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樓。
謝暖言坐在塌邊腦子裡亂的很。
一是自己沒什麼必要受氣,一是自己爲什麼不能離開?
從齊照修的書房回來,謝暖言氣呼呼的打包收拾東西準備走。
她爲什麼要在這唐王府無故受氣?
齊照修既然巴不得她離開,她直接回孃家找爹媽不好嗎?
可出了門,纔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有回孃家的路。
原主親爹謝峰。
謝峰是齊國當朝一品大員,身居要職,也是達門顯貴。謝暖言又是謝家千金,按理說該是前程一片似錦。
可謝暖言不受寵。謝暖言母親楊氏又是謝峰無意寵幸的丫鬟,在謝家連個妾室都不如,嚐盡了悲歡離合。楊氏在謝暖言出生之後不久就不明原因死掉了。
原主是被祖母一直養到大。因爲嚐盡了謝府冷暖,一直希望早些脫離苦海。原主很早就喜歡齊照修,後來央求祖母能不能嫁過去。祖母原本並不同意。直到三年前,謝暖言跪在謝峰門外三天三夜暈了過去,才逼着謝家跟齊照修聯姻。
而謝暖言祖母於氏是齊照修母妃的奶孃,沾着這一層關係,齊照修纔會在母妃的要求下娶了謝暖言。
原主以爲離開謝家,以後日子總會好過一點,可這裡頭有一層關係卻十分嚴峻。
謝峰支持的王爺是韓王齊照雲。
齊照雲跟齊照修從來都不對付。
這也意味着謝暖言在唐王府的地位,註定了從開始就是個錯。
再說回現在。
謝暖言若是此時回謝家,等同於被休。丟人現眼不說,謝峰還有那一衆子女的唾沫估計就能將她淹死。
翠珠見謝暖言拿了包裹出去又折回來,最後就一直髮怔,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快到中午了,翠珠才忍不住問謝暖言,“王妃,奴婢給您準備午膳,用過膳再考慮這些事可好?”
謝暖言拉住翠珠問她,“如果我被齊照修休了,孃家人一定不會認我吧?”
翠珠說道:“那是自然。”
謝暖言打消了這樣貿然離開的念頭。
她若是被休,謝峰那個兇狠只要面子的,一定情願她死在外面,也不願意揹負被唐王府休掉的惡名。
到時候只怕自己性命難保。
思慮再三,謝暖言決定還是不能離開。
大不了還是找出真兇,反正齊照修也是同意和離的。
這個齊照修當真是效率太差,到現在都沒有找出真兇。
翠珠這時候將膳食端上來,謝暖言看過去怔了半天,“這是什麼?”
稀粥爛葉,那清亮的湯水都能照出人影來。
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之前好歹還有點米飯炒菜將就過日。
謝暖言中午也吃不下去飯了,她不好過,也不指望齊照修好過。
她帶着翠珠,端着那湯水一路衝到了齊照修的膳食房。
才被關起來沒多久的喬安安,此時又一次好整以暇的坐在齊照修身側,兩人你儂我儂的喂菜吃飯,一副甜蜜如初的模樣。
謝暖言心想這就是蟑螂啊,打都打不死。
喬安安見到謝暖言,當即就從凳子上站起來,凳子都被踢倒了。
齊照修睨了謝暖言一眼,十分不耐,“你怎麼又來了?”
謝暖言將湯水丟在一衆豐盛的菜餚中間,對齊照修說:“來吃飯。既然我還沒有被攆出唐王府,便是你唐王府的王妃。怎麼,唐王想要叫天下人知道如此對待自己的正室王妃?”
喬安安臉色又一次變得十分難看。
齊照修的眼睛掃過喬安安,說道:“本王瞧着你是來倒胃口的。”
“王爺這話說的不對。您看我不順眼,我看您也沒舒服什麼。我倒是覺着我是自己倒自己胃口的。”
齊照修心裡莫名一緊,他想着真是奇了,這謝暖言從前恨不得一天三遍將“愛他”的字眼放到明面上。現在,她恨不得一日三餐將討厭他擺在臉上。
“本王沒強求你來,你現在也可以滾出唐王府。”
“王爺這話也不對。我謝暖言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我說過找出兇手就休了唐王,一定就會找出兇手!”謝暖言意味深長的盯着喬安安又說:“絕不會做出纔將人關了就放出來的無顏之事!”
喬安安這廂恨得咬牙切齒,好容易剛剛以死相逼纔將自己弄出來,謝暖言一出現,恐怕又得逼回去。
齊照修站起身,不屑的說:“不過就是頓膳食,你想吃,自己留下來吃就是。本王還不會捨不得一頓飯!”
竟然諷刺謝暖言就是爲了頓飯!
齊照修又一手摟過喬安安,“本王既然能關愛妃就能放了她,不用王妃教本王做事!”
謝暖言剛要開口反擊,卻聽門外一侍衛風一樣的闖進來,“王爺,楊大人他——只怕——”
之後那侍衛跪在地上,十分難受,“怕撐不住了啊王爺!”
齊照修聞言一把推開喬安安,“帶本王去看看。”
喬安安恨恨的跺着腳,齊照修剛剛摟着她好似就是逢場作戲。
謝暖言卻琢磨,時候到了,她一定要將楊止救下來,以後日子至少會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