雪天傲如何的鬱卒,所以無涯什麼也不說,只將鳳凰琴放下,轉身就走了出去,同時將門口的柳雲龍、李漠北、唐洛和大師勸走,告訴他們東方寧心不會有事的,有雪天傲在東方寧心怎麼可能有事。
那個男人爲了東方寧心,可以逼自己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允許東方寧心出一點點差錯。
偌大的房間只餘躺在牀上的東方寧心和雪天傲,雪天傲靜靜的坐着,等着東方寧心醒來,那一劍沒有直中心臟,同時他亦用了雪族的真氣將東方寧心傷口冰封,東方寧心不會死,這一點雪天傲可以肯定。
按理那樣的傷只要止住了血,依東方寧心身體馬上就可以醒來,可偏偏東方寧心不肯醒來。
此時的東方寧心不是不肯醒來,而是她無法接受也無法面對,無法接受雪天傲拿劍刺向她,無法面對雪天傲的冷漠,即使她後來知道雪天傲那一劍是爲她好。
理智上,東方寧心明白自己不應該怪雪天傲,可是感情上卻怎麼也不能接受。如果彼此情況對調,東方寧心就是死也無法對着雪天傲舉劍相向。
在雪天傲說愛她、護她時,雪天傲都能冷靜的一劍沒有絲毫偏差的刺入她的心肺,如果哪一天雪天傲不愛她了,那該是如何的無情。
如果有一天她與雪天傲舉劍相向,雪天傲可以冷靜的對她下手,可她卻是做不到那。
堅強的東方寧心懦弱的躲在自己的保護殼裡不肯出來,明明知道自己再不醒來,會有很多人擔心她,可就是任性的不肯面對。
當劍入心時,當雪天傲說我是故意的時,那一刻東方寧心是真正的痛,痛到無法呼吸,恨不得就此死去。
在一片雪的世界裡,東方寧心雙手抱着腿捲縮成一團,那個樣子就如同被遺棄的孩子,一個人在那裡舔着傷口,整個世界因她的悲傷而悲傷着。
就在此時,一個黑衣矯健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東方寧心的面前,看着那般沒有安全感的東方寧心,眼裡閃過憐惜和無力。
“我認識的東方寧心沒有這麼軟弱”訣的聲音透着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明明在自己昏迷的那一刻,明明在鳳凰琴認她爲主的那一刻,東方寧心明白了雪天傲的用心,爲什麼還要鑽牛尖角,女人都這樣嗎?
“訣,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爲了我好,可是我的心還是好痛,好痛,每一次閉上眼,我就想到那把劍在心口的感覺,每一次睜開眼我就看到雪天傲冷漠的樣子,我好怕,好怕”整個腦袋埋在雙腿.間,東方寧心在訣的面前沒有一絲虛僞的表現。
害怕,沒有安全感,這就是東方寧心不願意醒來,不願意面對的原因。
“東方寧心,你在害怕什麼,雪天傲不會背棄你。”這一點連訣都能看得出來,訣就不信東方寧心看不出來。
“他今日能對我舉劍相向,他日就不能背棄我嗎?”終究那一劍,在東方寧心的心裡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她能理解雪天傲的無能爲力,她能理解雪天傲的不得已,就像第一次在黃河之上一般,雪天傲不想她死,雪天傲想要救她,東方寧心是知道的。
可最終卻敗在無能爲力,雪天傲不得不放棄她的生命。
而這一次呢?雪天傲爲了救東方寧心,爲了讓東方寧心有尊嚴的活着,不得已舉劍相向。
不怪的,東方寧心知道自己不應該怪雪天傲,雪天傲是爲了她好。
可是,會不會有第三次,第三次的不得已,讓雪天傲不得不背棄東方寧心,不得不拋下東方寧心呢?
訣看着這種鑽入自我怪圈的東方寧心,真是恨不得用力的敲醒她。
“東方寧心,太過順遂和被動的感情讓你忘了,這世間並不是事事如意的嗎?你想怎麼樣?外力的原因不是雪天傲可以控制的,麻煩你清醒一點。
想想你的父親與母親,當年他們不相愛嗎?可相愛的結果並不是一定能夠相守,東方玉與心夢難道不想要一輩子在一起嗎?東方玉想要拋棄心夢嗎?他們不想,可卻不得不,東方寧心,有些不得已是人力無法改變的,好好的活着吧,珍惜眼前人。”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有一俱可以行走在陽光下的身體,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一塊墨玉中呆上上千年,有些事不是人可以掌握的。
“我”東方寧心擡頭,白色的髮尾在這一片煙霧的世界並不是那麼明顯,她擡眼看着訣,似乎想從訣的身上汲取一點點的力量。
訣鄭重的點了點頭:“東方寧心,相信你自己,亦相信他,那個男人的痛不比你少,你多沉睡一秒,他就多痛一分。”
如果可以,訣不想替雪天傲說好話,可是隻有雪天傲才能讓東方寧心振作起來。
“對,我痛他亦痛。”東方寧心緩緩的站了起來,經淚水洗滌過的雙眼流光溢彩,閃着迷人的光芒。
“唉寧心,我知道那一劍太突然了,是人都無法接受,可是比起你被一把琴控制,這是最好的結局。”訣嘆息,被最愛的人一劍穿兇,那種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