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大祭司的詢問,軒轅煌歸恭敬答道:“回稟老師,徒兒是自宮廷秘藏之中,尋得這個秘密的。”
“原來如此!”虛浮在半空之中的大祭司輕輕點了點頭,繼而淡淡說道:“那麼,你準備如何去做?”他如同一尊巨大的神祇,散發着慈祥而和煦的光芒,將恭敬站在地面之上的軒轅煌歸籠罩其中。
軒轅煌歸恭聲答道:“如此大好機會,徒兒自然不會放棄!”
這將是千載難逢的一個機會,只要他能夠將它握住,那麼,心中那個宏大願望實現的可能性,將會大大增加。然而,若是失敗了,又會如何?損兵折將,亦或者萬劫不復?軒轅煌歸不是一個好賭之人,但此刻卻誰也無法讓他放棄這一個大好機會。
大祭司輕嘆一聲,開口說道:“我能夠想象得到,神印出世,將會引發太多不可預料之事,你又何必執意如此,何不如放之任之,靜待着兩虎相鬥,必有一傷,但那時候你便就有出手的機會了!”
軒轅煌歸跪倒在地,恭敬說道:“老師,難道只有無爲,方能夠成就大事麼?”
大祭司搖了搖頭,嘆聲道:“無爲不可成就大事,但可保存實力,只要你實力還在,就不愁一舉定鼎。”
軒轅煌歸神色悽悽的搖了搖頭:“老師,那個人他無爲一生,但是到得現在,爲何卻是仍無一絲定鼎的實力可言?”
大祭司淡淡說道:“你和他不同,他陰柔、寡斷而又多情,你卻不一樣,似你這般的性子,再隱忍一甲子的時間,必然能夠成就大器。”
“一甲子的時間?”軒轅煌歸慘然一笑,開口說道:“老師,誰能夠給我這一甲子的時間?皇權分崩離析,帝國危難在即,我若此時再隱忍不出,誰還能夠將這個帝國拯救?”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大祭司的話語,慈祥、悅耳,卻又是那樣的冰冷無情。
八個字,便註定將有億萬子民因此而死,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軒轅煌歸驀然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盯着大祭司,這個教導他足足數十年的老師,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一些無法理解這個如師如父的長輩,難道,這便是宗師心境麼?俯視萬民,如草木芥須。
軒轅煌歸搖了搖頭,決然說道:“老師,徒兒做不到。”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幅巨大的畫卷:戰火紛飛,箭矢如雲,一個又一個的帝國子民,慘死在戰亂之中,血流成河,不不聊生。
大祭司虛浮半空之上,看着他這輩子唯一的兩個徒兒之中的一個,這是一個多麼倔強的孩子,剛強、決然,如同旭日陽光一般,使人不敢逼視他的光芒,他心中有大抱負,而眼光又歷來高絕,可喜的是,他的性子並不急躁,也從不自負聰明絕頂,所作所爲,絕對三思而後行。
這將是一個完美的君王,收復山河,一統天下。只需要一個甲子的時間,最多一個甲子的時間,那時候的他積蓄足夠的力量,絕對能夠在亂世之中,重新打造出一個富饒而強大的帝國。然而,他最大的優點,也是他最大的缺點,他太過善良,不忍心那億萬子民陷入戰火之中,可是,即便他再努力的去做,難道就能夠將那戰火,熄滅在中州帝國的疆域之上?
半響之後,鬚髮皆白的大祭司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徒兒,你且回去罷,一切事情,爲師再不過問。”
聽聞此語,軒轅煌歸駭然擡頭,大祭司此語,雖未將他逐出師門,但卻也差之不遠。他顫抖着開口說道:“老師,你爲何要如此?”
大祭司卻已然閉上雙眼,只聽他輕聲說道:“你既然已經做出決定,那便去放手一搏,至於朱雀神印的事情,你心中如何想,便去如何做罷!”
軒轅煌歸來到此處,本是爲詢問“朱雀神印”的事情,聽聞此語,知曉老師再也相助於自己了,他恭敬的道了聲謝,然後磕了三四個響頭,方纔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着茅舍門外行去。
卻聽見大祭司的聲音,陡然從他身後傳來:“你可還記得獸之命輪?”
軒轅煌歸聽聞此語,頓足說道:“徒兒自然記得。”
大祭司淡淡說道:“冥冥之中,自有人會相助於你,你且去吧!”
“徒兒不孝,老師請多保重!”軒轅煌歸打開木門,靜靜離去。
茅舍之中,至於大祭司一人,虛浮在半空之中,散發着冉冉光芒,如同一個巨大的佛像。
……
帝都長安城內,某間民宅之中。
一個白髮白衣的年輕男子,此時正如入定老僧一般,閉目端坐牀榻之上,陡然一聲輕輕敲門聲將他震醒,只見他驀然幻化出來一柄銀色長劍,泛着冰冷而嗜血的光芒,躍下牀鋪,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朝着破舊的木門行去。
“什麼人?”他輕聲相問,長劍之上,絲絲殺氣散發開來。
“是我。”平淡而陰柔的聲音,毫無敵意,待到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他方纔緩緩打開木門,但卻並未收回手中長劍。
“孤崖兄好警性!”來人是一個紫衣褐發的中年男子,一臉病態,卻猶不忘說笑幾句。
“不敢。”白髮男子收回手中的長劍,注視着紫衣男子,淡淡說道:“爲何會尋到這裡來?”
這兩人,自然便是右相端木清風的“左膀右臂”,蕭亦可與“孤崖”。
卻聽蕭亦可開口說道:“孤崖兄此次行動,相爺大爲讚賞,但是這其中又牽扯上一件頗爲麻煩的事情,所以遣爲兄來請你回到相府之中。”
“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古星河驚詫問道,這些時日以來,羽衣霓裳的莫名離去,白衣公子哥兒的詭異行徑,那個擅長暗殺的黑衣男,還有在這附近越來越鬆散的“夜犬”搜尋,總使他總隱隱感覺到不對經,但卻偏偏又無法想到是哪裡出了問題,聽聞蕭亦可如此話語,便開口問道。
蕭亦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這件事情,我也不能輕易說出來,不如你隨我一同回到相府之中,且看相爺安排,如何?”
古星河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如此甚好。”
兩人俱是聰明之人,並未浪費什麼功夫,只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避開附近“夜犬”行跡,而後沿着大路朝右相府邸所在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