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符峰茫然無措的時候,南蠻軍中忽然飛起兩道人影,同時揹負鐵劍的席師也在播州軍區的城頭上飛起,落到符峰身旁,警惕地看向那兩人。
“蠻牛王,你什麼意思,想要動手麼?”眯起眼睛,席師輕笑道。
“怎麼,席宗主想要和我練練手?”宛如一座肉山轟然墜地,陳鈺錕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呵呵笑道。
席師冷笑了聲,不等他說話,就聽見符峰驚呼道:“渝虎侯?”原來是他看到了立在陳鈺錕身旁的那人,分明就是大宋當年一品軍侯之一的【渝虎侯】左虎鬆。
相比於當年的豪氣沖天,此時的左虎鬆就顯得文弱許多,雖然身形依然魁梧,但是卻已經沒有了那股叱吒風雲的氣勢,宛如一個普通人一般。
聽得此人是左虎鬆,席師也是一怔,看了看他,皺眉道:“聽聞侯爺當年重傷墜江,不想竟是來了南蠻,你這傷勢……”
擺了擺手,左虎鬆淡然笑道:“已經廢了。”
瞧見他雲淡風輕的模樣,席師、符峰都是心思複雜,一位七境王侯堪稱世間巔峰的人物,結果從雲端跌落泥潭,這等巨大落差,還能夠以這般平淡的語氣說出,也當真是不容易。
看出兩人刻意收斂的同情眼神,左虎鬆笑了笑,看向符峰:“聽說你當年修煉的是巖虎訣?”
符峰聞言一怔,頷首道:“是的。”
看向城頭上密密麻麻的鐵虎甲士,左虎鬆微笑道:“鐵虎甲士,巖虎訣,你與虎字當真是緣分不淺,這些日子你們雙方交戰我也全部看了,你的實力不弱,只是麾下這支軍隊的實力卻不和你匹配。”
符峰愣了愣,皺眉道:“侯爺到底想說什麼?”
“我看你這鐵虎甲士至多不過黃級巔峰,以你如今半步七境的實力,兩者差距太大,他們的軍勢對你能產生的幫助也微乎其微。”
搖了搖頭,左虎鬆淡淡道:“你若是有空,可以派人去一趟黔州,在我昔日府邸的東側廂房,從左往右第三件,地下有我虎膽步卒的訓練方法,和相應靈甲的鍛造圖紙。”
符峰眨了眨眼睛,卻不是驚喜,而是狐疑道:“侯爺爲什麼選我?”
“因爲你和我一樣,都和虎字有緣啊!”呵呵一笑,左虎鬆淡然道,“我是重慶府路人,爲大宋守護西北數十年,可是當年大宋選擇放棄西北拱衛東南,我這一身修爲也爲了大宋而毀。”
“既然如此,情分已經無,只是我這虎膽步卒乃是玄級兵種,就此消失太過可惜,我需要選擇一個繼承人。”看向符峰,左虎鬆眼神明亮,微笑道。
符峰默然片刻,抱拳道:“如此,就謝過侯爺、不,謝過左叔叔。”
拍了拍左虎鬆肩膀,陳鈺錕笑道:“楊令軍團和橫山軍已經兵臨我南蠻邊境,沒辦法,老子只能撤兵過去迎擊,不過你們這兒,我也會留五千人,由蠻麗指揮,符將軍,我很期待你成爲我南蠻人的女婿哦!”
老臉一黑,符峰沉着臉沒有說話。
陳鈺錕見狀自是哈哈大笑,帶着左虎鬆重新返回了南蠻軍中,不過片刻,就見數萬獸兵已經如潮水般往遠處退去。
望見南蠻軍居然真的退兵了,符峰眉頭緊皺,半晌後忽然轉身返回城中,拉着符超瓚、席師一起回到軍區內的統帥府。
得知宋朝出兵伐蠻,符超瓚聳聳肩,失笑道:“這有什麼,之前妖哥那兒不是傳來消息麼,說是宋朝和我們已經聯盟,打算共同伐元,既然如此,爲了防止南蠻在背後拖後腿,他們自然會出兵威逼南蠻啊!”
“席宗主怎麼看?”符峰看向席師,後者捻鬚沉吟片刻,淡淡道:“宋朝南線軍隊進攻南蠻,此事不會是假,畢竟一查就能得知,那陳鈺錕沒必要誆騙我們,不過到底他們會不會只留下五千兵馬,又或者雲南等地的南蠻軍會否來接替進攻,此事還需考量。”
點了點頭,符峰沉聲道:“伐元事關重大,只是播州之地也不容有失,這樣吧,席宗主,超瓚,你們兩人再加上完顏冰鸞和完顏孔雀,帶寒鐵軍北上增援姚哥,我帶着巖虎軍留守。”
符超瓚愕然道:“峰哥你現在是半步七境,你去才更好吧?”
搖了搖頭,符峰沉聲道:“我現在是半步七境,加上此地佈置,也有抗衡七境的資本,我留下來,播州至少有一位七境坐鎮,如果你留下,一旦雲南方面派遣七境來襲,整座播州軍區加起來都擋不住對方。”
席師想了想,道:“那讓姜門主等人也留下吧,有五靈繁易劍陣在,再加上符將軍,播州軍區也算是固若金湯,不擔憂南蠻趁機進攻。”
符峰本要拒絕,可是念及南蠻那幾位登臨武榜的高手,還是點頭應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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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商定了是半個月後北上伐元,可是宋朝出兵的時間卻早了七八天。
七天後,趁着阿里不哥、阿塗兩大七境領軍增援陝夏行省,陽谷軍團自京兆府出發,沿着黃河一路往東,和烈虹軍、淮安軍、安豐軍兩面夾擊,先後攻入河南行省。
與此同時,宗澤統率的義烏軍北上進入江南路,和武穆軍團、東禾軍會合,一起越過邊境攻入山東行省。
而在北境開戰的時候,楊令軍團、橫山軍、興化軍、鎮南軍也一起出動,分爲兩路兵臨貴州、廣東邊境。
當年辛棄疾、劉東亮、何世明三位一品軍侯戰死後,朝廷選拔了三人接掌鎮南軍、安豐軍和東禾軍。
三名新的統領俱是七境,雖然多是七境初階,但是以宋朝目前的國力來說,也是矮個裡面挑高個的唯一辦法了。
迫於宋朝攻勢,陳鈺錕不得不停止了對播州的進攻,轉而調集大軍趕赴邊境,同時坐鎮廣東蠻南山也率領軍隊迎擊宋軍。
趁着南蠻被迫撤兵的時間,席師、符超瓚兩人率領着九千名寒鐵軍帶走了大批軍械,一路往北馳援咸陽的文藝軍。
同時,在這七天時間裡,距離咸陽最近的巴山軍已經抵達咸陽,隨後是六千名靈師組成的靈師軍團,神鷹軍、獸神軍也在數日後及時趕到。
因爲接到了符峰一早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訊息,姚若愚等人刻意多等待了幾天,等到寒鐵軍抵達後,才率領一衆文武在咸陽皇宮大殿內商議接下來的佈置。
大殿內,姚若愚坐在龍椅之上,左右分別是參與此戰的文武。
許烜熔、宋凱、鄧亦通、韓德讓、鄒布衣五位兵法名士。
蔡旭東、韓藝琦、範迪飛、黎歡、胡嫺、段尊、完顏冰鸞、完顏孔雀、如去上人等四十八名天策府客卿,其中六境九人,餘者俱是五境。
楊仁杰、項蓓蓓、蔣思羽、段徵夏四位番號將軍,符超瓚、李懿霖、任嘉盛、汪唯正四名鎮將軍,及四十二名五境修爲的營將。
待得衆人齊齊拱手行禮後,此次會議也正式開始。
依照鄧亦通、吳建之等人的安排,此次伐元,文藝軍總共分爲四路大軍。
一路軍由楊仁杰爲統領,率領雷神軍、霸王軍、獸神軍,由鄒布衣、席師、完顏孔雀、蔡旭東等人隨行,北上進攻佳州,繼而攻入山西行省。
二路軍由韓德讓爲統領,率領紅衫軍、寒鐵軍、巴山軍,宋凱、韓德讓、吳雪、段尊等人隨行,自宜川入山西行省。
三路軍由蕭劍山爲統領,率領鴛鴦軍、神鷹軍、白狼軍、靈師軍團,許烜熔、黎歡、韓藝琦、範迪飛等人隨行,破運城後入山西。
前三路大軍,雖然進攻方向不同,但是殊途同歸,最終會一起攻入山西行省,然後在太原會合,聯合攻陷太原城。
而最後的四路軍,則是姚若愚、汪良臣統率的黑龍軍、西涼鐵騎和放逐鐵騎,他們會往往西北進發,穿過甘肅殺入寧夏行省,和大文早年安排在烏斯藏的那支底牌一起攻陷寧夏,然後往北進入北疆,借道殺入蒙古大草原。
四路大軍中,最爲關鍵的就是一路軍和四路軍,前者需要最先殺入山西行省,以攪屎棍的姿態吸引元朝注意,讓二、三兩路兵馬可以順利攻打到太遠。
至於後者,責任重大不說,也非常危險,因爲他們是直接殺入蒙古大草原,等於是跑到了元朝的後花園,屆時元朝一旦真的發狂,不顧一切調集重兵圍剿他們,除了姚若愚有可能逃走,其餘人逃生的希望極爲渺茫。
“王爺此行務必小心!”韓德讓抱拳一禮,肅然道。
姚若愚笑了笑,看了眼神情仍有幾分不情願的汪唯正,輕笑道:“放心吧,除非是八境出手,否則元朝方面沒什麼人擋得住我。”
說到這兒,姚若愚忽然想到什麼,邊示意衆人繼續商討細節,邊分出一道影分身遁入高空,展開終結劍域籠罩了整座咸陽城。
一炷香時間後,姚若愚忽地眉頭一挑,不等他動作,城中一處酒館內陡然一道人影穿過重重虛空,一步跨至他身前。
人影方纔出現,一股霸絕天地的浩瀚意境已經瀰漫天際,若非對方刻意收斂,只怕整座咸陽城都會被那股雄霸無匹的力量生生摧毀。
只是奇怪的是,那人的氣勢明明已經淹沒天地,但是除了近在咫尺的姚若愚,城中其他人竟然沒有一個感應到,哪怕是七境八重的韓德讓都沒有半點察覺。
雖然姚若愚極力維持,但是身軀仍然不可避免地顫抖了起來,那是面臨足以碾壓自己的強者時本能會產生的戰慄,任憑有終結天道加持,他也無法對抗這股本能。
好在不過一息時間,先前充盈天地的氣勢已經盡數消失,不過對姚若愚來說,這一瞬間卻好像過去了無數年。
默默調息,待得氣息恢復平靜,姚若愚才苦笑道:“前輩這是幹什麼。”
看了他一眼,身形魁梧如巨熊的譚文軍冷笑道:“你突然以界域探查我的蹤跡,你問我幹什麼?”
訕笑了聲,姚若愚無奈道:“這不是沒有聯繫前輩的辦法麼。”
譚文軍哼了一聲,剛剛釋放氣勢不過因爲姚若愚貿然探查自己,讓他知道八境尊嚴不可犯,倒也沒有真的對付他的意思。
見譚文軍不說話,姚若愚只能硬着頭皮抱拳道:“前輩,我們文邦和宋朝將要聯合進攻元朝,只是宋朝有兩位八境坐鎮,我大文雖然軍力鼎盛,但是八境方面……”
不等他說完,已經猜出他心思的譚文軍淡淡道:“你要我和你一起行動?”
姚若愚點頭道:“我會帶領騎兵直接殺入蒙古草原,很可能會遭到鐵木真和託雷的攻擊,所以希望前輩能夠隨行。”
“你不讓我去保護你那些弟弟妹妹麼?”譚文軍笑容玩味地問道。
看出他的意思,姚若愚搖頭道:“他們攻入山西行省後,會與宋軍會合,屆時有嶽王和楚王坐鎮,不必擔心八境出手,倒是我率軍深入草原,哪怕楚王他們及時出手,也絕對趕不及救下我們。”
“知道了。”譚文軍淡然道。
見他神色,姚若愚已經知道對方應允下來,當即抱拳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