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激動，玉露的臉上恢復一點血色，其實懂醫術的人都應該看出來，她氣血很虛，隨時都有可能暈倒。偏偏，陳然是個粗漢子。
“那好，你要老老實實跟在我身後。”
“嗯。”
暫且答應他，等到進村之後，所有的情況只能靠自己來掌握。
一行人把陳然和男裝打扮的玉露送出府衙，殷切的眼神目送他們離開。
兩個人走了大半天，周圍越來越荒涼，偶爾傳來嬰孩兒的啼哭聲，一直到面前出現界碑，玉露才知道自己到了禹州城疫情最重的村落了。
“行了，從這裡開始，你要寸步不離的跟着我。”
玉露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她虛弱的點點頭，整個人靠在陳然身上。“讓我休息一下。”
“都說了不讓你跟來，你非要。這下好了，我還要照顧你。”
他把她背起來走進村裡第一戶人家。“有人在嗎？我們是知府派來給你們看病的。”
茅草房裡，躺着的是一個女人，炕上還有兩個不大的孩子。“我們是來給你們看病的。家裡還有別人嗎？”
“沒有了，都死了。”
女人說得很絕望，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是在等死。玉露感同身受，坐在一邊，“別害怕，我們會盡力的。”
兩個孩子已經已經昏迷，渾身上下紅腫，有的皮膚潰爛發炎，看來，熬不了多久了。
玉露探聽孩子的鼻息，用手指撐開他的眼睛看了一下。
“怎麼樣？”陳然完全瞧不懂她的動作。
她搖搖頭，又接着檢查另一個孩子。這是個骨瘦如柴的男孩兒，嘴脣乾裂，眼睛發黃。玉露從孩子的額頭檢查到腳趾，心裡沉痛極了。
“好了，我可以把情況跟知府大人說了。”她靠牆壁支撐才能站起來，從陳然那裡接過筆紙，端端正正的寫了一個藥方。
“你會治病？”
“不會。”她誠實的搖頭。
“那你只要把望聞問切的結果寫下來就好，城裡的大夫自然會對症下藥。”陳然有些着急，聲音也越來越大，吼得她頭腦產生轟隆隆的回聲。
“停。”她喊不過他，只能伸出手蓋住陳然的嘴，“我不會治病，可我知道這場瘟疫該怎麼治。如果城裡的大夫會治，病情就不會擴散這麼大了。”
她整個人已經癱軟，攀附在陳然身上纔不至於暈倒。“你快點兒讓他們按照方子自己把藥喝了之後，再把藥送進來。我在這裡等你。”
她顯然已經走不動了。
陳然把玉露安排在炕上躺下，一個人用飛鴿傳書把情況告訴知府，很快，就看見有人蒙面把藥材扔進村裡。
“都熬好了，就這麼給孩子們喝下去？”
“喝下去吧。”
玉露看着比較瘦弱的那個男孩兒，他還有得救，可惜她第一個看診的那個，已經無力迴天了。
天色漸漸暗了，兩個人就在女人家住下了。
半夜，被女人驚天動地的哭聲嚇醒。
“出什麼事了？”陳然迷迷糊糊問。
“我的孩子死了。”女人哽咽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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