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鳳陽之戰十七

王剛的軍隊已經崩潰,見安東軍長矛刺來,再經受不住,不知誰大喊一聲:“安東軍來了,快逃啊!”

整支隊伍頓時大亂,紛紛四散而逃。

此時正逢王剛繞着安東軍繞了一圈再次來到陣前,見自己的部下竟然四散而逃,頓時目瞪口呆,自己不過圍着安東軍轉了個圈,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王剛大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麼?都給我回來!”

他的怒吼沒起到任何作用,亂軍四處亂竄,根本沒人聽他號令。

“回去,回去!”督戰隊見有人退下來,立刻衝上前來,將帶頭的幾人砍翻在地。

見無處可退,闖軍士兵才停住腳步,誰叫自己貪財呢,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於是,所有人再次調轉頭來,向安東軍殺來。“媽的,安東軍,我跟你們拼了。”

然而安東軍根本未將這些闖軍將士放在眼中,腳步未停,堅定的朝城門走去。

王剛見士兵被趕了回來,心頭大喜,暗道: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還破不了你這個古怪的方陣。於是率先衝了出去口中還在吶喊:“弟兄們,跟我殺……”

然而,他剛剛靠近長矛方陣,一柄柄鋒利的長矛齊齊刺入馬腹,那戰馬一聲長嘶摔倒在地。

王剛也真是了得,不等戰馬倒地便一個翻滾落在了闖軍前面。

安東軍根本沒去看他,只是按部就班的按照林東的命令不斷向前。

“噗嗤,噗嗤!”兩軍再次交鋒,可是一邊倒的屠殺並未因闖軍的憤怒和絕望而改變,長矛方陣就像一臺絞肉機一般不斷將送上前來的闖軍殺死。

“安東軍,我草你祖宗。”王剛看着一個個鮮活的士兵在自己面前被長矛活活刺死,他的心在滴血,憤怒的挺着長槍便殺了過來。

然而他剛靠近長矛方陣,便覺右肋一痛,頓時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一般,身子一軟栽倒在地。

“王將軍被殺了,快跑啊!”不知道誰吼了一嗓子,那些早已精神崩潰的士兵再也顧不得戰鬥,掉頭便朝着沒人的地方狂涌而去。

“回去,給我回去……”督戰隊大聲怒吼。

這次迎接他們的並非聽話的士兵,而是一柄柄鋼刀:“姓劉的,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敢擋我去路,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轉眼間那羣士兵便和督戰隊的人戰在了一處,他們和安東軍打了這麼久,而後面這些人一直站着看熱鬧,你們不來幫忙就算了,現在還不給自己逃命,是可忍孰不可忍?

督戰隊很快被潰兵衝散,看得劉宗敏大爲惱怒,喝道:“來人啊,把他們給我砍了。”

“將軍,不可,軍心已喪,事不可爲,若是這時候殺人只怕會引起兵變,將軍三思啊!”

“殺……,殺……,殺……”喊殺聲一聲高過一聲,林東帶着安東軍邁着整齊的步伐朝着城門走來。

劉宗敏目光在自己手下的將領身上掃過,可是沒有一人敢擡頭看他。

看來,這一仗,這些人的魂都被打掉了,劉宗敏暗自嘆息。

“給我攔住他們!”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劉宗敏擡頭望去,見是高傑,頓時冷笑道:“你以爲你翻山鷂子就能攔住他們麼?”

“總比你手下這些敗軍之將要強!今日放虎歸山,他日必爲虎所害。劉宗敏,你莫非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高傑冷哼。

“我!”劉宗敏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來,他何嘗不知,只可惜對方實在太強,自己根本擋他不住。

“你以爲我不想將他們留下?要是能把他們留下我會這麼窩囊?高傑,你先別說大話,等你取下林東的首級再來挖苦我劉某人再說,否則的話,哼……”

“你以爲我高傑會和你一樣沒出息?”

“高傑,劉某人奉勸你一句,安東軍可不是吃素的,小心在你心口再添新傷!”

高傑摸了摸肋下的傷口,頓時火冒三丈,好你個劉宗敏,敢揭老子傷疤,等我殺了林東看我怎麼收拾你。

高傑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忍着傷痛,帶領士兵殺了上去。

安東軍沒有因爲高傑的加入而停留分毫,腳步依舊沉穩而有力,彷彿除了那扇城門眼前的一切皆爲虛無。

“殺……”爲了鼓舞士氣,高傑親自帶隊率先衝了上去。

然而,等待他的依舊是無邊的殺戮,長矛不斷刺出,闖軍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此時他才發現安東軍這次的長矛陣比起之前更加犀利,自己的隊伍在他們面前猶如幼兒面對成人一般,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傑身前一空,幾百士兵一個衝鋒之中死傷殆盡。

“快跑啊,再不跑安東軍又要殺人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頓時整個闖軍的隊伍轟然四散,高傑雖然盡力約束,卻沒人聽從他的命令。

這樣的結果令林東感到意外,莫非自己這麼可怕?

其實他哪裡知道,這一天一夜的戰鬥中,安東軍以極少的死傷換來了闖軍數千人的陣亡,加上安東軍把戰友的情誼看的很重,但凡有人死傷只要戰友還有能力便會拼盡全力把屍體搶回來。

因此在闖軍看來,安東軍幾乎沒有任何損失。

再看闖軍,只要和安東軍交過手的,幾乎沒有人能夠活着回來,就連闖軍中的猛將劉宗敏和高傑都在安東軍手裡吃了大虧,這事越傳越懸到後來安東軍幾乎成了殺人魔王,是魔鬼的化身,一旦被安東軍碰上九死一生。

這個階段闖軍紀律十分鬆散,根本沒有什麼組織紀律性,況且軍中人員素質參差不齊,很多都是臨時抓來的壯丁,叫他們吃飯可以,叫他們打仗?湊個人數壯壯軍威還行,若真叫他們衝鋒陷陣簡直就是笑話。

基於以上幾個原因,城門口的闖軍纔會如此不堪。

“哈哈,高傑,現在你還有何話說?”見高傑的隊伍放了鴨子,劉宗敏哈哈大笑,因爲戰爭失利的鬱悶也一掃而空。

高傑心中大怒,有如此友軍不敗又能如何?

可惜闖軍已軍心大亂,對安東軍也是畏之如虎,士兵心中只盼着安東軍早點離開,無心守護城門,林東帶着安東軍一路衝殺,很快出了城,回頭看去,闖軍只在後面遠遠看着,並未追來。

“將軍,現在怎麼辦?”

“不要停,繼續前進,我已經提前讓李達在江邊準備好船隻,只要過了淮河,我們便安全了。”林東清楚,這些不過是闖軍前鋒,他們真正的主力根本沒來,如果遇上闖軍的騎兵,安東軍還有沒有這麼好運就不知道了。

其實他哪裡知道,這個時候闖軍的大隊人馬的確已經開了進來,可是他們卻沒工夫來這裡,因爲他們正在和守衛皇陵的明軍作戰。

其實鳳陽的明軍也不在少數,幾個衛所駐軍足有八萬人之多。

和真實的歷史不同,由於闖軍發動的早了,加上林東的加入,讓闖軍遲遲騰不出手來對付這些明軍,以至於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組織並有大隊人馬開進城來和闖軍作戰。

可惜太監楊澤太過膽小,因爲心中害怕早早就跑出城去。

他這個中都最高軍事長官一跑,城中的明軍羣龍無首,兩軍大戰一場,最終因無人指揮,衆將領誰都不服誰,各自爲戰,無法形成合力,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這也是數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後來張獻忠聽說鳳陽的府庫被人搬運一空,加前鋒都被安東軍打的擡不起頭,頓時大怒,一把火燒了好不容易攻下來的龍興寺。

前鋒軍被林東挫了銳氣,一往無前的氣勢受到了打擊,肚子裡的火沒有地方消,便遷怒於鼓樓。

他命令部將帶人登上鼓樓放了一把大火,直到看到鼓樓被熊熊烈火吞沒,然後才直奔洪武門,向城外的皇陵衝殺過去。

皇陵在中都城西南方向十多裡處,佔地約兩萬多畝,皇陵有城垣三重,其內有享殿、齋宮、官廳等建築數百間,規模宏偉,壯麗森嚴。

見闖軍殺到,守靈衛的明軍紛紛拼死阻殺,可惜闖軍實在太多,最終因爲寡不敵衆被屠戮殆盡。

張獻忠的起義軍從皇陵磚城紅門進去,一直沿着神道往南衝殺。

神道兩旁成對排列着白色石雕華表,還有獬、獅、虎、馬、羊等石像生羣,加上儀仗性文臣、武將、內侍等共三十二對,對稱分佈在長達數十丈的神道兩側。

在神道最南端是金水橋,過金水橋後,兩塊巨碑分列兩側,均由整塊巨石雕刻而成。

東側的一塊是無字碑,西側的一塊是皇陵碑。兩碑均由碑首、雲盤、碑身、駝峰和鰲坐五個部分組成。

農民軍弟兄見到兩塊碑,恨不得將它砸成粉末。可是任由他們如何用兵器在上面亂敲亂砸,也砸不出幾個痕跡來。

只好丟下石碑,一路向後衝去。來到享殿大門口,只見大殿前後兩進,前面一進正中,掛着一男一女兩張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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