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眼睛(3)
異夢
夜已深。
皇如月回到寢室。
她上了QQ,發現了幾個處理靈異事件的留言。
皇如月正要下QQ,突然看到一個頭像在動。是那個“醫學院學生”在說話。
醫學院學生:你好,鳳凰,又見到你了。本市出了一個連環眼睛殺手,你知道嗎?
鳳凰:知道。你也要小心自己的眼睛。
醫學院學生:我不會那麼慘吧,我已經失戀了,不會再失去眼睛吧。
鳳凰:總之,最近要早睡晚起,不要一個人去不乾淨的地方晃。
醫學院學生:你說一個人的魂魄會不會突然消失?
鳳凰:當然可能,比如它已經沒有了維持靈體的能量,或者……
醫學院學生:或者什麼?
鳳凰:或者它作了其他的選擇。
醫學院學生:魂魄可以選擇什麼?
鳳凰:……入魔……晚了,我要睡了。
皇如月下了QQ,躺倒在牀上。
皇如月很久沒有做過夢了。今夜,她卻夢到了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
皇如月覺得自己被那雙眼睛整個地吸入了深淵之中。
那是他的眼睛,邪魅動人,讓人輕易愛上的眼睛。
她的心神猛地一掙,身上蒙上了一層溫暖的橘色光芒,隱隱可以聽到鳥的鳴叫聲。她知道這是鳳凰之力在和自己的心神共鳴。
星光突然拉長成了一條線,空間開始扭曲。巨大的力量將她拋到了奇怪的地方。
此刻,她像是透過玻璃一般看到了一幅畫面。視角剛好是窗戶外的位置。
這是一個破舊的拆遷房。一個滿身酒氣的壯碩男人正用自己的皮帶抽打着一個瘦小的男孩。那男孩不過□□歲,衣服很舊,胳膊上有着深深淺淺的新舊淤痕。
“我從垃圾堆裡把你撿出來,給你吃穿,現在讓你出去要錢,你就要了這麼點?”男人嘴裡噴着酒氣,表情猙獰。
男孩縮在角落裡,眼中是驚恐的神色。爸爸越來越可怕了,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自己認識的爸爸。男孩的臉上是奇怪的紅暈,他並不知道自己正在發燒。
男人打累了,將皮帶一扔,轉身進了自己的臥室,睡死了過去。
小男孩在角落裡半躺着發抖。他覺得自己被打了的地方像是有火焰在上面跳動。
皇如月推開門,憐惜地將手放在了小男孩的額頭上。小男孩警惕地睜開眼睛,看着她。
“我帶你去醫院。”皇如月輕輕地說。這小男生有雙又大又黑的眼睛,可愛的小帥哥居然被那噁心的男人這麼虐待。
小男孩搖了搖頭,“爸爸會很生氣。他看到我會打我的。”
“我送你一個東西,你別在衣服上,你爸爸就看不見你了,也就不會打你了。”皇如月掏出一枚可愛的碧綠色的徽章,這是她從別人那裡搶來的隱身徽章。
“真的嗎?”小男孩疑惑地問。
“真的。姐姐不會騙你的。”皇如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男孩的臉。真可愛!
“你肚子餓了吧,姐姐的包裡有餅乾。”皇如月從包裡拿出“鬼臉嘟嘟”塞給小男孩。
吃着香甜的餅乾,小男孩無比幸福地微笑,連皇如月給自己的傷口擦酒精消毒也不覺得那麼疼。
“姐姐,你可以帶我走嗎?我害怕爸爸醒來再打我,讓我出去當乞丐要錢。”小男孩輕輕地說。
緊緊地擁抱住小男孩,皇如月輕聲安慰他:“你別害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小男孩緊緊地握着綠徽章,靠在皇如月的懷裡,心裡是那麼溫暖。
“我叫阿月……”皇如月發現一股無形但龐大的力量將自己拉向了遠方。她最後看到的是小男孩驚訝的臉以及他家裡的大掛曆,掛曆上的年份是1997年。
無法抗拒的拉力似乎要將皇如月的腦神經撕裂,她的思維開始混亂。耳邊傳來許多人說話的聲音,就像是許多靈魂的獨白。無形而柔軟的力量將皇如月包裹着,皇如月想就這麼沉睡下去。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眉心出現小小的一團火焰,那火焰充滿了生命的力量。
轟的一聲,皇如月坐了起來。
夢醒了,天亮了。
夢那麼詭異,讓皇如月呆了呆,她拿過自己的挎包,把所有東西倒在了牀上。那個綠色的隱身徽章和自己的餅乾不見了。皇如月抖了抖挎包,什麼也沒落出來,那徽章和餅乾真的不見了!
夢到1997年的家庭暴力事件。一切真實得就像曾經發生過,但皇如月知道自己在1997年沒有遇到過那個小男孩。
走進學校的操場,皇如月的左手無名指微微顫抖無法停止,這個夢是會對自己的未來產生影響的夢。每次做這類的夢自己都會倒黴好幾個月。
操場一角,一場精彩的籃球比賽正在進行。一個穿着藍色運動衣的大男生高高躍起,漂亮地灌籃。啦啦隊尖叫着瘋狂地喝彩。這個讓女孩子們尖叫的男生居然是許青廷。
皇如月神色一動,許青廷看起來活力四射,奇怪的是,在他的額頭上有着淡淡的灰色氣團。那氣團突然膨脹了起來,將他的整個頭部包裹吞噬。
在場上其他人的眼中,許青廷突然臉色煞白地倒在了地上。他張大嘴巴想說什麼,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的腳抽搐着,胸口不斷地往上彈動。
皇如月猛地衝了過去,非常專業地按壓許青廷的胸,手心裡卻是一道定神符。許青廷安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着上方,他的喉嚨裡發出“咯咯”的可怕聲響。
皇如月暗暗用力。許青廷覺得胃部一陣收縮,猛地側頭吐出了一大塊粘稠的褐色血塊。血塊中,一隻幾乎透明的小蟲快速地鑽進了草裡。
救護車呼嘯着衝進了操場,許青廷被擡上擔架塞進了車裡,救護車一如來時一般呼嘯着衝了出去。
人羣漸漸散開來。皇如月拿出一隻小瓶子,打開了瓶蓋。瓶子裡的香氣盪漾開來,是淡淡的薄荷味。那透明的小蟲從草地裡竄了出來,“嗖”地撲向了瓶子,落入瓶中。
蓋好瓶子,皇如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莎薄荷是這種蠱蟲最喜歡的食物,它果然無法忍受莎薄荷的誘惑。這種蠱蟲會寄生在擁有些許靈力卻不自覺的普通人身上,以吸食他們的靈力爲生。在它沒有成爲成蟲之前,非常不容易被察覺。這隻蠱蟲已經是成蟲,沒想到許青廷擁有那麼充沛的靈力,能夠支撐到現在。
救護車上,許青廷陷入昏迷狀態,隱約覺得自己在做夢。
那是一個讓自己安心的夢。夢裡下着雨。
雨絲紛飛的天空鑲嵌在樓層間。小小的許青廷站在靈堂前看着爸爸的遺像。爸爸死了,再也不會打自己了。
“許青廷,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孫子。”一個溫和的老人握住許青廷的手。他的手大而溫暖,將許青廷的小手緊緊包裹住。
許青廷的另一隻手裡緊緊捏着一枚綠色的徽章,彷彿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溫暖。阿月姐姐……
雨水越來越多,淹沒了許青廷的記憶。阿月姐姐成了一個模糊的記憶,連同自己悲慘的童年被一起埋葬在記憶深處。
可是,爲什麼自己小時候遇到的阿月姐姐那麼像如今的皇如月呢?
夢的觸手在腦海深處揮舞着。救護車上,許青廷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枚綠色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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