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暖言的眼睛裡全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眉飛入鬢,眸如點星。
她突然想起有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胸口如小鹿亂撞,一時臉上就紅了個透徹。
齊照修的手掌緊緊的貼着她的腰,好似有團火滲透了衣服鑽進了心底。
齊照修盯着她,笑不達眼底,“怎麼,王妃喜歡被抱着捨不得離開?”
謝暖言慌忙推開他,心想這話是不是一語雙關,“誰捨不得離開了!本宮纔沒有。”
齊照修將風箏拿起來順手就撕掉了。
“你怎麼撕了呢?”
“這麼醜,你們也有心情擺弄。當真是一點沒有品位。”齊照修冷哼。
這貨什麼毛病?
“那王爺你做一個賠給我們?你做的指不上還沒有這個好看。”謝暖言不屑道。
齊照修說:“本王纔不做這種東西,污了眼睛。”
謝暖言說道:“是,王爺喜歡的東西和人都高貴的很。我等是俗人,高攀不起。”
謝暖言說着,回頭跟翠珠說:“回望雪樓,本宮還是好好的去給人瞧病,莫要污了某人的眼睛。”
齊照修一聲令下,“站住!”
謝暖言轉過身,“王爺還有吩咐?”
“你給誰看病?”
“還能給誰。自然是病人。”
齊照修輕咳一聲,“也給那些侍衛看病?”
謝暖言心想他怎麼語氣如此不自然?
“當然了,侍衛就不能是病人了?侍衛就不生病了?”
“本王不准許你給侍衛看病!”
“爲什麼?”
“哪有爲什麼!你要是敢給他們把脈——你試試!”
謝暖言怔了怔,“看病不把脈,怎麼看?”
“那也不行!就是你被休了,也是唐王府的王妃,你摸男人的手算什麼?”
謝暖言琢磨,這是要面子還是吃醋?
“那本宮就隔着紗布給這些人號脈可好!”謝暖言不屑的說:“思想齷齪,想別人也齷齪!”
齊照修這時候回頭叫楊止,“你,安排下去。唐王府的男人以後找郎中看病,不勞煩王妃。萬一給本王的士兵侍衛看出個好歹,她賠不起!”
謝暖言說:“郎中可是十兩一次,你錢多燒的慌?”
“燒銀票也燒得起。”齊照修說道:“若是叫本王發現你給王府的男人看病,一定問你得罪!”
齊照修說着轉身就走。
謝暖言盯着他的背影,“什麼毛病?十兩一次,腦子有泡。”
翠珠在旁邊看着,乾着急。
這兩人怎麼見面就掐呢?原本還以爲放風箏,能塑造一點浪漫,結果兩人又掐上了。
翠珠跟身側的連碧兩人對望一眼,連碧說道:“我就覺着,咱們的王妃腦子不太對。”
翠珠點點頭,“不太會正經做王妃。”
謝暖言心裡還來氣,齊照修剛剛說的那麼多,其實是不是覺得她在勾引男人?
這麼一想,謝暖言更覺得憋屈。
回望雪樓。
湊巧洺水也到望雪樓送衣服。
“王妃,這套對襟大氅,是西域進貢的布料,貴妃特地裁剪做了衣服送到府上的。”洺水說道。
西域的衣物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沒有齊國花裡胡哨的樣式,但顏色卻十分鮮豔。
謝暖言將衣物敞開,隨手披上,粗麻布料,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緊了緊衣領,突然脖頸一片感覺什麼東西扎的很。
“誒呦!”謝暖言叫了一聲,翠珠慌忙問怎麼了。
“好似有東西不太舒服。”謝暖言說道。
翠珠將衣服脫下來,翻開內裡,瞧見脖頸處密密麻麻的塞了好幾根針。
洺水一時愣住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翠珠說道:“這針,是誰放在裡頭的?”
洺水搖頭,“不是奴婢,奴婢從未動過這衣服。”
謝暖言說:“這衣服,是貴妃送過來的?”
洺水點頭。
翠珠站起來,十分氣惱的說道:“不行,奴婢要去告訴王爺!王爺一定會給王妃做主的!”
“等一下。”謝暖言拉住翠珠,“這件事不對。太不對了。”
翠珠說:“哪裡不對?”
“洺水,你是從王貴妃那邊拿來衣物就直接送給我的嗎?只有這一件衣服嗎?”謝暖言問道。
洺水搖頭,“自然不是。還有一件送給了側妃夫人,還有一件給了王爺。貴妃賞賜衣物到唐王府,自然是要先給王爺過目。當時側妃喬夫人也在。”
謝暖言說道:“這件事,先不要提,一會就要用膳,我穿這件大氅去找王爺一起用膳。”
翠珠一聽十分高興,她就喜歡王妃去找王爺。好過叫喬安安一直霸佔着王爺得寵。
謝暖言將大氅上的細針都拿下來,還好沒有毒,只是紮了一下也不會有什麼事。仔仔細細的翻了一遍之後,謝暖言才重新將大氅穿在身上。
說起來,這衣服格外稱着謝暖言的皮膚,顯得她十分白淨,又呈現出異域風情,還是蠻漂亮的。
翠珠說:“一會王爺見到王妃一定會眼睛大亮。”
說着,兩個人就朝素心閣去了。
路上,翠珠跟謝暖言說:“雖說瞧着王爺這幾日都跟喬安安在一起,但自從上次小花死了以後,王爺再沒去過喬安安的院子。奴婢覺着,王爺其實是怪她的。”
謝暖言說道:“怪她?我怎麼沒瞧出來。真怪她,那天還當着我的面跟她膩歪。”
翠珠說道:“還不是因爲王妃那日在宮裡跟王爺吵架。王爺那是故意氣你的。王爺平日裡素來冷淡,並不喜歡抱着女人。都是喬安安自己送上去的。”
謝暖言呸道,“我纔不信。翠珠,你是我的丫鬟,你怎麼總替王爺說話呢?”
翠珠立即搖頭否認,心想,不替王爺說話,難道真的要看着謝暖言休了齊照修麼?
到了素心閣,洺水正好在門前,直接放謝暖言兩人進去。
這一次,喬安安並不在。
齊照修原本正在作畫,並不知道謝暖言和翠珠走進來,叫了一聲,“洺水,叫你給王妃送衣服,可還送去了?怎麼不見你回來覆命?”
翠珠接過話,答應了一聲,“王妃特地來複命。”
齊照修的手頓了頓,擡眼,正好瞧見了院子裡站立的謝暖言。
一個從未這樣出現過的謝暖言:明眸皓齒,細碎的幾排小辮子頂在雙肩,西域彩色大氅映襯的出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
翠珠沒有說錯,齊照修雙眼放光,像是從未見過謝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