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城外楚浩等人安營紮寨,符峰咧咧嘴巴,笑道:“看起來他們打算打長久戰啊!”
宋凱淡淡道:“之前兩次交手,我軍都以智謀取勝,況且我軍初建,對方自然小覷我方實力,不過礙於不知城中虛實,當然先要安營紮寨,準備長久作戰。”
嘿嘿一笑,符峰扭頭看了眼身後士兵,隨後朝宋凱問道:“凱凱,你是軍師,要不要說幾句提升下士氣?”
“懶得說。”搖搖頭,宋凱淡然道。
符峰頓時被噎了下,好在他性情爽直,也清楚宋凱素來如此,並非針對自己,所以也沒在意。
忽然,蔣思羽秀眉微蹙,淡淡道:“敵軍似有動作。”她修行的《夜鶯心法》能增幅目力,所以眼力也是衆人裡最強,第一個看到了楚浩召集將士的動作。
宋凱聞言神色微凜,擡手在身前一劃,就見點點靈能自四周涌來,迅速化爲一面光幕浮在身前,幕中景象赫然是楚軍營地內的情況。
就見幕中的楚浩已經召集了一營兵馬,足有兩千餘人,個個披堅執銳,此外還有衝城車、雲梯等器械,想來是要發起第一次攻擊了。
瞧見宋凱這手靈法,符峰頓時欣喜道:“哈哈,凱凱,你還有這手本事?”
“浪跡江湖,偶然得之,且……”沒等宋凱說完,就見那幕中一人忽然擡起頭來,似是對着自己等人看了眼,隨即就見對方擡手一點,整面光幕微微波動,最後破碎開來。
宋凱也沒在意,默默收回手,然後問道:“這人是誰?”
“是楚徵呀!”吳雪笑嘻嘻地回答道。
瞧見宋凱的眼神忽然變得詭異起來,符峰苦笑着解釋道:“這是楚狂歌的第五子楚徵,算是楚家五子裡面唯一的謀士,智慧不俗,修行靈法。”
“看出來了。”冷笑一聲,宋凱沒再說話,只是負手望着城外。
他雖然沉默,符峰卻敏銳地看出他眼底的戾氣,心頭頓時苦笑連連,他們到底是來這兒打仗來了,還是爭風吃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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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符峰哭笑不得的時候,楚徵則是默默凝視着頭頂,目光所及之處,自然是先前宋凱釋放靈法的地方。
瞧見楚徵默默望着高空,一側的楚惇頓時好奇道:“老五,怎麼了?”
“剛剛有人用靈法窺視我們,被我破掉了,”隨口回答了一句,楚徵就疑惑道,“不過這道靈法隱含戾氣,我記得姚若愚所修靈法大多是駕馭冰霜,倒也未曾見他施展過這等靈法。”
“那可能是別人吧!”楚惇見他糾結於這一點,頓時就苦笑起來。
微微皺眉,不過楚徵最後還是頷首道:“文藝軍佔據合州,想來也招募了幾名靈師。”
楚惇笑道:“呵呵,能夠臣服三境之下,想必也是泛泛之輩,哪裡能敵得過五弟你呢。”
搖搖頭,楚徵並未再言,只是他心頭卻敏感地告訴自己,剛剛那道靈法的釋放者似乎是對自己有着很深的成見。
(成見?)
若有所悟地看了眼城頭,楚徵默默地點點頭。
(是他們曾經說過的……宋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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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楚浩等人終於將軍營建好。
隨後,楚浩留下楚徵與一營人馬守營,自己與楚惇則帶着另一營的兩千五百人排成陣型殺出。
瞧見敵軍襲來,符峰頓時神色一緊,肅然道:“敵軍來襲,鳴號警戒!”話音方落,身後的號兵已經吹響角號,示意城內衆人戰事已起。
號聲剛剛響起,楚浩等人已經來到了最外圍的那條溝渠前。
就見楚浩單手一揮,三百名士卒已經舉着大盾走出,其中一百五十人手舉大盾,其餘人則持着刀劍,在盾牌的護衛下快速清除起了那些鐵網。
瞧見楚浩等人的動作,符峰撇撇嘴,右臂緩緩舉起,肅然道:“弩炮準備!”
城外溝渠的位置極爲巧妙,最外圍的那條溝渠恰好是弩炮能攻擊到的最遠範圍,所以符峰等人根本無需判斷對方的距離,只要等到對方越過第一條溝渠就立刻發起攻擊即可。
因爲第一條溝渠只是充當分辨作用,所以其中的防禦設施也是做得最簡單的,不過片刻時間,那三百人已經將上方的鐵網盡數清除,頓時楚浩就得意一笑,手臂一揮,就帶着大軍躍入溝渠,打算翻越過去。
不想剛剛跳入溝渠內,就有無數陽谷軍士卒發出陣陣慘叫,捂着腳掌就翻身倒地。可是他們才倒到地上,又抱着身軀發出一聲慘嚎。
原來,他們跳入溝渠的時候踩到了溝渠內埋設的鐵釘、荊棘等物,腳掌直接被刺穿,而等他們站立不穩倒下之際,身上又是被戳了個遍。
瞧見四周士兵們的慘狀,楚浩不覺吸了口涼氣,他因爲穿着鐵靴,所以鐵釘等物並未傷及到他,可是看見自己手下士兵滿身都是鐵釘、荊棘,他禁不住心頭大怒,揚聲道:“文藝軍,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掏了掏耳朵,李懿霖嘿嘿笑道,“這還是開始呢!”
符峰卻功夫沒理會他,眼見陽谷軍第一波攻勢受挫,當即單臂一揮,厲聲道:“攻擊!”話音方落,就見一塊塊石彈忽地騰空而起,按照早就調整好的軌道,呼嘯着砸入到本就混亂的敵軍中,當即就砸死了數十名士兵。
眼見己方陣勢混亂,楚浩忍不住怒從心起,操起背後蛟骨弓,抽出數支鐵箭就激射起來,可是以他的實力,至多攔截數發石彈,還有更多的石彈源源不斷地從城頭上飛出,砸在己方陣中。
持着大盾接連擋下幾顆石彈,楚惇拼命來到楚浩身側,急道:“三哥,先撤吧,對方早有防備,強攻不得啊!”
只是此刻的楚浩哪裡聽得進這番話,怒道:“損失如此慘重,如何撤兵?給我猛攻,我就不信他們有如此多的石彈!”言罷,他直接揮動蛟骨弓,將之如刀刃般連續劈碎數塊石彈。
見統領如此神勇,竟然立劈頑石,四周的陽谷軍士兵頓時士氣大振,他們雖然只是陽谷軍的後備營,並非正規軍,但是訓練依舊嚴謹,實力不輸其他軍隊,當下就頂着這羣石彈,奮勇前進,竟然又接連突破了三條溝渠。
瞧見楚浩等人頂着石彈拼死前進,任嘉盛禁不住嘆息道:“好是頑強!”
“看不清情況,蠢笨纔對。”符超瓚卻是撇撇嘴,他素來信奉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雖然他不是君子,但是也同樣不願立於危牆之下,如今城中火力兇猛,應該第一時間退兵,然後逐一填埋溝渠纔對,如此冒進,根本就是蠢笨。
蔣思羽卻是秀眉微蹙,淡然道:“小心些,別把楚浩和楚惇砸死了。”
符峰聞言頓時苦笑起來,無奈道:“這可由不得我們,戰場上刀劍無眼,石彈又不長眼,我們也控制不來,不過楚浩和楚惇都實力不俗,還有親衛在側,不需要擔心。”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楚浩已經帶人接連再次突破了兩條溝渠,眼見着就要來到那十餘條溝渠的正中了。
“弩炮休息!弓箭準備!”符峰見狀趕緊大喝一聲,同時朝着蔣思羽與任嘉盛看了眼,文藝軍的將領裡面,只有他們二人熟通射術,所以巖虎軍的射手暫時由他們二人統領。
蔣思羽與任嘉盛也心領神會,立刻拿起手中長弓。蔣思羽的武器只是普通軍隊鐵弓,任嘉盛的長弓則是其師父趙爐焰以海外冥銅、冰蛟內筋爲材料親手鍛造而成,名爲凜冬之弓,只需輸入真氣,即可爲箭矢附帶冰凍之效。
與此同時,楚浩等人已經衝破了第七條溝渠。
看見弩炮停止攻擊,楚浩頓時心頭大喜,狂笑道:“哈哈,我就說城內沒有那麼多石彈,兄弟們,加把勁!”說話間,他已經揮動鐵弓,將身前的鐵網掃除掉。
四周衆人聞言頓時士氣大振,然而沒等他們繼續進攻,城頭猛然寒光一閃,隨即楚浩身側的一名士兵直接悶哼一聲,仰頭就倒,就見他喉頭赫然插着一根繚繞着淡淡寒氣的箭矢。
衆人見狀頓時大驚,可是旋即就見城頭再次閃過數道寒光,緊接着就有數名士兵倒地,全都是喉頭中箭,一擊斃命。
看見城頭竟然有如此神箭手,一干士卒頓時遲疑起來,訓練有素歸訓練有素,終究沒有經歷太過戰場殺伐,若是楓火營精銳在此,任憑城上神箭手成羣,也敢毫不遲疑地繼續攻擊,根本不會如這般猶豫。
楚浩則是快要氣瘋了,對方接連十餘箭都是射殺自己四周的人,卻偏偏沒有一箭命中自己,擺明是故意嘲諷,當即抽出一支鐵箭,彎弓搭箭就對準了城頭,然後直接一箭射出。
呼嘯聲間,鐵箭如閃電般掠過高空,直接射穿了城頭旗幟的旗杆,頓時半截旗杆轟然倒地,上方的文藝軍戰旗也落了下來,將數名士兵砸倒在地。
雖然楚浩未曾射殺文藝軍一人,但是戰旗對古代的軍隊來說無疑非常重要,戰旗一倒,城頭的士氣頓時大跌,衆人都是恐懼地看向城下,生怕下一箭就朝着自己來。
哈哈狂笑數聲,楚浩揚起蛟骨弓,傲然道:“哈哈,一羣小賊,也敢妄圖謀城?還敢立軍盤踞,簡直是……”
未等楚浩說完,他腦門陡然一涼,旋即就聽得鏘的一聲,待得他回過神來一模頭頂,才發現自己的頭盔竟然已經不見,等他回頭看去,就見頭盔正落在身後數丈處,盔頂赫然有着一支鐵箭,想來定是剛纔被人一箭射落的。
能夠箭射頭盔卻不傷楚浩分毫,這其中的嘲諷味道就實在是太濃了,本來還趾高氣昂的楚浩就覺麪皮發燙,惱羞成怒地望向城頭,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麼人敢如此羞辱自己。
等他望去,就見城頭一名年輕少女正緩緩收起鐵弓,神色平靜地望着自己,雖然距離遙遠,但是自己卻能清晰地看到對方那雙如水墨畫般黑白分明的眼眸。
心頭莫名一跳,隨即楚浩就回過神來,厲聲道:“你敢如此羞辱我?”
微微蹙眉,蔣思羽沒想到自己手下留情之舉,反倒刺傷了對方的大男子主義,不過除非是涉及她的男友,否則她素來對人淡漠,所以此刻也沒有理會楚浩,收起鐵弓後就自顧自地退回城頭後,居然沒有回答半句。
瞧見蔣思羽如此舉動,楚浩頓時感覺麪皮愈加滾燙,惱羞成怒的他正要帶人繼續攻擊,卻被衝過來的楚惇一把攔住,好說歹說了一通。
見己方的確損失慘重,楚浩也不敢再執拗下去,只有下令撤退,不過在撤回的時候,又被城頭弩炮一頓猛攻,折損了百餘人,狼狽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