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田錚說的沒錯。人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求生的**會變得特別強烈。尤其是在面臨窒息這樣的環境中,這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人的心理壓力也會非常大。裡面的那四個日軍士兵顯然是在最後一刻無法堅持下去,全都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打開車門,然後就被任彪一一制服。
等到錢進鑽進車廂把裡面的王守一教授拖出來的時候,王守一教授已經奄奄一息。本來他被日軍抓去,日軍倒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不過這老爺子是一個堅定的抗日分子,死活不願意接受日軍的食物,只是喝了些水。此時又被窒息憋了一段時間,差點就緩不過來了。
錢進緊張地給王教授作了胸部按壓,還有人工呼吸之後,王教授這才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遠處的鄧麗和央鵬飛等人此刻全都趕了過來。
央鵬飛看到王守一教授這副摸樣,開始責怪田錚,“田隊長,你怎麼能夠這麼冒險?要是把王教授也窒息死亡了怎麼辦?那咱們就是自殺都不足以向天下人民謝罪!你……你太冒失了!這下要是王教授有了什麼三長兩短,你要承擔主要責任!”
央鵬飛話剛說完,鄧麗就掏出了腰間的手槍,指着央鵬飛的太陽穴。
鄧麗這麼一動作,狼牙特戰隊的成員和野狼**團偵察營的成員也全都拔出了槍,央鵬飛帶來的特工也都一個個拔出了槍,雙方對峙了起來。空氣中的火藥味很濃,此時一個小小的火星就有可能爆發出一場惡戰!
鄧麗憤怒地說道,“央鵬飛,現在你在這裡說風涼話了,剛纔衝出去破壞日本人的裝甲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說話?估計是早就被小鬼子的裝甲車和機槍嚇怕了吧?不知道你有沒有尿褲子呢?”
王子路也在拿槍指着央鵬飛,他想說話,卻被任彪的大嗓門搶先了。
“他媽的,這王八羔子就是個沒種的貨!剛纔衝出來的時候他就跟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後面,現在咱們把人弄出來,他又在那說風涼話!媽的,軍統的特工真他媽不是東西!”任彪大咧咧地罵完,才發現衆人看他的眼神不對,他一看鄧麗那佈滿寒霜的臉色,立馬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鄧團長,我說的是央鵬飛那樣的混蛋,不是說你啊!你千萬別誤會!我這一生氣,也就胡亂說了……”任彪一邊解釋着一邊又是怒目瞪着央鵬飛,“他媽的都怪這個央鵬飛!真他媽是個混蛋!”任彪的心裡氣憤地罵着。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央組長,人我已經救出來了。現在就交給你如何?要是你擔心王教授身體不好,你們無法帶回去的話,我可以負責把人帶回去,到瀋陽之後再交給你。”田錚淡淡地說道。
央鵬飛此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不過他卻真的沒底氣能夠跟衆人叫板。不說任彪一臉子的兇悍,即便是一個鄧麗,也不是央鵬飛能夠對付得了的人物!想當初,鄧麗在軍統局當紅的時候,他央鵬飛不知道還在哪晃盪呢!
“那就麻煩田隊長了。我們軍統局的人都是一些特工,做一些搜查情報的事情還挺在行,要是遠程護送身體虛弱的重要人物,這個我們還真的缺少經驗……”央鵬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田錚沒等他說完,輕輕地擺擺手,“那咱們就瀋陽再見!”
央鵬飛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但是卻張不開口說話,他帶着那幾十名特工灰溜溜地走了!
待到央鵬飛等人走遠,田錚才吩咐部隊開拔!王子路帶領十人作爲開路先鋒,負責探查路況敵情,尋找預先設置的補給點,聯絡瀋陽方面派來的後勤接應人員等等事宜。其餘人則全部走在後面,輪流負責擡擔架運送王守一教授。
由於爲了避免日軍的封鎖和追擊,衆人選擇的是山路,大體上依照着預先設置的補給點的路線作爲撤退方向。不過這樣一來,就不可避免地要走大量的山路,基本上都是一些荒無人煙的地帶。遇到平原則是晝伏夜出,儘量減少與日軍碰面的機會。
“隊長,我們身上都沒有帶消炎藥,而現在我們距離最近的補給點還有三十公里的山路,你左臂上面的傷口長時間不處理的話,是會感染的!怎麼辦?”等進入山林之後,任彪問道。
田錚灑然一笑,“這個簡單。現在已經止住血了,到不着急處理,等到了宿營地之後我就處理好傷口。”
鄧麗在一旁憤憤地說道,“那個央鵬飛真不是個東西,把王教授這麼大個拖油瓶丟給我們護送,而且我們的成員都帶着傷,他的成員倒是幾乎麼什麼損失!”
“鄧團長,不要把人都想得太壞了!軍統局那個地方,你應該也瞭解,央組長把王教授交給我們護送也是逼不得已!要是他護送中間出了岔子,估計他本人性命難保!而我們護送的話,即便是出了岔子,那也是營救任務過於艱難,失敗也是情理之中。南京政府也不會過於責怪我們!畢竟我們有野狼團這麼一個**的部隊存在!而野狼團又是立下了赫赫戰功的部隊,南京政府要想對付我們,恐怕得先要想一想全華夏四萬萬百姓願不願意!”
一衆人加速行軍,,等到了次日凌晨五點半的時候才趕到最近的補給點,中途只進行了兩次短時間的休息。這處補給點設置的是在一個山谷之內,事先不但埋藏了大量的武器彈藥,還有藥品以及事先開來的車輛。
這處山谷處於深山的邊緣地帶,沿途有一條狹窄的小路出入,小路的一側是陡峭堅硬的石壁,另一側則是深不見底的崖谷。運兵卡車要想從這條路出入的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過正是由於這種不可能,所以這些物資隱藏在這個山谷裡才顯得是那麼的不引人注意。
“你的傷怎麼樣了?我來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吧!”鄧麗輕輕的聲音在田錚的耳邊響起。
“傷勢已經不礙事了!我處理過了,你就放心吧!”田錚憨憨地笑道。
鄧麗聞言,直接抓住了田錚的衣服,就要脫去他的上衣,“沿途都沒有任何藥品,你怎麼處理傷口的?快脫下來讓我看看!別死要面子,等到感染了之後就真的麻煩了!要是感染了不知道你這整條胳膊還能不能保得住……”
鄧麗一邊說着一邊脫着田錚的衣服,她卻沒有看到周圍一衆兵娃子的那些有些戲謔,興奮的眼神。
“看到了沒?鄧團長要親自給田隊長脫衣服了!”一個士兵低聲興奮地說道。
“說什麼呢!沒見到鄧團長是在給田隊長清理傷口嗎?”另一個士兵立刻反駁道,不過他隨即又跟着說了一句,“就是這清理傷口的畫面太激情了一點啊!是不是他們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啊?”
任彪這時突然大嗓門地訓斥了一句,“瞎嚷嚷什麼呢!咱們鄧團長和田隊長還沒有結婚呢!你們誰看到他們睡一起了?”
任彪的這個大嗓門一喊出來,衆人全都傻眼,鄧麗一張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上!就連田錚也是哭笑不得地看着任彪。
任彪也發覺自己失言了,連忙打着哈哈說道,“即使沒結婚那也快了,人家小兩口過日子管你們什麼事?一個個都給我滾出去站崗去!”
把衆人攆了出去之後,任彪自言自語道,“這羣小兔崽子,就知道瞎起鬨!等哪天咱們抗戰勝利了,讓這幫小夥子全都成個家,他們就不會瞎嚷嚷了!”
任彪一邊說着一邊自個也走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後,鄧麗的羞澀纔有所緩解,她去掉田錚的上衣,輕輕地打開急救醫療包,田錚左臂上面的傷口觸目驚心地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這是用子彈裡面的火藥燒灼來給傷口消炎止血的?”鄧麗看到田錚的傷口之後,眼含淚花地顫聲問道。一股發自內心的疼惜溢於言表。
田錚輕輕一笑,撫摸着鄧麗的頭髮,把鄧麗的腦袋輕輕地抱在胸前。
“戰場上醫療物資經常會出現短缺,沒有藥品的情況經常出現。當初上戰場急救課的時候我不是給大家全都講過嗎?在戰場上受傷之後,不管方法和手段是什麼,只要能夠在第一時間給傷口止血消炎,那就是生存的王道!咱們從出發地點到達這個補給點有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走了接近一天一夜。要是我不及早處理傷口,恐怕早已血液流盡或者傷口感染了!現在你就不要擔心了,我這不是都好了嗎?”
田錚的話語輕輕的,可是鄧麗的心裡卻更加難受。她緊緊地抱着田錚的後腰,腦袋埋在田錚的胸膛之中,“答應我,以後不要衝在戰場第一線了,好嗎?我真的很怕,很怕……我害怕哪一天醒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