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未必,”沐風靈機一動,不慌不忙的反駁道:“薇薇安小姐,您應該比洛兒還要年長几歲吧,您不是也至今未曾身有所許嗎?”一句話把薇薇安噎的啞然無語,半晌才尷尬的一笑,連忙分辯:“閣下,您誤會了,並不是我要多管閒事爲洛兒小姐張羅婚事,實在是蒂芬妮吩咐我幫忙,這才向您打聽一下。”
“什麼?蒂芬妮?”沐風不禁吃了一驚,他萬萬想不到蒂芬妮會讓人爲洛兒張羅婚事,她想幹什麼?爲什麼要如此迫切的把洛兒嫁出去?沐風一時間陷入迷惑之中,他那辦案時精明強幹的頭腦卻偏偏猜不透女孩子心中那點小算盤。
“是啊,”薇薇安一本正經的回答,她望了一眼沐風臉上驚愕的表情,趁熱打鐵的繼續問:“對了,我聽說洛兒小姐有什麼病,一發病就會危及生命,有這回事嗎?”
“是有這麼回事,她的皮膚如果受傷就會流血不止,尋常的藥品和急救手段根本無法止住血,只有大祭司長才能救她。”沐風並沒有去想她問話的用意,信口回答,此刻他的頭腦裡還在思索着蒂芬妮的用意,他並不知道蒂芬妮心裡有多麼的忌恨洛兒,因爲蒂芬妮從來沒有跟他提過。
“原來真的有這件事啊!”薇薇安故作吃驚的說,繼而又惋惜的搖頭自語:“這麼好的女孩,真是可惜了。她這個樣子,還是不要早早嫁人爲好,跟在您身邊,也可以隨時得到良好的照顧,要是離開您,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比您更貼心的照顧她呢?”
一席話說到了沐風的心坎裡,他並非沒有想過洛兒的婚事,只是顧及到這一點,所以始終沒有提起,這次被薇薇安一說,更覺得有理,不禁附和道:“薇薇安小姐說的是,洛兒的事還是先緩一緩吧,等她再大一點,我們再慢慢給她找合適的人,或者她自己有了意中人,那時再出嫁也不遲。”
“是啊,這樣的話,我去跟蒂芬妮說,讓她先打消了這個念頭。”薇薇安一臉真誠的笑着說,沐風考慮到這次事出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跟蒂芬妮談一談,探探她的意思,於是說:“我看還是我跟她說吧,就不要麻煩您了……”
話音未落,薇薇安擺擺手笑道:“您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和蒂芬妮從小一起長大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如果您去,蒂芬妮也許會以爲您和洛兒小姐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故意不放手,到時候萬一吵鬧起來反而不好,不如我這個中間人去說,她也能聽得進去,您說呢?”
這一席話說的入情入理,不由得沐風不答應。他在心裡也怕蒂芬妮誤會,真的鬧出矛盾就更麻煩了,現在局勢如此複雜,自己不能把太多精力糾纏在感情之中,安定最爲重要,萬事等一切平息再說,於是便答應了薇薇安。
薇薇安辭別了沐風,轉身向王宮方向走去,當走到街口的時候,她回過頭來通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向着沐風的背影望去,那背影一閃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她回過頭,嘴角綻放出一縷詭異的得意微笑。
……
王宮城堡西側的軍營中,刀槍林立,兵將列隊而行,極其嚴整。這裡是海音斯特姆屯兵所在,除了幾支龍騎兵團之外,還有禁衛軍與巡城衛隊駐紮在此,共有數千人,分別駐紮在不同區域。軍營正門有禁衛軍士兵把守,內部各營門口則分別由各自的部隊守衛,閒雜人等嚴禁入內。
沐風辭別薇薇安,匆匆來到軍營門口,向衛兵說明來意,衛兵們認得沐風,所以並不阻攔,放他進入軍營。沐風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了,對於軍營中的道路十分熟悉,一路上與軍官們打着招呼,來到第七龍騎兵團營門口。
剛到門口,就看到兩個守門的士兵正偷偷的向院內張望,沐風心中奇怪,於是輕輕的咳嗽一聲,兩個士兵一回頭,認出是他,立刻恭恭敬敬的站好,行個軍禮。
“你們幹什麼呢?”沐風一邊有些好奇的探頭向裡面張望一邊問。一個士兵上前一步低聲說:“閣下,我們的一個兄弟因爲生日一時酒醉,在外面招惹了一個娼妓,結果被抓了個現行,現在隊長正在審他。”另一個士兵也湊上來說:“是啊,隊長三令五申禁酒禁色,這次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勃然大怒,只怕是這兄弟性命不保了!”
“是這樣,既然你們隊長有禁令,依令而行就是了,何必大驚小怪?”沐風淡淡的一笑,擡步就要進去,第一個士兵卻攔住他,面有哀求之色:“閣下留步,您有所不知,這兄弟其實是條漢子,功夫了得,又重義氣,家裡只有一個老父親,體弱多病,他爲人十分孝順,軍中發給的軍餉他大部分都用來孝順父親,平時身邊的人要是有什麼需要,他也盡力幫助,這次真的是一時誤犯……”另一個士兵也急忙幫腔道:“沒錯,他還立過不少的功績,這次的事怎麼說也罪不至死吧。更何況那娼妓慣於糾纏行騙,這次的事情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萬一錯怪了他,他死不要緊,老父親卻是無人贍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沒完,沐風心裡有事,沒空聽他們廢話,厲聲打斷二人:“依你們所說,莫非要我救他?”二人不知道沐風的想法,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好辦,等我進去問明白了,自然有個結果,該殺不該殺,我自然會跟你們團長說,你們倆好好站崗,不用操心!”沐風說完,大踏步走了進去。
院內是一大片操場,周圍是一排排磚石房屋,房前站着一個威風凜凜的男子,一羣士兵們在周圍,沐風一眼認出了臉色鐵青的清風烈,悄悄的走了上去。只見人羣中,一個健壯的士兵被兩個士兵押着,身上五花大綁,垂頭喪氣的站在那裡。
“迪達,”清風烈手持馬鞭,氣憤的來回踱着步子,訓斥道:“我一向很器重你,本來這次出征,我是要讓你做先鋒隊長,可是你……!”他轉身大步衝到迪達面前,用馬鞭指着迪達,雙眼惡狠狠地瞪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迪達一臉愧疚的低着頭,不敢看隊長的眼睛。
“算了,”清風烈背過身去揮了揮手,嘆道:“帶下去,軍法從事。”周圍的士兵一起叫起來,齊聲爲迪達求情,清風烈揹着雙手站在那裡,聽着背後此起彼伏的聲音,巋然不動,沒有一絲通融的意思。
人羣后面,沐風看在眼裡。他分開人羣,來到清風烈身邊說:“大家靜一靜!”士兵們認出是他,立刻都安靜下來。清風烈聽到聲音回過頭來,見是沐風,連忙迎上來,兩人行禮畢,清風烈問:“不知閣下此來所爲何事?難道又出了什麼大事?”
“沒有沒有。”沐風搖搖手笑道。他回頭瞥了一眼一旁的迪達,問:“不知這個士兵犯了什麼罪?”
“哎,不提他也罷。”清風烈搖搖頭,示意士兵們把迪達帶下去,但是沐風卻制止了他:“閣下,我素聞您治軍有方,軍法嚴厲,我也是執法之人,對此十分感興趣,既然今日遇見了,怎麼能不過問一下呢?”
“士兵犯了些小過失,不值得耽誤您的時間,還是進屋談吧!”清風烈說着拉住沐風就要走,沐風卻微笑着輕輕的掙脫了他,轉身走到迪達面前,說:“你叫什麼?”
“卑職名叫迪達。”
“現任何職?”
“第三小隊隊長。”
“犯了什麼罪?”
迪達遲疑了一下,咬了咬嘴脣,滿面羞愧的低聲說:“酒後狎妓。”
“哦,原來如此,”沐風回頭對清風烈笑道:“這種事情,不知道您軍中如何處置?”
“絞刑。”清風烈的聲音顫了一下,沐風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笑道:“閣下,依我看,您的禁令雖是爲了士兵們好,卻也的確嚴苛了些,王國的法令並沒有士兵醉酒嫖妓處以絞刑這一條,您的刑法未免重了些。”
“這……”清風烈心知沐風有意救迪達,心下也喜歡,他本是器重迪達,不忍心殺他,無奈軍法無情,通融不得,這次藉着沐風的面子,倒是可以行個方便,於是順水推舟,問:“依閣下所見,應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