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聲音……”雪月靈輕輕的說,天霖和雨瑤面面相覷,他們兩個什麼都沒有聽到,他們覺得雪月靈一定是聽錯了,他們不知道,從雪月靈四五歲開始,烽冥俠就有意識的對她進行聽覺訓練,他深知自己的女兒註定不會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她很可能會走上像她的父親母親一樣的道路,他要爲她將來的道路做一點兒鋪墊,遊俠出身的他清楚的知道,這種訓練對於女兒日後獨自闖蕩世界有多麼重要的意義。
“雪鶯,你沒事吧?哪有什麼聲音?”雨瑤走上前,關切拍了拍雪月靈的肩膀。話音未落,樹林中忽然拋出幾張大網,不偏不倚套在三人的頭上,一根根繩索隨即將網套束緊,一股巨大的力量將雨瑤和天霖拖倒在地,伴隨着兩人的驚呼聲,雪月靈早已念動咒語,四片閃耀綠光的柳葉從她的指尖飛出,畫出四道璀璨的弧光,瞬間撕碎了套在她身上的網套。
不等她施法解救雨瑤和天霖,三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林間衝出來,倒在地上的雨瑤和天霖驚慌失措的看到三個彪形大漢,身影如三座大山般籠罩住了還沒他們胸口高的雪月靈。說時遲,那時快,兩條手腕粗細的樹藤閃電般的從林間飛出,從背後捲住兩名大漢的脖子,將他們吊上半空,剩下的男子吃了一驚,雪月靈不等他反應,右手一指,平地捲起一陣旋風,男子頓時被拋上半空,重重的跌落下來,摔的七竅流血而死。
“給我幹掉那個丫頭!”一個憤怒的聲音在林間迴盪,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樹林中影影綽綽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雪月靈見勢不妙,施法化作一隻松鼠,一溜煙爬上了一棵銀杏樹,躲在樹葉後面俯瞰着樹下十幾個大眼瞪小眼的大漢,他們一個個面帶驚疑,不明白這個小女孩兒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不要管她了!”一個身披褐色斗篷的中年男子從樹林中走出來,身邊還跟着幾個人高馬大的部下,他一臉橫肉,光禿禿的腦袋卻長着一把大絡腮鬍子,目光凌厲而兇狠,他看了一眼被捕的兩個人,對手下努了努嘴,兩個部下上前將雨瑤和天霖身上的東西洗劫一空,送到男子面前。男子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錢袋,滿意的點點頭,走到兩人面前,在雨瑤身邊蹲下來,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雨瑤羞怯的把臉躲開,男子冷冷一笑,說:“把她帶回去。”說罷站起來轉身就走。
“那個男的怎麼辦?”
男子稍加停步,目光凌厲的回頭打量着手下,冷冷的問:“這種事還需要問嗎?”手下們立刻敬畏的低下頭答應一聲,一個大漢將雨瑤拖起來,扛在肩上隨同首領離去。
留下來的兩個男子從身上掏出匕首走向天霖,此刻的天霖頭腦急速的思考,他不能就這麼死在強盜手裡,他得想辦法保住性命,找機會脫身。他對兩個強盜說:“兩位大哥,兩位大哥,別殺我,我還有錢,你們要是留我一條命,我就帶你們去找,找到都歸你們,誰都不會知道,只屬於你們的!”
這話還真管用,兩個強盜對視了一眼,放下了手裡的刀子,問:“你說的是真的?”天霖連連點頭,他清楚兩個強盜心中的所思所想,他們跟着老大其實分不了多少錢,搶去的女人也輪不到他們,所以他們心裡很希望能揹着老大發一筆橫財,到時候自己帶着錢遠走高飛,豈不比在他人手下受人指使好得多?
“說,在什麼地方?”一個強盜問。
“在……”天霖猶豫着,他想說在小鎮裡,又怕他們會懷疑自己是想找機會逃走,想說在野外某個地方,又擔心沒人幫助自己找不到機會逃走,他的猶豫引起了強盜的懷疑,一個強盜將匕首頂在他的脖子上,威脅道:“小子,別耍花樣,老實說,到底在哪?”
“沒,我沒耍花樣,就在……”天霖覺察到了強盜心中的懷疑和不耐煩,意識到事情不妙,他正準備隨便先說個地點應付一下,兩個強盜背後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他眼前一亮。當他看到樹梢上熟悉的身影時,他立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手一指兩人背後說:“其實,就在那!”
兩個強盜一愣,忽然感到背後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頭頂上,兩人驚疑不定的回過頭,只見一棵巨大的銀杏樹邁着沉重的步子,伸出巨大的手,一把將兩人抓了起來,兩個強盜嚇得心膽俱裂,拼命的掙扎哀號,雪月靈從樹人肩上跳下來,施法割開捆住天霖的網套將他解救出來,回頭問兩個強盜:“你們兩個,是想死還是想活?”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兩個強盜魂飛魄散的哭叫起來。
“饒你們可以,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什麼人?剛纔那個男人,把雨瑤帶到哪去了?說實話,就饒了你們!”雪月靈嚴厲的聲音迴盪在林間,臉上威嚴肅穆的表情令兩個歹徒瑟瑟發抖。
“我們說,我們說!我們是附近的海盜,今天跟船長上岸本是爲了採買補給品,順便快活一下。有個兄弟看到你們花錢買那隻鳥,所以就跟着你們,又看到那位小姐拿出錢袋要交給這位少爺,因爲猜測你們有很多錢,所以回去報告了船長。船長派人一路跟蹤,自己帶人預先在這裡埋伏等待你們。現在船長帶着那位小姐去了我們在西側海岸的秘密據點。”
“帶我們去找他們!”雪月靈施法召喚出一條青藤,將兩人捆了個結實,然後讓樹人將他們放下來,一旁的天霖見狀勸道:“雪鶯,你不能去,他們人多勢衆,那裡是他們的巢穴,不知道還有多少人,這樣會寡不敵衆的,我們先回格蘭丁堡,向治安官報告,和他們一起去救雨瑤吧!”
“不行不行,你不是沒看到,那個船長對雨瑤心懷不軌,如果等找到了執法官再去救她,就什麼都晚了!”雪月靈神色堅決的連聲反對:“而且,萬一他們把雨瑤挾持到船上,離開陸地,我們去哪裡找他們?雨瑤豈不是要身陷火坑之中?”
“雪鶯,你要想清楚,雨瑤她不過是一個侍女,她不值得你不顧千金之軀爲她去冒險!這孰輕孰重,你怎麼不明白呢?”天霖見雪月靈不聽他的話,着急起來,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
“侍女?”雪月靈愣了一下,她盯着天霖的臉,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她吃驚而又慍怒的大聲斥責:“你怎麼能這麼說?她是侍女,但她更是我的姐姐,我從來沒有拿她當過僕人!天霖,你不願意去,你可以不去,但我一定要去!”
兩人正爭執不下,一聲長嘯從天而降,剛剛被雪月靈放飛的白隼俯衝下來,落在雪月靈的肩上,發出幾聲嘹亮的鳴叫,雪月靈回頭望着白隼,輕輕的點了點頭,回頭對兩個強盜說:“我不需要你們帶路了,你們兩個就先呆在這裡吧!”說完她用手一指,樹人重新紮根如土,復原爲銀杏樹,捆住強盜的青藤將兩人牢牢的綁在樹幹上。雪月靈冷冷看了一眼身旁的天霖,輕聲的對白隼說了句什麼,白隼長鳴一聲,用爪子輕輕抓起雪月靈變成的松鼠,展翅飛上蔚藍的天空,直奔西南方的賊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