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應了吉人自有天相這句話,還是冥冥中鬼子註定要撲了個空,在林飛虎他們離開馬溝場的第二天,鬼子就發動了大規模的掃蕩。
侵華日軍第五師團師團長遠藤保仁親自下達了命令,駐紮在海州的二一二聯隊全體出動,駐紮在響水的日軍,駐紮在漣水的日軍,駐紮在沭陽的日軍全部出動了,他們在各自駐防範圍發動了地毯式的掃蕩。
遠藤保仁的戰役目標是,以各部日軍主力協同作戰,肅清在海灌地區的抗日隊伍主力,解除各抗日隊伍對於日軍的威脅。以優勢兵力在主要交通線內外設立安全區,確保交通線安全,支持前線即將發起的長沙會戰。
同時爲了彌補日軍在正面戰場的兵力不足,他們積極物色漢奸賣國賊,威逼利誘迫使他們充當他日軍的代理人,在佔領區實行“以夷制夷”的政策,分化瓦解抗日統一戰線。
海州城的鬼子全部出動,石原太郎穿着有綬帶的軍裝,手拿刻有菊花標誌的指揮刀,乘坐帶裝甲的汽車親自指揮。板浦城的鬼冢所部,大伊山的東次郎所部,墟溝的鬼子,湯溝的鬼子,西圩的鬼子,凡是能調動的兵力全部出動了。
石原太郎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情報,林飛虎的游擊隊就駐紮在這一片區域,他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治游擊隊於死地。他們從鹽河沿岸開始,擺成了一字長蛇陣,各部密切配合齊頭並進,地毯式的向海邊挺近。
爲防止游擊隊向北突圍,他讓墟溝的鬼子立下了軍令狀,牢牢的守在雲臺山隘口,不放過任何一個人離開。
爲了展示日軍的威武,也爲了震嚇老百姓,他們特地要求飛機提供空中支援。塗着膏藥旗的飛機在張寶山和馬溝場一帶扔下了炸彈,無辜的百姓一片塗炭。
中集被屠村,武圩被燒成一片焦土,同興淪陷,楊集成了火海。鬼子經過的地方像是蝗蟲一樣,把老百姓的東西搶了個精光,看到有嫌疑的人就地屠殺,到處都是雞飛狗跳,到處是血流成河。
幾路日軍終於在馬溝場一帶匯合了,膏藥旗被秋風吹得嘩嘩作響。石原的眉頭皺了起來,一路上鬼子殺的人不少,可根據他們彙總的情報,好像並沒有遇到強烈的抵抗。那些被砍頭的疑犯好像和先前的游擊隊也並不相符合,這不能不讓他生疑。
然而他很快也就釋然了,就算游擊隊分散了又能怎麼樣?現在同興楊集又都回到了他的手中,在中集武圩一帶又新建了好幾個據點,現在整個沿海主要的鎮子都在他的手中。
平原上的那些老百姓都被驅趕到了據點周圍,每個地方都找出了親日的人充當了他們的代理人,現在游擊隊就算是有漏網的,他們也成不了氣候。沒有老百姓的支持,沒有地方住沒有糧食吃,他們還能生存下去嗎?
不能不說鬼子對於形勢的瞭解還是非常透徹的,他們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現實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四萬萬中國人中是有不少敗類,他們爲了一己之私不。置民族大義於不顧,甘願充當侵略者的走狗,最終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當然在抗戰最爲艱苦的時候,這些漢奸的風光一時無二,除了沒有人格上的獨立之外,物質上還是相當不錯的。
顧大麻子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在先前的時候他就是板浦城的保安大隊長,鬼子來了之後他搖身一變,成了皇協軍大隊長,利用鬼子的信任幹盡了壞事,還冒充游擊隊到雲臺山一帶燒殺搶掠,妄圖讓百姓對游擊隊產生牴觸,可謂是盡人皆可誅之。
他這次在鬼子的掃蕩中,又一次充當了不光彩的角色,帶着鬼子兵一直打到了馬溝場才停下。老百姓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才解恨。顧大麻子也知道自己的壞事幹得太多了,每次出門都是好幾個警衛前呼後擁,生怕有人打他的黑槍。
然而現在他不得不出頭,因爲他的老爹七十大壽到了,作爲一向標榜自己是個孝子的他,又怎麼能不借此機會大操大辦一下?人生七十古來稀,能夠活到這歲數的人不多。在兵荒馬亂的日子能活到這歲數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這個顧老頭子是個典型的實用主義者,他不信神仙也不信佛,更不信西方的上帝。在他看來人活一輩子死了就是死了,一口氣斷了萬事皆成空。什麼名聲什麼後世評說統統是狗屁,人死了什麼都聽不見了罵又如何?
他在鄉下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惡毒,現在兒子在鬼子面前成了紅人,他更是囂張的不得了。按說他年紀大了已經沒有精力耗費在男女之事上了,可他死性不改的還讓人搶了一個年方二十的大閨女來伺候他,讓顧大麻子都有點兒哭笑不得。
現在他正躺在臥房裡抽大眼,精瘦的臉上泛着紅光,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那個被他搶來的姑娘正在給他捏腿,俊俏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表情。
顧家宅子裡張燈結綵,大門旁張貼了一個大大的福字,一個大大的壽字。門樓上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門房裡一個先生模樣的人正在登記着來客的賀禮,面前的紅紙上已經寫了長長的一大串名字。
顧大麻子在板浦城裡多威風呀,他現在是鬼冢面前的紅人,在前幾天的掃蕩中得到了石原的表揚,是皇協軍的優秀代表。他的老爺子做壽,誰敢不給面子?他手下的那些小隊長都備足了賀禮,連下面得到消息的那些保長甲長都來了。誰接到消息敢不來啊,要是顧大麻子給他們安上個通匪的罪名那就完蛋了。
院子裡擺滿了八仙桌,,桌子上擺着葷素各四個下酒菜。牆角的大鍋里正在呼呼冒着熱氣,翻滾的湯汁裡煮着白花花的童子雞,蹲在一邊拉風箱的二狗子忙得滿頭大汗,都顧不上擦一把頭上的汗。
海州城的石原專門發來了賀電,表彰顧老爺子生了個好兒子,是皇軍的忠實夥伴,還差了個少佐送來一千塊大洋。
少佐此刻正和鬼冢還有板浦城裡的鬼子軍官坐在一張桌子上,和他們坐在一起的還有東次郎派來的代表。這些人自己都是不送禮物的,在他們看來顧大麻子就是一條狗,他們能來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還想奢望什麼禮物?
顧大麻子的確也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只要這些鬼子不找他的麻煩已經謝天謝地了。他在鬼子眼皮子底下開藥店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這些錢足夠他大吃大喝一輩子的了。
眼見時間到了中午,顧大麻子看看來賓到的差不多了,就滿臉笑容的走到了院子中央,他準備說上幾句,好歹也應應景啊。
“各位太君閣下,各位兄弟,感謝你們瞧得起我顧某人,來出席我家老爺子的七十大壽壽辰……”顧大麻子的目光掃過院子,突然張着嘴不動了。
牆角的那張桌子上,幾個身穿長衫頭戴禮帽的人和兩個身穿鬼子軍裝的人坐在一起,他們已經在大吃海喝起來。只見那個相貌極醜的傢伙伸手抓起了一隻雞腿,旁若無人的啃了起來,轉眼間一條肥碩的雞腿已經變成了骨頭,他又對着另外一條雞腿伸出了手。
我靠這特麼的是那個不開眼的?顧大麻子氣得在心裡大罵。和太君坐在一起啊這麼不懂禮貌,這特麼的是割了卵蛋換糖吃,光顧着解饞不要命了啊?要是皇軍一生氣了特麼的那還得了?不僅可能要了這傢伙的小命,就連他的面子上也難看啊。
不過他也十分的奇怪,這特麼的真是日了狗了,這兩個太君怎麼不坐在他們那夥人一起,單獨坐在牆角幹什麼?他不僅暗自怪罪管事的不知道好歹,不管怎麼說也要把太君請到上座啊!
他正要親自去請那兩人,管事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小聲地說有幾個人沒有隨禮,提醒一下顧大麻子要留意一下他們是誰,敢到這兒來吃白食,真是膽子肥了去了。
“大隊長,就是坐在拐角的那幾個人。臥槽,他們怎麼已經吃上了?”管事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張口結舌的看着那幾個大吃大喝的人。這……這也特麼的太牛b了吧?
“你確定?”顧大麻子皺了一下眉頭。能和太君坐在一起吃喝的人關係肯定不一般,可是也不能目中無人的不給他面子啊,這幾個傢伙還真是不知道好歹。
鬼冢他們那幫鬼子也是非常的奇怪,現在天已經到中午了,他們一個個肚子都餓的咕咕叫了,就等着顧大麻子講完話開吃呢,看到他突然不說話望着拐角那張桌子,也不禁把目光轉了過去。
看到有兩個穿着鬼子軍裝的人坐在那兒,鬼冢也是一愣。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從他們軍裝上軍銜來看,一個是上士一個是少佐,怎麼上士比少佐還要牛b,敢搶他面前的菜吃?
這特麼的丟了大日本皇軍的臉,鬼冢大爲不悅,沉着臉站起來走了過去。他嘰裡咕嚕的訓斥了那個上士一番,哪知道那個傢伙壓根兒就不理他,還是自顧自的吃着。
鬼冢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忍無可忍的罵了一句,“八嘎!”
“你媽b的你罵誰呢?”那個少佐眼珠子一番站起來罵道。
(親愛的們,快二十萬字了,收藏不太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