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完顏芙嬋等人在先前那名男子的帶領下,已經通過靈陣率先來到了九曲溪的盡頭,也就是常青谷的山門門口。
看見立在山門口的數道人影,那男子先是恭敬地彎身行禮,隨後示意身後衆人來到光幕前,觀看考生們的表現。
這些人除了完顏芙嬋外,幾乎都是各大家族的族長或長老,一個個老奸巨猾,都知道這數人身份不凡,所以全部都站到了那數人的後方,好在那光幕夠大,也不擔心看不清楚自家孩子的情況。
光幕中,趙伐和謝利二人身邊都聚攏了一批考生,一羣人浩浩蕩蕩地尋找着大王峰的位置,如倪嬋、江極琥等人則是單獨行動,少有組隊的。
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赫然是姚若愚力壓二十餘人,談笑風生地收割着考生牌的畫面。
瞧見姚若愚一個人收割了二十餘塊考生牌,不少族長與長老都是面部抽搐,尤其是那些被收割考生的家裡人,更是眼中冒火,既恨姚若愚出手狠辣,又恨自家晚輩不爭氣,二十多人卻爭不過一個人。
相比於其他人的或憤怒或震驚,完顏芙嬋則顯得頗爲平靜,只是素來嫵媚妖嬈的她罕見地露出這般寧靜,實際上卻已經說明了她內心正處於惱怒中。
(英雄救美……看來等你考覈結束,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了。)
而在一衆陪同者心思各異的時候,先前在武夷宮中發放考生牌的那名男子,卻是皺着眉頭看向光幕中的姚若愚,雖然隔着光幕,他卻依然能夠發覺這股劍勢中充斥的戾氣。
“這等劍道,只恐與我常青谷安靜文雅的意境不合。”沉吟了數息,男子忽然道。
先前爲姚若愚說過話的那名老者卻笑道:“不然,劍道主殺伐,說明此子心性衝騰,我常青谷積弱已久,谷中弟子個個如書生,日子久了,恐怕均無鬥志,此人來了,或許能讓弟子們恢復些活力。”
見老者反對,男子稍稍遲疑,隨即拱手道:“寧河堂主既然如此說了,那牧某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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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笑眯眯地數着考生牌,姚若愚忽然感覺後背一涼,頓時警惕地看向四周,在確定沒有人潛伏後,這才皺着眉頭收回目光,然後取出十塊考生牌丟給先前自己救下的那個女生,笑道:“你的。”
“我?”那少女見狀不覺一愣,隨即慌張道,“不,我不能要!”
笑了笑,姚若愚擺手道:“要不是你,我也沒可能得到這麼多考生牌,所以五五分成,哦,多的幾塊就當勞務費了。”
十塊考生牌無疑能在考覈中增加不少積分,對少女來說誘惑也是非常大的,只是在糾結了半天后,她還是忍着痛將考生牌推了回去,搖頭道:“我姐姐說過,不能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那你就拿一塊怎麼樣?”見少女堅持,姚若愚也不勉強,笑着問道,“不管怎麼樣,要過第一關必須要有一塊考生牌,說句不好聽的,憑你的實力,搶到考生牌的機會應該不大吧。”
wWW .тт kǎn .¢ Ο 少女聞言頓時鬱悶地扁扁嘴,只是她也清楚姚若愚說的有道理,所以猶豫了半晌,還是默默接過一塊考生牌,低聲道:“這份人情,我以後會還你的。”
點點頭,姚若愚以靈法將二十餘塊考生牌全部凍成一坨,然後提起來扛到肩上,笑道:“那走吧,大王峰就在那裡。”
“謝謝你。”少女點點頭,將手中的圓刃收起,然後小心翼翼地跟着姚若愚朝大王峰走去。
跟着姚若愚走了一會兒,少女似乎想起什麼,說道:“我叫李淑儀,是江西景德鎮人,我父親是景德鎮的城主,我剛剛聽他們說,你是藩王?”
“是啊,我叫姚若愚。”看了她一眼,姚若愚微笑道。
睜大眼睛,李淑儀驚訝道:“你真的是藩王啊?那你怎麼會來參加常青谷的入門考覈啊?你們國家在哪裡?是在西洋嗎?”
驚訝地看了眼少女,姚若愚才明白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笑道:“我的藩國在合州,重慶合州。”
眨巴了幾下眼睛,李淑儀忽地驚呼道:“真的假的?合州我知道,可是那不是我朝的城池嗎?怎麼變成你的藩國啦?”
“中間有很多事情,回頭你可以問你父親,他應該知道。”姚若愚自然沒興趣給她一一介紹,所以擺擺手很乾脆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只是他這邊想結束,少女那兒卻不肯,李淑儀數個大步搶到他身旁,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腮幫子也微微鼓起,十分可愛地追問道:“那你爲什麼只有三境啊?難道是剛剛繼承王位的嗎?對了,你還沒回答爲什麼想要加入常青谷啊?”
聽着身旁這個好奇寶寶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姚若愚不覺頭大如鬥,突然甚是後悔剛剛出手救下她,或者,自己其實可以等到龍震搶走了她的考生牌後,再出手收割,那樣應該也挺不錯的。
就在姚若愚心頭後悔的時候,二人已經走出了密林,來到大王峰的山腳下。
站在下方望去,大王峰只怕高有數百丈,上豐下峻,二人繞着山峰走了一圈,發現只有一面有一條極爲狹小的通道,只是這條通道實在太窄,估摸着不過數尺,也就是姚若愚穿越後這一年來瘦了不少,否則還可能擠不過去。
瞧見姚若愚皺着眉頭仰望山峰,李淑儀一副乖寶寶模樣地站住他身後,好奇道:“怎麼不上去?”
姚若愚聞言,回頭望了眼來時的方向,稍稍思忖了數下,然後頷首道:“走。”言罷,也不等李淑儀發問,直接走入了通道。
這是一條建在山縫間的石道,鑿有石階,二人沿着石階走了片刻,便發現石道漸漸狹窄起來,不少地方甚至需要二人側身才能通過。
好在他們都是修行者,體力不弱,腳步自然也不慢,不過片刻,他們已經來到了半山腰,就見山腰這兒赫然有着一口清泉,上立一塊石碑,刻有“寒潭泉”三字,水池旁便是石道,石道再往外則是一塊突出山壁的岩石平臺。
“我知道這兒,寒潭泉,張仙岩!”李淑儀忽然興奮地喊道。
姚若愚聞言瞥了她一眼,挑眉道:“有什麼特別的?”
被他這麼一問,李淑儀先是一怔,隨即悻悻道:“沒、沒什麼特別的。”
“此處自然是沒什麼特點的,不過這裡是第一關的終點。”
忽然,一名身穿華袍的年輕人從泉水後的石道盡頭走出,笑着看向二人。
李淑儀聞言頓時大喜,急忙掏出自己身上的兩塊考生牌,笑道:“那我們就算通過第一關了吧?”
那年輕人點點頭,微笑道:“沒錯。”說話間,他已經笑着看向姚若愚肩上扛着的那一坨冰塊,等他看清楚裡面凍着二十餘塊考生牌時,臉色不覺微微變化。
姚若愚見狀便取下肩上那一坨冰塊,淡然道:“交給你就可以了吧?”
“沒錯。”那年輕人頷首道。
李淑儀聞言便急忙將兩塊考生牌交給對方,姚若愚也提起那一坨遞給那年輕人。
眼見着那人就要接過姚若愚手中這一坨冰塊,姚若愚眼中突然鋒銳一閃,掌心一推,那一坨冰塊在瞬間扭曲變化,化爲一口冰劍當胸刺出。
這一劍來的甚是突兀,李淑儀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年輕人已經大笑着後翻出去,同時將自己交過去的考生牌直接丟了回來。
先是兩聲噼啪,然後就是一連串密集的金屬落地聲響,赫然是姚若愚先出手接住了兩塊考生牌,然後纔是因冰塊化劍而從中落下的二十餘塊考生牌落地之聲。
落地後,那年輕人笑着後退數步,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太年輕,而且……”看了眼這人,姚若愚冷然道,“先前考官已經說過,第一關需要到達峰頂,這裡不過是半山腰。”
李淑儀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趕忙撿起滿地的考生牌,憤怒地瞪向對方,只是這時,就聽山道盡頭的拐角那兒傳來一名少女的笑聲:“哈哈,嶽俊,我就說你騙不到人的,果然吧?”
“拜託!我好歹也騙到一個好不好?”那嶽俊頓時撓了撓頭髮,苦笑着回頭望去。
人影一閃,一名少女從石道拐角後走了出來,笑道:“那也被識破了。”
“說夠了沒有?”眯起眼睛,姚若愚冷笑道,“想騙我的考生牌,你膽子也夠大的。”說話間,他已經慢慢按住了霜汐劍的劍柄。
瞧見姚若愚似乎要動手,嶽俊趕緊後退半步,陪笑道:“莫生氣,就算是騙到了,我也會還給你的。”
那少女見勢不妙,趕緊上來笑道:“合州王,嶽俊他不過是喜歡開玩笑,沒有惡意的。”
定定地看了二人數眼,姚若愚這才緩緩鬆開劍柄,冷笑道:“若是有惡意,我剛剛斬出的就不是冰劍了。”
這嶽俊本身也是三境九重的年輕天才,心性自然也頗爲驕傲,見姚若愚語帶不屑,頓時有些惱怒,不過待得姚若愚冷眼望來,他卻是心頭一跳,迅速打消了心頭的怒火。
“小女子公孫湛,久聞合州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實力非凡。”見姚若愚散去劍勢,那女生趕緊拱手道。
“公孫姑娘客氣了。”見公孫湛恭敬而禮貌,姚若愚也不好繼續動怒,便點點頭,淡然道。
“你們是第一個趕到這裡的嗎?”李淑儀忍不住問道。
“是啊!嶽俊和我運氣比較好,最先找到這裡,不過這傢伙非想騙騙後面來的人,說自己長得成熟,肯定能騙到人的。”無可奈何地瞪了眼嶽俊,公孫湛回答道。
嶽俊頓時不滿道:“我可是騙到人了!”
“就這小妹妹,”看了眼臉蛋驟然漲紅的李淑儀,公孫湛無奈道,“騙到她你真的很有成就感嗎?”
嶽俊聞言頓時一滯,隨即有些悻悻地扭過頭,李淑儀自然也是愈加羞憤。
姚若愚卻沒心思與他們說笑,看了眼山道盡頭,問道:“上去就是峰頂了麼?”
“是啊,我們還沒上去,相逢不如偶遇,一起吧?”公孫湛笑道。
“好。”姚若愚也不推辭,點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