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已經沒有耐心和你玩了!”話音未落,天霖已經如同飛馳的隕石一般衝向了火龍,瞬間洞穿了火龍的右翼,翅膀上巨大的破孔讓火龍失去了飛行的穩定性,巨大的身軀快速的墜向地面。
天霖從後面緊跟上來,再次洞穿了它的左翼,隨後抓住它的龍尾迴旋三圈,用力的甩向遠方,火龍像玩偶一般被他扔了出去,毫無還手之力的摔向地面,震天動地的巨響迴盪在整個大陸上空,幻月草原上塵埃遮天蔽日,猶如黑夜。
“哼哼,真是強大的力量啊!”天霖陰冷的笑容綻放在嘴角,他將目光從淹沒火龍的塵埃上移開,最終鎖定在不遠處的幻月之塔上。
“這都要感謝我親愛的小公主了,是我該去報答她的時候了!”他轉身向着幻月之塔直衝過去,如流星一般穿越塔身,白色的方尖塔“咔嚓”一聲,斷爲兩截,塔尖伴着白色的碎石轟然倒塌,而天霖的身影則穿透了草原青翠欲滴的土地,直衝入地宮之中。
因巨大沖擊力而坍塌的神殿穹頂散落成滿地的石塊與泥土,凌亂的分佈在天霖腳下,天霖抖了抖滿身的泥土,陰鬱的雙眼在神殿中掃過,這裡的一切都變得與他離開前完全不同。
金碧輝煌的宮殿沒有了,柔軟的地毯沒有了,金色的座椅也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奼紫嫣紅的花海,嬌豔芬芳,香氣襲人,花叢的中心穿過一條綠色的青草小徑,小徑兩側佇立着六棵身姿挺拔的參天巨杉,彷彿六個英姿勃勃的衛兵,堅守着它們的崗位。
小徑的盡頭矗立着一顆粗壯高聳的大橡樹,茂密的樹冠鋪天蓋地向四周擴散開來,每一片翠綠的葉子都綻放出生機勃勃的綠光,它彷彿是一位森林的王者,向着大森林的子民們張開懷抱,施放它的善意與恩惠。
“這是怎麼回事?這裡居然變成森林了?”天霖疑惑而又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周圍,踩過嬌豔欲滴的花朵,跨過生機盎然的草地,向着大橡樹走去。
當他從一棵紅杉旁邊走過,擡頭仰望了一眼杉樹挺立的樹幹,彷彿從中感受到了一絲桀驁,臉上不由得顯露出幾分輕蔑的痕跡,他用手輕輕地觸摸粗糙的樹幹,只聽“咔嚓”一聲,樹幹斷爲兩截,高大的樹冠向着一側栽倒下去。
“不堪一擊的東西。”天霖藐視的瞟了一眼,轉身正準備離開,忽然,他被某個發光的東西吸引了,目光轉回到斷裂的紅杉旁的花叢中。
一塊藍色的水晶碎片正靜靜地躺在花葉之間,在它的旁邊就是栽倒在地的半截紅杉,天霖的眼睛亮了一下,飛快的掃過身邊的其他幾棵樹,一個念頭隨之在他腦海中生成,他揮手將旁邊的另外一顆紅杉擊倒,樹幹破碎的木屑伴着另外一塊水晶散落在花海之中。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融合手段哪!”天霖陰笑着掃過剩餘的幾棵樹,將目光最終鎖定在大橡樹上,“寶貝兒,你是在那裡對吧?如果我毀掉這些該死的蠢樹,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了吧?”他說着,舉起手,指向了右前方的一棵紅杉。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風馳電掣的從他背後撲了上來,手持一把黑色的短劍,如疾風閃電一般欺近身前,將短劍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後心。
天霖的身體晃了一下,緩緩的轉過頭看了一眼來人,淡淡的一笑:“我幾乎把你忘了!”翅膀一震,來人頓時被打飛起來,摔落在數米之外,與此同時,刺入天霖後背的短劍彈飛出來,插入了他後方不遠處的一棵紅杉之中。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被那丫頭迷住的,她是怎樣讓你拜倒在她的裙下的?也許她已經獻身給你了?”天霖陰陽怪氣的笑着走向對方,眯着陰鬱的眼睛打量着地上掙扎起身的對手,他顯然不對天霖構成任何的威脅,天霖對他的注視就像貓看着自己爪下的老鼠。
“你不要污衊她,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是我自己,我和你之間的仇,必須要有個了斷!”渾身纏滿繃帶的男子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赤手空拳的望着天霖,僅存的一隻眼睛釋放出憤怒的火焰。
天霖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他,笑問:“我和你的仇?我倒是很想知道,像你這樣卑微的生命,與我有什麼仇恨,讓你這樣不惜性命的來找我報仇!”
“沒錯,我的確是卑微的生命,”男子的身體劇烈的顫抖着,不知是因爲憤恨,還是因爲受傷的身體,“但你的生命,卻只能用卑鄙來形容!你也許已經不記得,那個被你狠毒的用腳踢下洞口的人吧?你當然不會記得,因爲被你害死的人太多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天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詫異的表情取代了它的位置,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對方,問:“你說你是銘淵?這怎麼可能?銘淵早已經被怪物吃了!早就已經化成糞土了!”
“那只是你所希望的,但命運女神卻不會按照你的想法來指引道路!”銘淵——對,現在我們可以稱呼他的真姓名了——譏諷的大聲冷笑:“那天被你踢下洞窟,你以爲我會被蛇女吃掉,但你太低估我了!”
“摔下洞窟的我,憑藉高速移動與蛇女周旋了很久,直到我的力量快要堅持不下去時,那隻巨大的地獄甲蟲出現了!它與蛇女發生的激烈的戰鬥,並且撕掉了蛇女的一條手臂。”
“趁着它們發生激戰無暇理會我,我試圖悄悄的從其他路途離開,但是沒有想到,當我終於靠近了逃生的洞口,兩個怪物卻打到了我的身旁,蛇女的刀劈開了甲蟲的腹部,它體內的酸液噴濺在了我的身上,嚴重的燒傷了我,我當場昏死過去。”
“女神保佑,我居然沒有死去,並最終甦醒了過來。你也許不會相信,在我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的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悲慼的哭聲,有個小姑娘在哭喊着我的名字,我知道,她在找我!”
“我看到了她的背影在我面前顯現,聽到她悲傷絕望的哭泣,我不顧一切的爬向她,忍耐着全身的劇痛,任憑血肉模糊的身體在地面上摩擦,鮮血和碎肉塗抹在地面上。”
“可是,每當我即將靠近她,她的影子都會忽然與我拉開距離,爲了能夠追到她的身邊,我以令我自己都感到吃驚的毅力,從地上爬了起來,拖着踉蹌的腳步跌跌撞撞的向前奔跑。”
“終於,我靠近了她,我把她抱在懷裡,給她我生命中的最後一次安慰,我告訴自己,就讓我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吧!”
“可是我並沒有死去,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獵人小屋裡,屋主是一個矮胖的男人,他告訴我,他的名字叫沙林,是前惡魔獵人公會的會員,因爲誤了與大家集合的日期,沒有趕上紫月與烽冥俠的婚禮,卻躲過了一劫。”
“此後他隱姓埋名,在伊丁的鄉野隱居下來,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獵人。他在一個洞口發現了滿身是血的我,並將我救了回來,他說我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蹟,但我的身體受傷嚴重,已經難以復原,包紮在我身上的繃帶因爲與血肉粘連在一起,根本無法解下,只能永遠的留在了我的身上。”
“從此以後,我便住在了他的家裡,他聽說了我的事情,願意幫助我,所以將他所精通的念力操控術教給了我,當我們聽說你在沼澤劫走了死亡水晶的時候,我便決定潛伏到你的身邊,來實施我的報復計劃!”
“你也許不知道吧,是我寫信給紅巖城的守軍,給予他們空隙,讓他們安全的撤離。同樣是我,對於雪鶯小姐出奇兵兵分兩路奔襲伊丁的計劃表示贊同,因爲我知道,這條妙計會讓你的軍隊全軍覆沒。”
“我建議返回紅巖城營救雪鶯小姐,因爲我知道她正在設計一個局,將你的一切算入其中,而她的長輩們卻並不瞭解這一切,他們會成爲她計劃的阻礙,所以我親自前往紅巖城,將她救了回來!”
“還是我,藉口親手報仇,放走了烽冥俠閣下,化解了雪鶯小姐的兩難抉擇,也救下了她的父親。我唯一沒能成功的,就是在諾曼德蘭森林的時候,沒能說服雪鶯小姐拋棄你,讓你死在那裡!”
“那時候,如果她能夠聽從我的勸說,我想你現在早已經屍骨無存了,但我尊重她的決定,我知道,她遠比我聰明,她的深謀遠慮值得我相信,也許今天我會死在這裡,但她終究會爲我報這血海深仇!天霖,你一定會爲你的惡毒付出代價!”
聽完銘淵的話,天霖沉默良久,突然輕聲淺笑,繼而猙獰的放聲大笑起來,他蔑視的掃了一眼周圍,笑道:“我不知道你的雪鶯小姐是否會爲你報仇,她究竟憑什麼能做到呢?就憑這幾棵不堪一擊的爛樹嗎?”
“不過有一句話我倒是很贊同,那就是你今天會死在這裡,就讓我來實現你的願望吧,看一看這一次,你是否還能幸運的大難不死!”
話音未落,天霖早已展翅撲向銘淵,銘淵施展意念控制,操縱周圍散落在地上的碎石塊懸浮在空中,從四面八方撞向天霖,堅硬的大石塊迎面擊中了天霖的頭部,卻在轉瞬之間變得支離破碎,而天霖毫髮無損,怪笑着撲到了銘淵面前,銘淵急忙施展高速移動閃到一邊。
心知自己不是天霖的對手,硬拼無異於自尋死路,銘淵決定不與他正面抗衡,採取拖延時間的辦法,希望能爲雪月靈製造機會。他趁着天霖轉身的剎那,轉身向着神殿的出口跑去。
他風馳電掣的從神殿的大樓梯跑上地面,回頭看了一眼地下通道,天霖居然沒有追上來,銘淵心生詫異,難道說他不打算來追自己,而是要去找雪月靈報復?
想到雪月靈可能有危險,銘淵無法置之不理,他正準備返回去看個究竟,身旁不遠處的土地忽然隆起,天霖從地下直衝雲霄,風馳電掣的撲到了他的身邊,將他撞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幻月之塔的基座上。
“一切都結束了,就讓你這卑微的生命先走一步吧!很快,我會送你魂牽夢繞的小公主去找你的!”天霖走到銘淵的身旁,望着他痛苦掙扎卻無法動彈的身體,伸出自己的右手,一個紅色的光球在他掌心凝聚,銘淵怒視着他的眼眸,紅色的光在他臉上印下了兩個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