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濟海得知四團拿回了兩千斤糧食,還向林飛虎打了借條之後,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本想找林飛虎理論一番,聽到錢員外帶的口信後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林飛虎的口信是:如果讓糧食均分也行,讓孫濟海把在海頭繳獲的東西也拿出來分了。
這個孫濟海纔不想答應呢,在海頭他們繳獲了幾挺機槍,怎麼會分給林飛虎?。再說了,這次主攻的任務,二旅可是有兩個團,獨立旅才一個團,以後誰的繳獲多還不一定呢!
這戰鬥纔算剛剛打響,大頭還在後頭!
海頭下口和張集李堡的僞軍被消滅後,李鳳河和張新三害怕了,他們害怕手下的人再被消滅,趕緊下令向青口收縮兵力。
贛城的春口一木聽說糧食倉庫失守,也馬上命令贛城的鬼子準備出動牽制住八路的兵力,同時向海州和日照方向發出了增援請求。
林飛虎和孫濟海可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時間,四團五團加上獨立團開始合圍青口,進一步威逼贛城。三個團分成梯隊,從三個方向對青口發起猛攻。
在沙河一線設防的獨立旅教導團在黑牛的帶領下,炸掉了從海州通往贛城的大橋,命令兩個營的兵力在沙河北岸構築阻擊陣地,等待着海州方向的鬼子援兵。
石原太郎得知沙河已經失守,青口危在旦夕之後,命令以梅津次郎爲指揮官,帶着一個大隊的鬼子火速馳援。
梅津次郎帶着鬼子乘坐汽車北上,他坐在指揮車裡意氣風發。現在他已經是海州地區日軍的第二把手,排名在板浦的高澤靜和贛城的春口一木前面。這讓他非常的高興,現在的這個地位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只要再能撈上一筆功勞,那晉升爲大佐是指日可待。
而增援贛城,打退八路的進攻,無疑是個最好的機會。
梅津次郎正在憧憬着自己的美夢時,前面的汽車突然停了下來。他臉色陰沉的叫一個軍曹往前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現在前方急需要支援,這樣拖拖踏踏的怎麼能行?
時間不大軍曹就回來了,他十分遺憾的告訴梅津次郎,沙河上的大橋被八路炸斷了,汽車沒有辦法通行。
“納裡?”大橋被炸斷,如果等把橋修好,那黃花菜都得長黴了。梅津次郎當機立斷,命令日軍下車,徒步尋找辦法過河。
沙河的水並不深,最深的地方纔一米多,完全可以涉水過河。只是鬼子的普遍都比較矮,扛上槍支彈藥下水,水也漫到了腰以上。
梅津次郎拿着望眼鏡向沙河對岸觀察着,對岸光禿禿的一片黃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眼看着先頭的二十多個鬼子已經上岸了,梅津次郎才命令鬼子全部渡河。
埋伏在對岸的教導團一二營趴在工事裡一動不動,他們的頭上放着玉米杆子做掩護,槍口從縫隙裡對準了河灘。
“連長,鬼子已經上岸了,怎麼還不打呀?”一個小戰士手裡抓着槍,眼睛盯着河灘上一個探頭探腦張望的鬼子着急的說道。
“彆着急!”大個子連長手裡抓着盒子炮低聲說道,“現在上岸的鬼子纔沒幾個,要是槍聲一響後面的就全跑了!”
“哦!”小戰士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抓着槍的手有點發抖。
中年機槍手嘴裡含着一截草根,眼睛斜着看了小戰士一眼,“狗剩,怕不?”
叫狗剩的小戰士腦袋擡了擡,“不怕!”
“不怕?那你孫子手抖什麼?”機槍手笑道,“等一會看看咱們哪個打死的鬼子多!”
“我纔不呢!”小戰士撇了撇嘴,“你那是機槍,我這三八大蓋兒比不過你!”
“嘿嘿,你要是能打到鬼子,我就讓連長叫你給我當幫手怎麼樣?”機槍手依舊笑道,手指慢慢的收縮了。
“行啊……鬼子都下水了……”小戰士驚呼了一聲。
河面上,鬼子像是一羣放養的鴨子一樣,在對岸噼裡啪啦的下水了。他們有的人扛着子彈箱,有人擡着迫擊炮,慢慢的走到了河中央。
小戰士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頭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機槍手也不再說話,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什麼地方啪的響了一聲,就聽到大個子連長喊了一聲,“打!”
噠噠噠……機槍手扣動了扳機,槍口噴出了一團火舌。
小戰士也扣動了扳機,槍托的衝擊力在他的肩膀上猛地一跳,他的槍口就偏離了瞄準的鬼子,那個鬼子還是貓着腰往岸上衝。
日特姥姥!小戰士心裡罵了一句,看看四周沒有人注意到他沒打着鬼子,才又把槍口瞄準那個鬼子。
“這次一定要打中!”小戰士心裡唸叨着,腦子裡閃過學打槍時教官的話,“槍口的準星,缺口,還有目標要在同一條線上,只要這三個地方吻合,那你就開槍。”
現在他瞄準的那個鬼子的胸膛和準星缺口就在一條線上,那個鬼子正在拉槍栓,槍口對準的就是他們的陣地。
“去死吧!”小戰士不知道怎麼的就喊了一聲,手指扣動了扳機。
他看到那個鬼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一頭栽倒在地上不動了,手裡的槍也扔到了一邊。
“噢……我打中了,我打死了一個鬼子!”小戰士興奮的喊道,頭也擡了起來想河灘上張望。
“趴下!”大個子連長喊了一聲,猛地把他壓在了身下。就在這時候幾發子彈打在了陣地上,連長的肩頭中了一槍,血馬上就噴了出來。
“連長,你怎麼了?”小戰士摸了一手血驚慌的喊道,眼裡淚花瑩瑩的就要往下掉。
“我沒事!”連長咬着牙說道,“注意隱蔽,不要特孃的把頭伸出去!”
“連長,我給你包一下!”小戰士伸手在身上摸着,想找出什麼東西來。
“混蛋!打鬼子!”大個子連長一把推開他,抓起盒子炮又向鬼子射擊。
小戰士猶豫了一下,又抓起了槍,槍口瞄準了正在朝岸上爬過來的鬼子。
梅津次郎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他猜到對面可能會有八路的埋伏,只是他並沒有放在眼裡。
八路把沙河上的大橋炸掉,說明他們知道不是皇軍的對手,對於皇軍十分的忌憚。他們只能用這種土辦法來延遲皇軍的機動速度,卻並不能阻止。
可他沒想到對面的八路這麼狡猾,偏偏選在皇軍渡河的時候開槍,還是在皇軍渡河一半的時候。這時候是進也不得推也不得,只有挨槍子的份。
對面的八路又是在河堤上構築的工事,正好居高臨下壓制住了整個河灘,讓鬼子無處躲藏。
先頭上岸的二十幾個鬼子趴在河灘上和八路對射,不過是仰角射擊,準頭差了許多。也有鬼子衝上了岸,在河灘上就地找了個地方隱蔽,向八路的陣地開了槍。
更多的鬼子被打得退了回去,河面上飄着幾十具屍體,河水都被染成了一片淡紅色。
“八嘎!迫擊炮!射擊!”梅津次郎臉色陰沉的吼道。
還有沒下水的鬼子馬上架起了迫擊炮,開始向對岸射擊。
第一波炮彈落到了河灘上,對教導團的陣地並沒有什麼威脅。鬼子馬上調整了射擊角度,開始了第二波射擊。
“哈哈哈,鬼子的小鋼炮也打不準!”一個戰士大笑道。
他接着就被身邊的老兵一腳踹到了戰壕裡,那個老兵也趴到了他的身上。
轟!一顆炮彈在他們的戰壕邊上爆炸,炸氣的泥土噴了他們一身。
“你特孃的找死啊!”老兵使勁的搖晃了一下頭上的泥土,對着那戰士怒罵道。
那戰士不好意思的縮了一下腦袋,把嘴裡的土渣子吐了出來。
鬼子的炮彈把阻擊陣地上炸得一片狼藉,許多的戰士受了傷。傷員被擡了下去,馬上有預備的戰士補充上了陣地。
黑牛從望遠鏡中看到河堤上的陣地被炸得一團糟,氣的一拳砸在身邊的小樹上,臨時搭起來的小棚子都搖晃了一下。
“狗孃養的小鬼子,欺侮人是不是?”黑牛怒罵道,“老子也有小鋼炮,給老子轟他孃的!”
這要歸功於林飛虎的安排,在這次戰鬥前,林飛虎把炮兵分成了三下,讓他們分別跟着三個團行動,可以隨時提供炮火支援。要不是那兩門野炮太過笨重運來運去不方便,說不定也被林飛虎帶來了。
跟着教導團行動的是炮兵連長曹科,他當機立斷挑選了一處發射陣地,對着河對岸架好了迫擊炮。
“連長,是不是現在就開炮?”一個戰士問道。
“先等等,”曹科擺了擺手說道,“現在鬼子不打炮了,我們一開火就會被發現。還是先等等!”
鬼子的炮火歇了一下又開始了,梅津次郎命令鬼子兵在炮火的掩護下渡河。鬼子又下水了,利用對岸的八路被壓制得擡不起頭來的空隙,加速向對岸過來。
“看好了,就在鬼子的汽車邊上,給老子狠狠地轟他幾炮!”曹科指着對岸的汽車說道。
轟轟轟轟……
四門迫擊炮同時開了火。
梅津次郎正在指揮鬼子渡河,他的眼角突然發現斜對面冒出了幾團青煙,他暗叫了一聲不好,撒腿就跑向了汽車後面。
站在邊上的鬼子軍曹還在發愣呢,梅津閣下好好地跑什麼?是尿急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一顆炮彈落到了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