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黎,燕京皇城。
趙昺端坐龍椅之上,眼神陰翳地望向堂下衆人。
攝政王楚狂歌!北黎宰相秦檜!
以這一文一武爲首,其後依次站立有楚軒、王垚達、顧昊等武將和蘇軾、趙挺之、楚徵、管集、徐福紀等文臣。
放眼望去,文武羣臣人才濟濟,哪怕是不及當年大宋皇朝雄踞東南之威勢,卻也堪稱王朝之巔。
然而這般華麗的文武,卻並非他所掌控。
楚狂歌野心勃勃,若非忌憚大宋皇室數百年來在民間的威望,及南方趙昰、楊繼等人,只怕早已經出手謀奪皇位。
秦檜這些年看似支持自己,但是唯有趙昺自己知曉,此賊最是不可信。
羣臣之中,唯有顧昊、蘇軾、趙挺之三人是支持自己的,但是以他們三人的力量,還無法對抗楚狂歌和秦檜。
瞧見堂下寂靜無聲,趙昺深吸一口氣,冷冷道:“怎麼,都啞巴了?”
秦檜攏着袖子,老眼半睜半閉,好似站着睡着了,與之相對的楚狂歌兩手負背,面色淡漠,後方羣臣則是面色各異。
半月前,他們派往草原和兩遼的軍隊遭到了襲擊,幾乎一夜之間就被人滅了個乾淨。
北黎朝堂剛剛獲知戰敗,還沒來得及商議對策,敵軍已經攻破了北部的邊境,好在忌憚楚狂歌,沒敢直襲燕京,而是繞過此地,殺入了山西行省,而後分爲十三路大軍,馬不停蹄地一路南下,生生殺入了河南行省。
在敗兵傳回的消息中,衆人震驚地知悉敵軍中竟然有八位七境。
八個七境!
放在以往華夏四大皇朝分足鼎立的時期,這還不算什麼,但是放到連年征戰後的今天,這股勢力已經足以威脅到他們了。
好在前些日子魏知崖、李奕健、楚軒先後突破七境,再加上王垚達、顧昊兩位一品軍侯和蒙圖志、姬龍兩位聖地之主,共計七人分別統轄一萬大軍,在邊境處設立了幾道防線,這纔將這股敵軍抵擋在了河北行省之外。
王垚達猶豫片刻,沉聲道:“我北黎兵力不足,雖然暫時將他們抵禦在外,但是如果沒有更多的兵力,恐怕今後只能龜縮在河北。”
蘇軾眉頭一挑,沉吟道:“聽聞那鐵衣君能讓亡者復生,麾下有數萬亡者軍團,若是能說服他加入我北黎,足以解我朝之危機。”
徐福紀目光一閃,遲疑道:“此人手段,似是和那大文城邦的宋凱極爲相似,會不會是那宋凱詐死,僞裝成……”
不等他說完,楚狂歌已經冷眼掃來,頓時懾得這位北黎的工部尚書面色發白,話語也是戛然而止。
楚狂歌虎目半眯,冷然道:“那宋凱爲本王所殺,你是說本王堂堂八境,都殺不死一個六境麼?”
徐福紀一時汗如雨下,急忙拱手道:“下官絕無此意,還請攝政王息怒。”
楚狂歌哼了一聲,冷冷道:“黃羊山之戰,有百萬異大陸的軍隊參戰,這些異族中有不少也身懷此類秘術,想來是黃羊山之戰中僥倖生還之人。”
“楚王所言甚是,”趙挺之呵呵一笑,一拂袖示意徐福紀退回隊列,溫聲道,“這等異族人大多重財貪婪,我們只需許以誘惑,定然能拉攏此人。”
楚軒劍眉一挑,抱拳道:“本侯願去說服鐵衣君。”
看了眼楚軒,楚狂歌微微頷首:“根據線報,那鐵衣君現在正在三晉東部活動,你速去速回,拉攏此人後直接前往邊境,謀機擊潰那異族兵馬。”
“喏。”楚軒抱拳答應下來。
這時,盧東忽然出列,拱手道:“那文邦的亂黨目前仍在南部作亂,其中那韓藝琦和範迪飛已經連續擊殺了我們十幾位官員,南部民心動盪,若是不加以鎮壓,只怕會引發叛亂。”
聽聞韓藝琦和範迪飛的名字,便是楚狂歌也是皺起眉頭。
之前完顏鐵鋒等人前往圍剿範迪飛和韓藝琦,也不知出了什麼事情,至今未歸,只是見範迪飛和韓藝琦還在外面活蹦亂跳地行刺作亂,那完顏鐵鋒和完顏彩虹恐怕已經不測。
只是連楚狂歌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請,能夠讓這兩位七境連同數位六境連逃脫報訊的機會都沒有。
難道是趙昰那裡讓楊繼出手了?
唸到此處,楚狂歌微微搖頭,八境倘若出手,如此近的距離,自己肯定會有感應,應該也是七境層次的高手出手。
就在此時,楚狂歌突然虎目生寒,扭頭一聲暴吼:“爾敢?”
八境帝尊級強者一聲暴吼何等恐怖,若非楚狂歌刻意收斂力量,只怕是整座朝堂除了他以外再無一人能夠存活。
一聲暴吼方罷,楚狂歌已經身如瞬移般出現在大殿門外,而後又是身影一閃,出現在大殿上空,掄起不知何時祭出的大荒戟擊碎了一條從天而降的黑色光柱。
持戟懸於高空,楚狂歌濃眉一挑,厲喝道:“出來!”
“哈哈!久聞楚王一手大荒戟可令天下荒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伴着蒼老的朗笑聲,一名黑袍老人從虛空中踱步而出,他的身旁還立有兩道人影,三人立於楚狂歌對面,身上流瀉而出的赫然是洶涌的神念。
感受到對面三人的實力,饒是楚狂歌之冷傲都是微微色變。
他再是強悍,也沒可能一個人對抗三尊同階!
只是這位終究是名震天下的楚王,少許忌憚過後,臉上已經恢復了鎮定,目光一掃黑衣老人身後的二位八境,皺眉道:“努爾哈赤、孟古哲哲,你們居然還活着?”
赤着上身,額前頭髮剃了個精光的努爾哈赤哈哈一笑,洪聲道:“當年你等聯手,我與孟古哲哲不敵,只能暫且蟄伏,如今完顏阿骨打和鐵木真都已經殞命,你等又是勾心鬥角,難成大器!”
“沒錯!”葉赫那拉一族的老祖孟古哲哲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都說風水輪流轉,你等漢人坐了這麼久的皇位,也該輪到我女真一族了吧?”
楚狂歌冷笑一聲,沒有理會他,目光望向那黑袍老人,眼底不覺浮起幾分忌憚,沉聲道:“閣下是?”
黑衣老者呵呵一笑,緩緩說道:“老夫沉睡了數百年,原本的名號早已經忘了,不過後輩們都尊稱老夫一聲羯祖。”
“羯祖?”楚狂歌微微皺眉,臉色倏地一凜,肅然道,“當年五胡亂華的那位羯祖?你不是……”
“我不是被那心間宗和無雙劍宗的兩位劍神給誅殺了是麼?”
羯祖脣角微微一咧,笑容中透出一股猙獰:“就憑那兩個後輩,怎麼可能殺得死我,只是他們二人聯手,老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只能暫且蟄伏,不枉老夫數百年的等待,我塞外百族終於能夠再次將馬蹄踏破這華夏山河了!”
楚狂歌面色微沉,這一刻,他忽然醒悟到趙昰爲什麼要和自己南北劃江而治,分明就是對方早已經知曉這三人的存在,故意讓自己來北方對抗這三尊八境強者。
深吸一口氣,楚狂歌沉聲道:“今日三位到來,所爲何事?”
“我看這皇宮很不錯,我很喜歡,”羯祖揹着手,笑呵呵地說道,“麻煩你們讓出來給我。”
楚狂歌怒極反笑,正要說話,忽然聽見一道同樣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位老先生喜歡皇宮?那不如進來坐坐?”
羯祖、努爾哈赤、孟古哲哲三人聞言都是眉頭一皺,就見一名老者自下方御空而起,徑直來到楚狂歌身側,笑吟吟地看向他們。
“你是何人?”打量着此人,羯祖笑容微微收斂。
努爾哈赤也是皺着眉頭,唯有孟古哲哲眼神複雜地看向這名老者,良久後方才嘆了口氣:“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八境。”
老者腳踏虛空,手持兩卷書冊,白鬚飄飄,如似鄰家老人。
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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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大殿門前,趙昺、蘇軾、趙挺之、王垚達等人無不駭然色變。
哪怕是他們這些曾經位居大宋皇朝最高層的人,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位權傾朝野數十年而不倒的奸相,居然也是一位八境帝尊級強者!
看向孟古哲哲,秦檜滿面笑容:“當年華夏學宮一別,老友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努爾哈赤三人面色陰沉,若是隻有楚狂歌一人,他們三人聯手定然大勝,可是突然多了一個同爲八境的秦相,那勝負就難以預料了。
見對面三人仍是躑躅不退,楚狂歌怒哼一聲,全身功力陡然攀至巔峰,剎那間就聽得一聲龍吼,一條龍影自他背後憑空浮現,張牙舞爪,咆哮當空。
望見那聖、魔二氣交織,且透露出無盡蠻荒之氣的龍影,羯祖眼角陡然一跳,乾笑道:“想不到楚王竟然已經集齊了三道九龍命格,看來那九龍爭仙之局,楚王也是蓄謀已久啊!”
楚狂歌哼了一聲,隨着那九龍命格的激活,原先的魔龍之氣,及奪自鐵木真和嶽鵬舉的蠻龍、聖龍之氣縈繞體魄,使得他一身功力不斷攀升,所散發出的威勢連活了數百年之久的羯祖都是面露忌憚。
身懷三道九龍命格的楚狂歌,已經足以匹敵兩尊八境,更不要說還有秦相在側,羯祖三人面面相覷後,終是暫時放棄了佔領燕京的打算,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