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好好的嗎。”祝童自豪的挺起胸膛。
“溫格先生現在……”
“他住院了,大概是失憶症。”祝童不想讓葉兒心裡有負擔;“葉兒,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說來聽聽。”
“如果福華造船順利成局,我應該得到獎勵。”
“你想要什麼獎勵?”兩雙眼睛對視着,誰也不捨得眨半下。
“嫁給我。”祝童輕輕說。
“把你井池雪美小姐之間的事處理好,你纔有資格對說這樣的話。”葉兒扭臉,避開探過來脣。
“是啊,是啊。”祝童尷尬的搓着手;“相信我,那不是我的本意。”
“誰知道呢。”在這件事,沒有哪個女人能保持理智。
祝童迅速調整心態,說:“我們討論正事。首先要確定雷曼什麼時候下決心要毀掉福華造船?時間……應該在年初。那個時候,鬆井式剛剛剖腹成仁,井池雪美還年輕,井池家族在政界積累的人脈也隨之變得可有可無,雷曼先生這纔有機會展開行動。應該不錯了……他先把手裡的股份高價轉讓給威爾遜夫人,接着,漢密爾頓勳爵就與井池雪美達成幾乎同樣的協議。他們已經賺了一大筆錢,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如此恰到好處的巧合。更奇妙的是,緊接着,漢密爾頓勳爵很快就借蕭蕭生日的機會發給我一份資料,揭穿了韓國人的騙局。現在想來那是個鋪墊,在對我示好呢。這次談判,他本來可以安心做個局外人,可是他參與得太深了。以至於我不得不限制他的調解**利。”
“你拋出的附加條款,原來是個爲了試探漢密爾頓勳爵。”葉兒想到祝童面對的局面如此錯綜複雜,不在耍小性子。
現在的情況是,大家都在和時間賽跑,一步錯就可能斷送福華造船的命運。
“福華造船需要一個嚴苛的附加條款約束雙方的誠意。”祝童沒有承認,他不想在葉兒心裡留下一個老奸巨猾的印象。此時,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那樣做是多麼的愚蠢,怪不得漢密爾頓勳爵會做出理解的姿態,人家巴不得這場談判多拖幾個月呢。
“明天上午,史密斯先生還要來談判。我想約他晚上出來幽會?”
“你……”葉兒沒想到,祝童要和史密斯幽會,兩個大男人……
“不是我,是陳依頤小姐。”祝童撩撥着葉兒的髮梢,思想早飄出好遠好遠。
“他會來嗎?”
“史密斯又不是傻瓜。”祝童低低的說一聲;“明天晚上和史密斯談完……也許,我要連夜趕去牧場見井池雪美小姐。葉兒,別熬了,早些休息。”
祝童需要一個單獨與史密斯交談的機會,且一定要瞞住漢密爾頓勳爵。史密斯是個**,一直對陳依頤垂涎欲滴;但是這個時候,以他智商一定會三思。
“你認爲威爾遜夫人也有問題?”葉兒很敏感的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已經遠超他的想象。
“不是也許,而是一定有問題。收購雷曼先生的股份在當時看是一筆很划算的投資。可是葉兒小姐,她根本就是和漢密爾頓勳爵和雷曼一夥兒的,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麼秘密協定。”祝童的臉色變得十分嚴峻;“東海投資與兩岸共同發展基金剛出重金從威爾遜夫人手裡購買了合聯船舶百分之八的股份,她賺了一大筆錢。殺頭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無人做。威爾遜夫人首先是個生意人,其次纔是井池雪美小姐的乾媽。前兩天我就有點奇怪,我何德何能?威爾遜夫人不惜損失到手的鉅額利益,以這些股份的轉讓條件要挾我和井池雪美小姐訂婚。現在才明白,她需要一個出手的藉口而已。如果福華造船被迫破局,不但史密斯要承受巨大損失,我該如何面對於總和謝小姐?”
葉兒握住祝童作亂的手,那隻手正在一處很敏感的地方作怪;“來之前,我看過一份資料。威爾遜夫人與雷曼先生之間有很深的淵源,還有漢密爾頓勳爵。”
“說來聽聽。”
“他們已經認識了超過二十年,雷曼先生髮跡前,曾經是一名職業騎師……”葉兒娓娓道來,祝童仔細傾聽着。
半小時後,葉兒把那段歷史的大致輪廓說完,問道:“你準備怎麼辦?”
“把井池雪美小姐請回來,分解合聯船舶的股份,儘快辦妥奧頓公司的轉讓手續,並且在一個月之內把奧頓的設備搬遷到上海。四月十四號雷曼先生要來日本,技術轉讓部分,必須在一週內完成。威爾遜夫人這時把井池雪美拉到牧場,是怕我看出什麼。她的好心,一定會得到豐厚的回報。”祝童想了一會兒,嘴角再次浮起笑紋。
“你不能做傻事啊;應該儘快讓雪美小姐知道這些。”葉兒連忙說。經過一年的親密接觸,她隱約意識到,祝童嘴角的笑紋,往往預示着一個騙局的開始。
“我自有分寸。好葉兒,你是不是準備用它們救我出火坑?”他的手又想使壞。
“誰要救你了!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我……”葉兒用力推一把。
祝童倒在一邊,故作可憐的嘆息一會兒才站起身伸着懶腰站起來,說;“我睡一會兒,半小時,陳小姐和蕭蕭該洗漱完畢了,把錢老和於總也叫來。天亮之前,我們有很多問題要討論。”
第二天的談判充滿了戲劇性。
專家小組開始交換意見,陳依頤小姐與鬆井平志先生職責所在,到隔壁的房間傾聽專家們的談判。
史密斯身邊沒有了溫格,西蕾婭小姐人雖然漂亮,在上海期間也拼命學習漢語,無奈時間有限沒辦法擔負起翻譯的職責。
祝童依舊堅持說漢語,他身邊除了蕭蕭,還多了個葉兒。
史密斯的每次抗議都被無視,上午到下午的大多數時間裡,史密斯都在欣賞坐在他正對面的蘇小姐。實在是太有魅力了,比看着她身邊的李主任舒心多了。
所以,今天的談判可以說毫無進展。
漢密爾頓勳爵依舊坐在調解人的位置上,外表雖然輕鬆,一個小動作暴露了他內心的真正想法。每過幾分鐘,漢密爾頓勳爵都會看看腕上的手錶。似乎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一副度日如年的樣子。
午飯後,鬆井平志突然要求召開合聯船舶臨時董事會,討論談判中遇到的問題。
這個要求是如此的突兀,史密斯和漢密爾頓勳爵被搞得措手不及。
與鬆井平志同時要求召開臨時董事會的,還有井池雪美小姐的代表“神醫李想”與合聯船舶的兩位新股東的代表,東海投資的總裁於藍小姐和兩岸共榮基金的謝晶小姐。他們共同持有合聯船舶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剛好超過三分之一提議召開臨時董事會的最低限額。
漢密爾頓勳爵已經不是合聯船舶的股東,理所當然的被拒絕在楓盧門外。
史密斯先生雖然握有絕對優勢的股份,可是鬆井平志的要求是,史密斯必須對股東們說明談判的進展情況,遇到的困難,以及將要採取的對策。
正常情況下,鬆井平志的提出這樣的的要求很正常,史密斯作爲合聯船舶的董事長必須對董事會成員闡述這些資料。
可滑稽的是,祝童上午是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是史密斯在談判桌上的對手;兩人彼此堤防勾心鬥角,鬥得難解難分不亦悅乎。下午,祝童搖身一變,竟然作爲井池雪美小姐的全權代表,出現在合聯船舶的臨時董事會上。
史密斯當然拒絕迴應任何與談判有關的細節問題,並且要求祝童離開,說他屬於利益關聯方,不能參加合聯船舶的臨時董事會。
祝童巍然不動,出示了一張有井池雪美小姐簽名的授權書:“我現在代表合聯船舶副董事長井池雪美小姐,史密斯先生是律師,除非你能證給出合法的理由和解釋,否則,我一定會參加這次董事會。”
史密斯是律師出身,引經據典闡述了半天,可都被祝童一句話給擋住了:“我是股東。”
整個下午,史密斯的時間都被消耗在與祝童的爭執上。他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談判的對手以一個股東的名義,要求他公佈底牌以及對策。
卡爾不在,史密斯一個人要面對四張嘴,如何不急的滿頭冒火?
晚上回到京都,兩個人的情緒都很低落。不到九點,史密斯早早的就把自己灌醉了。
漢密爾頓勳爵看着酒吧侍者把史密斯攙扶着送回客房,微笑着唸叨一句:“酒鬼先生,你應該再喝幾杯。”
他快速走出酒吧,乘電梯下樓。
酒店外,一輛黑色房車早等在那裡,接上勳爵就揚長而去。
五分鐘不到,史密斯也走出酒店。
他左右看看,很快坐上一輛門童招來的的士,迅速消失在京都的燈火闌珊之中。
渡花琴酒屋最近比較冷清,多數客人都被侍者禮貌的擋在門外。
附近的人多知道這家酒屋是鬆井家的私人酒屋,京都的酒屋多如凡星,也不在乎多走幾步。
史密斯進門前猶豫了片刻,但是美麗迷人的陳依頤忽然對他發出邀請,史密斯曾意亂情迷的想過一些香豔的鏡頭。
從坐上的士開始,他已經意識到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究竟去不去,確實要三思而後決。
卡爾的事對他觸動很大。一直以來,卡爾就如他的父親一般欣賞並提攜着史密斯。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京都的報紙登出一條消息,說昨晚早田醫院發生了一些異乎尋常的事,那位著名的“山下醫生”再次出現,並且光顧了一位外籍病人的病房。
史密斯一早就去醫院探視卡爾,可是護士小姐說卡爾已經出院了。去哪裡了,她也不知道。
史密斯透過私人渠道得知,卡爾今天上午從大阪乘飛機離開日本,目的地是上海。有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在照顧他。
從卡爾住院開始,史密斯就隱約覺得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以兩人的關係,卡爾即使離開日本,也應該提前給他打個招呼。
現在是非常時期,與討厭的李主任的談判進入關鍵階段;卡爾是史密斯的搭檔,也是合聯船舶的大股東,沒有特別的事情,他不可能這個時候拋開一起離開日本。
渡花琴的侍者早看到史密斯乘坐的的士,他跑過來拉開車門,熱情的邀請客人進去嚐嚐渡花琴的花酒。
史密斯做出決定,進去看看,無論是誰要見他,總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外面街道上十分熱鬧,渡花琴酒屋內卻很安靜。
侍者也不問史密斯,直接把他引到一扇格子門前。先輕輕敲兩下,等了片刻才把門拉開。
史密斯沒見到陳依頤小姐,第一眼看到是葉兒,同時也看到了葉兒身邊的男人:討厭的“神醫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