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光,由黑到暗,再由暗漸漸變亮。
這預示着他們兩人距離洞口愈來愈近,然而背後的危機感,卻讓古星河不敢放下絲毫警惕,他駕馭者易水長劍,如同不要命一般催動着體內元力、瘋狂的朝着隱隱可見的洞口飛去。
他所不知曉的,這愈來愈亮的光,不僅僅是來自頭頂的陽光,同時也因爲他背後的那一個巨大而詭異的妖瞳。
附在他身後的蕭亦可,自然也深刻感受到了這股如入心中的危機,他提起一絲元力然後決然的朝後方看去,卻見一個巨大的妖瞳,此時就在兩人身後十餘丈外,他似乎看到,此時那妖瞳正在笑,詭異而邪惡的笑。
這詭異的笑容,讓人可怖而又可憎!
蕭亦可心中驚駭萬分,驀然擡起左掌,聚集幾絲元力,凝成元力之刃,霍然朝着那妖瞳擊去。但見那妖瞳之中的笑意更勝,對蕭亦可的攻擊不聞不問,任其擊在表面,然後瞬即消失。
感受到身後蕭亦可的異動,古星河一邊催着元力瘋狂朝上方飛行,一邊低聲問道:“蕭兄,怎麼了?”
蕭亦可鎮定的說道:“孤崖兄,沒什麼,你且全力向上飛行便是。”他未將實情告知古星河,怕他受到干擾,那樣的話,只要稍微出現差錯,便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但古星河卻絕非無知無覺之人,身後那濃郁的危機感,他又如何感覺不到?只見他一邊催發着體內元力向前疾馳而去,一邊轉頭恰好看見蕭亦可顫顫抖抖着擡起左手,正在朝着後發擊出元力之刃,而就在他兩人的正後方,一隻巨大而虛幻的妖瞳,此時正散發着妖冶而詭異的紅光。
古星河隱隱看見,似有一朵微笑,如同末世的妖蓮,驀然盛開,妖豔不可方物,卻又詭異的讓人難以捉摸。
就在那一剎那之間,整個世界陡然再次由明變暗,然後迅速陷入無盡的紅光之中,整個世界只有他們二人,和身後那一個詭異的妖瞳,還有一柄雪銀色的鋒利長劍。
“蕭兄,小心!”古星河心中巨驚,一聲大喝,同時左掌凝聚元力,一掌貼在蕭亦可的身後,朗聲喝道:“蕭兄,莫要再浪費元力了!”
蕭亦可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元力俱都收回到體內,在他嘴角處,此時已是鮮血不斷溢出,淡淡血花滴到那翩翩紫衣之上,觸目驚心。
雖然身處這紅光世界之中,古星河心中雖然驚駭異常,但他仍然催動着體內元力,瘋狂的朝着上方奔去,所幸他體內的元力源源不斷的恢復,不然的話,只怕非得元力耗竭累死這裡。
蕭亦可顯然亦猜疑到古星河的這個秘密,但他心中雖然驚訝萬分,卻並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只靜靜的恢復着體內的元力,幸好這裡是上古秘地,天地間的元氣濃郁程度,要遠遠高於其他地方。
“依蕭兄所見,這可是幻境?”古星河朗聲問道。
蕭亦可略一思慮,開口說道:“想必定然是幻境無疑了!”
古星河繼續言道:“那應該如何破除之?”他心中雖然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但卻還是有些猶疑不定。
卻聽蕭亦可決然說道:“孤崖兄,想必你心中定時已經有法子,又何必來問蕭某呢,這既然是幻境,若是一味奔逃下去的話,只怕……”他話語並未說完,但古星河卻已經明白了他話語間的意思。
古星河點頭應是,朗聲道:“既然如此,蕭兄,那你便抓緊了!”說罷,朝前方疾馳而行的身體驀然頓住,而後手握長劍,決然的朝着身後那妖冶而詭異的妖瞳衝撞過去。
若無法避之,便全力擊之!
那妖瞳雖然可怖,然而這虛幻的妖瞳卻並不一定有那麼厲害,若是一味奔逃下去的話,只怕得累死在這無盡山洞之中了。
卻見數道紅光赫然從那妖瞳之上分離開來,然後朝着古星河與蕭亦可兩人的方向猛然襲來,古星河手持易水長劍,瘋狂的將體內大半元力灌注到長劍之上,然後霍然朝前擊去。
“轟!轟!”連綿巨響之中,那些紅光漸漸消散,顯然並非在地底深處時候那般可怖了,雖然如此,但古星河的嘴角處,卻已然緩緩有一絲血跡流出,他雖然將紅光擊退,但也受傷匪淺。
絕然的一劍,不帶任何神通、法術的一劍,古星河手持易水長劍擊散紅光之後,並未立即返身退去,反而繼續瘋狂的朝着那詭異妖瞳刺去。
不瘋魔,不成活。
無數道紅光繼而散發開來,猛然的朝着古星河襲擊而來,古星河一劍又一劍的朝前擊去,拼卻全身元力,心守清淨,狀似瘋狂,將那些紅光俱都擊散開來,任由渾身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只聽他猛然一聲狂吼,手持長劍加快速度的朝着那妖瞳刺去。
不死不休,不是你亡,便是我死。
古星河的心中,猛然將那些壓抑了數年的殺機完全釋放開來,殺氣彌散四周,只見他彷如一個殺神一般,銀白長髮隨風飄蕩,手中長劍此時也散發着詭異的紅光,轟然一劍,正中妖瞳之上。
“轟!!!”如同兩山相撞,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古星河瘋狂的催動着體內元力,力圖將那妖瞳毀去,卻突然感覺到,那妖瞳之中的詭異妖冶氣息,竟然藉着易水長劍爲橋樑,猛然朝自己體內侵襲而來。但此時的他,已然毫無畏懼之心,只管瘋狂朝易水劍灌注着無盡元力。
他所不知曉的是,在他體內血脈深處,一個淡淡的光輪霍然顯現出來,猛然間散發出來刺眼而凌厲的光芒,以經脈而路徑,只剎那間的功夫便已到達他持劍右手之處,這虛幻光輪好強的威力,竟將那妖異紅光立即逼散,同時竟然以牙還牙,以古星河手中的易水長劍爲渠道,一道無與倫比的氣息猛然注入妖瞳之中,無窮盡的金色光芒陡然散發開來。
“滋~!!!”一聲沙啞而刺耳的怪聲,猛然自那妖瞳之內發出,古星河與蕭亦可兩人驚訝的發現,那妖瞳只在剎那間紅光大減,然後迅速崩散,只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便已然散成無數道紅光,然後一點一點消散在虛空之中。
四周的紅光,漸漸消散,一切又恢復到無窮黑暗之中,然後緩緩變爲光明,卻是已經距離那山洞洞口不遠了。
但此時的古星河,也終是耗盡了體內元力,縱是他元力無窮恢復,但最終獸之命輪那驚天一擊,終是將他體內的全部元力耗竭,滴水不流。
只在虛空中停頓了半個剎那的時間,古星河手握易水長劍,與蕭亦可兩人一同朝着山洞深淵墜去。
“孤崖兄!”蕭亦可驚駭呼道,但此時的古星河已然陷入昏迷之中,一手緊緊握住易水長劍,一手緊抓蕭亦可的手臂,除此之外,竟是再無知覺。
若是任由此般墜落下去的話,只怕兩人即便不摔死在山洞之中,也必定會成爲地底深淵那詭異怪獸的腹中之物,古星河雖然擊散了這虛幻的妖瞳,但蕭亦可私心猜測那地底中的異獸怕是隻略微受到影響。
風在耳邊輕輕呼嘯,頭頂之上的光明再次一點一點元力,身體四周的光漸漸的暗淡,卻見蕭亦可猛然幻化出來那柄金色長劍,一聲怒吼,竟是強行着提升元力,帶着古星河艱難朝上方飛去。
痛,難以言喻的疼痛,蕭亦可強忍着無邊無際的痛苦,猛然間將僅存的元力催發到了極致,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朝上方飛去。
洞口,漸漸出現在他的面前,但他體內的元力卻是愈來愈弱,愈來愈弱,希望就在眼前,而他體內的元力,卻在那一剎那驀然耗盡,疾速前進的兩人,有如空氣之中的一片落葉,迅疾的再度朝下方墜去。
“咳!咳!”蕭亦可劇烈的咳嗽不止,一抹抹鮮血流淌而出,觸目驚心,他雖心志過人,但當此必死之機,也只得無奈閉上雙眼,靜靜感受着四周呼嘯長風,靜靜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薇,我來和你在一起了!”他的腦海之中,一個女子的形象霍然幻化出現,若他會死,想必這是他死前的最後一個想法了!
卻就在剎那之間,只見古星河陡然睜開眼睛,毫無表情的目光掃射四周,他體內耗竭的元力有如枯木逢春,只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然再度盈|滿。
“呼~!”一聲輕響,只見“甦醒”而來的古星河驀然反手抓住蕭亦可的身軀,手持易水長劍,如同離弦的驚弓之箭一般,在蕭亦可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迅速飛到山洞之外,然後落在地面之上。
“孤崖兄……”蕭亦可看到古星河那毫無神情的眼眸,關切問道。
卻見前一刻還凌然決絕的“孤崖”,只剎那間的功夫,陡然氣勢全消,轟然倒地。
蕭亦可驚駭道:“孤崖兄!”伸手去扶,他卻忘了自己體內元力早已經耗盡,一陣頭暈腦眩之後,隨之軟到在地。
狂風呼嘯吹來,崑崙之巔,冰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