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華快步走到了窗戶邊,掀開一角窗簾向外望去,只見一隊鬼子兵跟在一輛汽車後面向西開去,路邊擺攤的百姓紛紛躲避,來不及躲開的東西撒了一地。
林飛虎也來到了窗戶邊上,小心的觀察着外面的動靜。不一會兒鬼子過完了,大街上一片狼藉,驚慌失措的人們默默地收拾起了散落的各種東西。
張俊華嘆息了一聲,“日軍在我中華大地上如入無人之境,猖狂不可一世,視我國人如草芥。我輩必以將侵略者趕出中國爲奮鬥目標,死而後已!”他說着捏緊了拳頭,眼神裡充滿了堅毅。
“鬼子胡作非爲,還是受欺壓奴役的人一起反抗纔有出路!”林飛虎輕輕放下窗簾,深吸了一口氣。
“是的!只有全民族受壓迫的人一起反抗,衆志成城,纔有可能取得抗戰的勝利!”張俊華嚴肅的說道,“可惜啊現在局勢一片混亂,國人雖有愛國之心使不到一塊啊。”
林飛虎聽了沒有說話,事實上現在真的是這種局面。東北淪陷,華北危急,中原一片戰火,雖有萬千軍人在拼命抵抗,仍然抵擋不住日軍的鐵蹄,問題出在哪兒?
按照張俊華的說法,這些全都是蔣委員長錯誤的政策導致的,軍隊高層腐敗人心渙散,戰鬥力下降的非常的厲害,能擋得住鬼子的進攻纔怪呢。
對於這個觀點,林飛虎想反駁又放棄了,在他看來這種說法並不一定正確。政府的腐敗是不可否認的,那些高官的太太一個個珠光寶氣的,他們哪有心思真正抗日?不過真正的軍人還是一心報國的,遠的有長城抗戰的十九路軍,近的有忻口會戰的一一五師,還有近在咫尺的徐州會戰臺兒莊戰役,更有林飛虎親自參加的海港保衛戰,哪一個軍人不是用熱血和生命在戰鬥?
高官腐敗不代表軍人也怕死,真正的軍人永遠都是一腔熱血,在國家患難的時候不會當縮頭烏龜!
當然,軍隊的戰鬥力是需要後方保障的,沒有強有力的後方支援,戰士們連肚子都吃不飽,手裡拿着燒火棍怎麼能打得贏武裝到牙齒的日本侵略者?
這真是個問題!
當然這也不是沒有答案,事實上早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兩個字,“人民”!就像魚兒離不開水一樣,軍隊也離不開人民羣衆的支持。有了人民羣衆這個靠山,吃的穿的用的不都有了嗎,游擊隊現在就是靠着海邊的老百姓在生存啊!
張俊華突然響起了什麼,“對了林隊長,你剛纔說要什麼人?”
“我需要一個報務員!”林飛虎正色說道。
張俊華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正在向上級爭取,我請求上級給你們游擊隊和三團配備電臺,相應的報務員也會跟着電臺一起過來的!”
“啊?真的嗎?”林飛虎大喜過望,原來組織上早有安排啊。要是上級真的給游擊隊配備電臺,那他們不是有兩部電臺了?
作爲經歷過多次戰鬥的老兵,林飛虎深知在戰場上通訊是多麼的重要。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指揮員只有隨時掌握戰鬥進行的動態,才能更好的指揮戰鬥。兩部電臺,林飛虎想想都快笑了!
這時候李柏龍悄悄地走了進來,剛纔他都和林飛虎沒有細細的聊上幾句,這時候鋪面上不忙了,他這才又上來。
“抗日遊擊隊的林飛虎林大隊長!”李柏龍笑呵呵的伸出了手,和林飛虎緊緊地握在一起。
“我們都知道你的大名!”李柏龍補充說道。
林飛虎一想也就釋然了,地下組織的重要人物,不知道他的名字才奇怪呢。
“老李,外面剛纔是怎麼回事?”張俊華皺眉問道,看鬼子急急匆匆的樣子,肯定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唉!”李柏龍嘆了口氣,“磷礦那邊有人暴動,那些鬼子兵是木下正熊派人去鎮壓暴動羣衆的,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無辜羣衆遭殃了!”
“日本人欺人太甚!”張俊華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他們把磷礦上的礦石搶走運回國內不說,還四處抓壯丁給他們幹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解決不了,真是一點兒人性都沒有!”
“是啊!”李柏龍附和道,“張書記,磷礦的地下組織該發展了,我準備派人打進磷礦了,把受欺壓的工人組織起來,大家一起反抗鬼子!”
張俊華點了點頭,“不僅是磷礦,港口那邊還有鐵路上我們也要加緊努力,讓我們的人爭取早點打進去!”
三個人聊了一會兒,簡單的吃了飯,林飛虎就告辭出了門,慧能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後面。
林飛虎對於海州城還是比較陌生的,他決定趁機在城裡轉轉,看看各處的布放,以後萬一要攻打心裡也好有個數。
午後的海州城沒有了上午的熱鬧,爲不多的在轉悠的人大部分都是乞丐,這些衣衫襤褸的可憐人都在戰火中失去了家人,自己又沒有謀生能力,只好在城裡乞討爲生。
林飛虎看了暗暗嘆氣,想要幫襯一下摸了摸口袋,又嘆了一口氣。他的兜裡連一個大子兒都沒有,拿什麼給人家?
慧能看出了他的囧樣,也跟着搖了搖頭。
兩人遠遠地觀察了鬼子的炮樓,各個地方明的暗的火力配置,林飛虎一一記在在心裡。兩人正要找個地方要碗水溼溼喉嚨,身後傳來了一陣馬達聲。
一輛三輪摩托車插着膏藥旗風一樣的從他們身邊開了過去,大街上塵土揚得老高,落得林飛虎和慧能滿臉都是。
“*的小鬼子!這麼急着找死啊?”慧能憤憤不平的罵道。
林飛虎噗嗤一聲笑了,“和尚,你這是要還俗了?心裡還惦記着日本老孃們?”
慧能大爲尷尬,他氣急了無意中脫口而出的髒話,成了被林飛虎調侃的把柄。
他還沒說話,又一輛三輪摩托開了過來,林飛虎趕緊和慧能閃身躲到了一邊。一隊鬼子兵踩着整齊的步伐跟在摩托後面,只向城外開去。
出什麼大事了?
林飛虎和慧能對望了一眼,兩個都是一臉的狐疑。
林飛虎想到了李柏龍的話,難道是鬼子鎮壓磷礦暴動的人手不夠,這些是去支援的?想想他又覺得不大可能,在和記商行樓上看到的鬼子怎麼也有一個小隊吧,對付磷礦的工人綽綽有餘,也不需要增援啊。
可是鬼子兵的方向正是朝城外開去的,目標不是磷礦又是什麼地方?
林飛虎決定跟着出城去看看,迴游擊隊總之要出城,現在換個方向就是多走幾里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去看看?”林飛虎把頭轉向慧能。
“看看就看看!”慧能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
兩人朝着鬼子出城的方向追了下去,路上三輪摩托的車轍還在,鬼子兵跑過的腳印子也在,循着追過去也不會跟丟了。
越往前面走人越多,很多人從屋裡出來也往城外走去,還不時的交頭接耳說着什麼。
林飛虎十分的納悶,老百姓看到鬼子兵躲還來不及呢,幹什麼還跟在後面看熱鬧?他們就不怕被殃及禍害嗎?
他拉住身邊一個急衝衝往外走的中年人,“哎,老兄,你們這都是幹什麼啊?發生什麼事情了?”
中年人不悅的把林飛虎的手推開了,“你幹什麼?弄髒我的長衫了!”
他一看衣服上已經被林飛虎抓上了手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你看看,我這件長衫剛穿了沒兩天,看被你抓的!”
“呵,穿長衫了不起啊?我身上的褂子穿了快半月了,還不是一樣穿?”慧能在一邊不悅說道。像這種假惺惺裝紳士的傢伙他最瞧不上眼了,看着心裡都不舒服。
“窮鬼!”中年人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轉身想要離去。
“哎,你還沒回答話呢,發生什麼事情了?”慧能伸手抓住了他。
“你……”中年人心裡那個氣呀,慧能剛纔被鬼子經過的塵土揚了一身,手掌又在頭上擦過汗,這伸手一抓又在他的長衫上留下了一個大手印,這下子一邊一個倒是對稱了,可是真難看啊!
生氣也沒有用,中年人一看慧能的那個兇樣,只好點了點頭,要是衣服被這個窮鬼撕破了他也賠不起啊。“你把手鬆開我告訴你!”
“這就對了,你早說嘛!”慧能笑嘻嘻的鬆開了手,對中年人衣服上的手印視而不見。
中年人只好自認倒黴,怎麼就遇上了這麼不講理的傢伙呢?
“我告訴你們,聽說有個日本女人在城外河裡洗澡的時候不見了,鬼子正全城出動尋找呢!”中年人神秘兮兮的說道,“有人說河裡有水鬼,那女人是被水鬼拖下去了……”
後面說的是什麼慧能沒有聽清楚,他的眼裡頓時來了精神,“日本女人洗澡不見了?那可得好好瞧瞧!”
“哎哎,我說和尚,你一個出家人怎麼那麼猥瑣啊?一聽說女人眼珠子都放光啊?”林飛虎忍不住打擊他說道。
“你就不要說我了,你不也是滿臉放光嗎?”慧能難得還嘴說道,“主要那是日本女人,你說她要是被撈出來會是什麼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