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聆月的話驚醒了美夢中的艾麗婭,她愣了一下,連忙點頭:“是的,是我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聆月掃了一眼她激動的表情,平靜的點點頭:“好的,我明白了。”說完命聖騎士將她帶下去。
此時,其餘的聖騎士們已經將衛兵消滅殆盡,僕從們都被控制起來,幾名聖騎士來到聆月面前,向他報告戰鬥的最終情況。聆月默默地聽着,雙眼凝望着幾名聖騎士押着艾麗婭和她的丈夫離去,輕輕的點了點頭,從一名聖騎士手中拿過一柄長弓,將那支金箭搭在弦上,瞄準目標,將弦拉滿,只聽“嗖”的一聲,金箭如流星般在夜幕之中劃出一道金光,射中目標的後心。
“啊!”
一聲尖叫,她回過頭來,嘴角流着鮮血,驚愕的望着遠處的聆月,用最後一絲氣力口齒不清的問:“大祭司長,這是……爲什麼?”話音未落,便一頭栽倒在地上,箭矢不偏不倚,恰好射穿了她的心臟,令她至死都不明白聆月爲會這樣絕情。她忘了,在柯蘭德林帶領卡曼德拉襲擊神殿的那個晚上,她也悄悄的摸進了神殿,並且在黑暗中射殺了思兒,而射殺思兒的那支箭,就是聆月手中的那隻金箭——事發前一天晚上,她在房中一邊端詳一邊懷念着陪在聆月身邊的日子,不料國王突然進來,她怕國王看到後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於是連忙將箭藏進了自己珍藏的、當年做聖騎士時使用的箭袋裡,卻在那個漆黑的夜晚恰好用它射死了思兒,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星螢靜靜地站在聆月的背後,望着他沉靜的表情,他低着頭,默默地望着地上的那具屍體,臉上似有不忍之意。不論如何,艾麗婭曾經是他的驕傲,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是萬不得已,他必須親手殺死她,爲思兒報仇,但在他的心中,又何嘗沒有痛楚?克里斯蒂、艾麗婭,這些自己曾經最信任、最引以爲傲的部下與弟子,卻一個又一個背叛了自己,最終走向了死亡的道路,他在心中暗暗的問自己,他們的誤入歧途,到底是誰的錯?
不知不覺,啓明星點亮了東方的天空,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照耀大陸的東南海岸,美麗的水城海音斯特姆,在夢幻般的美麗朝霞中,回到了帕蘭丁王國的懷抱。
……
海音斯特姆城破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魯因,剛剛安頓下來的克洛斯聽到消息不禁大驚失色,連忙派洛克親往海音斯特姆打探國王和王后的消息。不過一週,洛克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告訴克洛斯,他的父親已經被楓翎下令絞死,而他的母親艾麗婭則在出逃的那個夜晚被大祭司長親手射死。
雙親皆亡,克洛斯頹然的癱倒在椅子上,自己的手中只剩下了不足一萬軍隊,和一座孤城,要怎麼做,才能東山再起,報父母的血海深仇?他不知道。
門外,一個傳令兵探頭進來,向洛克使個眼色,洛克看看傳令兵,又看看低頭沉思的克洛斯,悄悄地走到門口,問:“什麼事?”
“有個精靈女子,自稱索菲婭的,要見殿下。”
洛克眼前一亮,立刻命人將索菲婭帶進來。傳令兵匆匆離去,背後,克洛斯的聲音傳來:“出了什麼事?”洛克恭敬的回頭道:“殿下,索菲婭來了。”
“索菲婭?”克洛斯聞言,霍然而起,叫道:“我幾乎把她忘了!”他的表情顯得很興奮,在大廳裡踱着步,志得意滿的自語着:“好,來得好!”洛克望着他激動地樣子,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他知道索菲婭最近在做什麼,看殿下的神情,似乎要拿索菲婭手中的獵物開刀。
正想着,索菲婭出現在大廳門口,她一身緊身裝束,背上披着綠色的斗篷,似乎趕了很長時間的路,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疲憊神色。她一邊走一邊與洛克對視了一眼,彼此點頭致意,來到克洛斯面前,單膝跪倒,說:“殿下,我回來了。”
“情況如何?”克洛斯無心在乎禮數,親手將她扶起來,迫不及待地問。索菲婭信心滿滿的望着克洛斯,微笑着回答:“殿下,您還不放心我嗎?都已經沒問題了。”
“他現在在哪?”
“我已經命人將他鎖在地牢裡,過一會兒我會過去,讓他老實一點兒。之後,殿下就可以見他了。”
“好!”克洛斯興奮地抓住索菲婭柔軟的肩膀,滿臉讚賞的笑容,親暱的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索菲婭始終微笑着望着克洛斯,只見他走到她的背後,面對大廳的大門,陰沉沉的說:“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我亡故的雙親!”
望着克洛斯臉上猙獰的笑容,洛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明白,如果殺了那個人,那麼他們就連最後挽回的機會也錯過了,但此時此刻,他也明白,自己的規勸不可能獲得任何效果,得到的,只能是一頓訓斥,他只有默默的站着,暗暗的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
……
陰暗冰冷的地牢裡,沒有一絲光線,老鼠和臭蟲到處亂竄,冰冷的水滴滴落下來,摔碎在同樣冰冷的石板地上,發出一聲寂寞的滴答聲,除此以外,這裡沒有更多的聲響,如同一座無聲的地獄。
他從昏迷之中醒轉過來,迷迷糊糊的打量着周圍,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吞噬了他,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但他並未感到恐懼,這樣的黑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即使是對面突然竄出一個凶神惡煞的魔鬼,對他來說也是司空見慣了。
他感到自己的頭很痛,大腦一片空白,根本記不起曾經發生過什麼。也許,自己又一次醉倒在了酒館之中吧?他暗自揣測着,伸手想要揉一揉陣痛的腦袋,迴應他的卻是一陣冰冷無情的鐵鏈聲音,他愣了一下,用力拉了拉,一條鐵鎖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腕,他這才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吊在頭頂,雙腳也被鐵箍箍住,整個身體被吊了起來,如同一個活生生的沙袋。
這是怎麼回事?他暗暗心驚,極力回憶着發生過的一切,隱約記得,那個晚上,他和索菲婭在一起飲酒,索菲婭一而再再而三的勸酒,而自己也並沒有拒絕,終於醉倒了,可是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這裡又是哪裡?他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他的耳朵立刻捕捉到了寂靜中的聲音,神經瞬間緊張起來,伴隨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的心跳也開始加快,他不知道門在哪裡,但他依然觀察着四周,他想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