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上線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上午十點,咳咳,喜歡睡懶覺的小毛病總是改不過來,睡覺睡到自然醒怎麼就給人這麼強烈地負罪感呢?現在的我正被【光與影】兵團的人團團圍住,他們都翹着二郎腿斜着眼睛帶着一絲鄙視一言不發地看着我,而我卻是站着,無奈地搓着雙手,忐忑不安地偷眼瞄着各位親愛的團員。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褲衩瞥了瞥我,又瞥了瞥一個坐在一邊角落裡的人,問我道,“斑鳩,這傢伙可是【七星社】的。”
小涅則撫摸着手中那高級的扎諾爾暗影權杖,有意無意地從牙齒縫裡蹦出了幾個字:“用暗影彈轟爆他的臉呢,還是用精神鞭撻抽爛他的兩條腿,或者是用恐懼術讓他撞牆撞到死?”
看小涅好像隨口說說的樣子,我可是驚出一陣冷汗。老大誒,那可是《遊戲眼》來採訪我的編輯啊,你可別把我輕鬆就能弄到手的幾萬綠油油的美鈔給攪黃了。紅尾巴狐狸則悄悄地纏上了我的胳膊,小聲地說道:“斑鳩老大,這個帥哥你是什麼時候泡上的?如果玩厭了,可以轉讓給我。”
“去死!!”我衝着她氣急敗壞地怒吼道。卻聽到那邊蕾米婭拉着跳蚤的手小聲地問道:“老大上回想都沒想就和【七星社】簽訂了和平協議,是不是因爲有這個帥哥在中間斡旋的緣故啊?”
跳蚤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沒證據的事情別胡說,我們要相信老大。”
當我是聾子?!“蕾米婭,你能過來一下麼?”我做出了一個十足僞善的表情,衝着蕾米婭招了招手。
“斑鳩老大,昨天您吩咐大家要準備的藥水我忘記買了,我現在就去買。”蕾米婭和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我的脾氣也熟悉得差不多了。估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人面獸心,急忙找了一個藉口就直接閃人了。
“斑鳩。”一直坐在角落裡的那個【七星社】的見習聖騎士站了起來,衝着我微笑道,“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改天。”這個見習聖騎士國字臉配濃眉大眼,神情俊朗而又英氣逼人,要是走在大街上的確有吸引美女眼球的資本,可惜我對此免疫。我對男人沒有興趣,一般對越英俊的男人我心裡的排斥感越強,不過眼前的這個人我可不感得罪。他就是要來採訪我的《遊戲眼》編輯——豆芽菜。我說一個魁梧得和一頭小狗熊似的傢伙爲什麼要取名豆芽菜呢?
“哪裡,哪裡。就今天了,沒有任何問題的。”我見他有要走的意思,急忙陪了一個笑臉,先穩定住着幾萬綠鈔票再說。然後,立刻一個轉身衝我的那些無良手下襬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大吼了一聲:“你們,都給我出去!”
“出去,出去了。”褲衩站了起來,抖了抖鬍子,“電燈泡太亮咯,晃得我們斑鳩大姐眼睛疼了。”
跳蚤也跟着站了起來,招呼起了衆人:“大家配合一下吧,別打擾斑鳩大姐約會了。好歹人家也是女孩子,有的,你們難道不介意自己約會的時候旁邊有這麼多人旁觀麼?”
什麼跟什麼麼。我痛苦地用手扶上了自己的額頭,話都說不出來了。不就是一個採訪麼,搞得和什麼似的。等那羣無良衆七嘴八舌地走出了房間,我重重地關上了門,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對那個叫豆芽菜的《遊戲言》工作人員說:“好了,無關人員都已經退散了,下面我們就開始吧。速戰速決。”
豆芽菜略含歉意地對我欠了一下身:“真是抱歉,在雜誌正式出版以前我們必須做好保密工作。由於這個對你造成的困擾,我先說聲對不起了。”
到底是遊戲界第一主流媒體下面的員工果然是官腔十足啊,雖然知道他說得都是客套話,但是聽上去就是舒服。我挑了個椅子,穩穩當當地坐了下來,習慣性地翹了一個二郎腿說:“豆芽菜先生你客氣了。其實本來沒什麼的。主要是你【七星社】的身份有點麻煩,你估計也知道我們團的人包括我自己和【七星社】有不少過節。不過,無所謂啦。我們還是快點把這個採訪搞完吧。下面我可能還有些事情要辦。”
“沒有問題,下面我們就正式開始採訪。”豆芽菜搬過一張椅子放到了我的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從揹包裡摸出了一疊羊皮紙和一隻羽毛筆。
我感到有點奇怪:“豆芽菜先生,《神界》不是有錄像功能麼?你幹嘛還拿紙和筆啊,難道要採用最原始的筆錄形式?”
豆芽菜聽了我話顯得有點尷尬:“斑鳩小姐你知道《神界》裡面錄像現在是要收費的,而且這個價格還不低。”
“收就收唄。”我覺得有點好笑了,“難道堂堂全球第一遊戲媒介《遊戲眼》還會在乎這麼一點錢?”
“爲了防止員工惡意報銷,一切遊戲中的費用都是員工自己支付的。也就是說在《神界》裡面錄像的費用是要我自己掏腰包的,能省則省吧。”豆芽菜嘿嘿地笑了幾聲,“你放心,我的文書技能已經到了高級,寫字的速度很快,絕對來得及,不會遺漏我們說的任何一個字的。”
真扣啊。我在心裡暗歎了一句,然後對豆芽菜說:“開始吧。”
“好。”豆芽菜手中的筆開始在羊皮張上飛快地舞動起來,“你好,謝謝接受《遊戲眼》的獨家採訪,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叫斑鳩。”
“呃……好簡單。”豆芽菜手裡的筆停了一下,然後接着問道,“能再詳細一點麼?”
“【光與影】兵團現任團長,三十級心靈刺客。這樣夠詳細了吧。”我聳了一下肩膀。
“請問斑鳩小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玩《神界》的呢?”
這些東西無關我的具體身份照實說了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於是我就回答道:“大概是《神界》公測開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吧。有個朋友送了我一個遊戲頭盔,然後我一玩就玩上了。”
“哦,是朋友送了一個頭盔麼?”一絲狡詰從的眼睛裡閃過,“可以問一下那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是什麼性質的朋友麼?”
果然是編輯,夠八卦,不過我一點都不在意,同行麼,我理解:“男性的,不過只是普通朋友啦,很普通的那種。”
“太好了,相信很多你的粉絲現在都和我一樣是送了一口氣啊。”豆芽菜的語調是充滿了戲劇性,可是臉上卻基本是平板一塊,他接着問道,“呃,斑鳩小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接觸遊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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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64位遊戲機吧。記得小學的時候,暑假天天在家打遊戲機,很多遊戲都打爆了。似乎第一個接觸的,那個叫《馬戲團》。”
“《馬戲團》?!很古老的遊戲啊。那麼網絡遊戲呢?斑鳩小姐接觸的第一款網絡遊戲是什麼呢?”
“我以前比較喜歡玩單機版的遊戲。”我假裝思考了一下,“說起來《神界》應該就是我接觸的第一款網絡遊戲。”
“單機遊戲愛好者。斑鳩小姐果然是與衆不同呢。”豆芽菜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然後繼續問着,“斑鳩小姐,可以讓你來評價一下《神界》這款遊戲麼?”
“很好的遊戲,虛擬度很高。這裡完全就是另外一個真實的世界,但是在這裡你能做很多現實世界裡做不了的事情。”
“比如?”
“比如……比如殺人拉。”
“呵呵。”豆芽菜乾笑了幾聲,“斑鳩小姐真會開玩笑。大家都知道斑鳩你進入遊戲以後一直新聞不斷,觸發多次世界劇情,被封號過一個星期,但是後來又很快地後來者居上,衝到了排行榜第一位。不過,自從採用了保護政策以後,你的大名就從排行裡消失了。你能談談中間的是非曲折麼?”
“其實很多時候我只是運氣好而已。而且現在網上有很多我的錄像,大家不妨去看一下,比我自己說起來要容易明白。另外關於排行榜,我已經採取了匿名,所以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大家都不可能在上面看到我的名字。當然,我現在也只有區區的三十級而已,估計真的要排也排不上。”
“斑鳩小姐謙虛了。斑鳩小姐前段時間的衝級速度是衆人皆知的,爲什麼在最近的這一段時間內只升了兩級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升級呢?”
我大腦轉了幾個圈,決定還是不透露任務細節好,於是就打了一個馬虎眼:“是任務的緣故,中間有些細節得任務做完了才能說,現在不方便透露。”
“哦,原來是機密啊。”豆芽菜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是系列任務屠龍者阿索隆麼?”
這傢伙知道的還挺多的,我在心裡嘀咕了一句,然後回答他說:“是另外一個任務拉。不過,說起屠龍者阿索隆,我們兵團的現階段重心的確是放在這個任務上面。現在我們重要的任務道具都已經到手了,下面就等和阿索隆面對面了。我相信我們【光與影】兵團在各大友好兵團的協助下,一定能趕在競技大會前順利地完成任務。”
“那真是要恭喜了。如果【光與影】兵團順利地完成屠龍者的任務,那麼就可以進階到D級兵團。”說到這裡豆芽菜好象意識到了什麼,忽然把頭擡了起來,“難道說【光與影】兵團在此次大會的目標是爭取榮當累計總積分最高或者人均積分最高的兵團?”
我不可知否地回了他一個微笑,但是沒有給出具體的回答。
豆芽菜有點興奮了:“不說話,那就當你是默認了。這個目標可是全《神界》所有兵團的共同奮鬥目標啊。斑鳩小姐,你的野心可不小啊。”
“目標定得高一點,對人比較好。”我權當沒有聽到他的話。
“大家都知道你和你的兵團於現在《神界》第一兵團【七星社】之間有很多有趣的故事,願意透露一點給好奇的人們麼?“我看到了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猥瑣的表情。
“呃,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呢。”我想反正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也許很多人都知道了,說出來也沒有關係,“其實衝突最初的起因是源自於一起扒竊事件。我偷了席林五十個金幣,而我的同仁則不小心摸了他老婆席琳的屁股。”
“我……我沒聽錯吧,是摸了【七星社】現任副團長初級咒火師席琳打美女的屁股麼?”我看到他的兩隻眼睛在放光,那是極度興奮的前兆。
“沒錯。”我點了點頭,然後推波助瀾地添了一句,“聽說手感似乎很不錯呢。”
“啊……真是讓人遐想呢。”豆芽菜擡起了手擦了擦鼻子,帶走了一些鮮紅色的液體,“從此之後,你和【七星社】就結下了矛盾,然後愈演愈烈一直到現在麼?”
“住要是【七星社】逼人太甚,以爲自己人多佔的地方大就可以爲所欲爲。我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所以我要和席林以及他的【七星社】抗衡到底。”我豪氣沖天地發表了自己的宣言。
而對面的豆芽菜則有流冷汗的趨勢:“老大,好歹我也是【七星社】的,不要說得這麼響好不好。能說說你對大陸第一強者席林的看法麼?客觀一點的。”
“對席林的看法?”我一隻手托起了下巴,回想了一下,“首先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然後我得說他的佔有慾太強,行事過於霸道。不過,他能把【七星社】經營稱爲《神界》第一兵團,而且保持等級排行榜第一的位置這麼長時間,我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方面他的確有一手。”
“沒想到,斑鳩小姐對他的死對頭席林的評價還是正面的成分居多啊。真是出乎意料啊。”豆芽菜咧開了嘴瘋狂地書寫着。我微閉上了眼睛,回憶着我和席林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恍惚中我彷彿看見了海拉爾大草原上席林的那個背影,我不禁喃喃地說道:“席林,大概也是個內心很孤單的人呢。”就和我一樣,表面上周圍朋友無數,似乎走到街上隨便見到個人都能打起招呼,聊上大半天。但是,又有誰伸出手撫慰過自己那孤單而又寂寞的心呢?人越多反而越寂寞,不知道席林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你剛纔說了什麼?”豆芽菜沒有聽清楚我口中的呢喃,問了一句。突然陷入沉思的我馬上恢復了原狀,然後朝他擺了擺手:“沒什麼,沒什麼,請繼續採訪吧。”
“哦。”豆芽菜重新低下了頭,“斑鳩小姐能夠透露一下現實生活中的一些信息麼,我相信很多人多很感興趣的。”
“是很感‘性’趣吧。”我哼了一聲,不過作爲男人我對這種事表示深深的理解,就用我的這三寸不爛之舌給大家勾勒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女玩家形象吧,“沒有問題。除了姓名,我儘量地滿足你。”
“簡單介紹一下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吧。”
“本人今年二十二歲,生活和居住在上海,自由職業者。愛好是看動畫片、看書、聽音樂和泡酒吧。”
“生日呢?”
“一月七日。”
“哦!”豆芽菜大叫了一聲,“今天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二日了哦。馬上就要到了誒。”
“到時候請你吃生日蛋糕哦。”
“可以嗎?……出稿的時候得把這句刪掉,否則我在遊戲裡就別混了。”豆芽菜的臉有點紅了,“斑鳩小姐,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現在是單身還是……”
“當然是單身咯。”我假裝無奈地攤開了雙手,“我還年輕麼,何必這麼着急地找男朋友,你說是吧。”
“對,對,對。”豆芽菜的頭點得和啄木鳥一樣,“斑鳩小姐喜歡什麼類型的呢?”
“啊~席林那樣的就不錯啊,如果他能完全聽我的話。”
豆芽菜的眼睛都瞪大了:“這個……這個可以視爲對席林愛的宣言麼?”
我掩口笑了起來:“我可沒這麼說哦,你可別瞎猜。”
“太棒了,採訪你真是一種享受啊,從頭到尾都充滿了賣點。”豆芽菜奮筆疾書着,“最後,你對《遊戲眼》的讀者們說點什麼吧。”
我靠,還要我爲你們打廣告啊。收了你們的錢了,手短,打就打吧:“《遊戲眼》雜誌是我最喜歡的遊戲類雜誌了,我可是每期都有買的。”
“這次採訪真可以說是完美,謝謝斑鳩小姐了。”豆芽菜開始整理起手稿起來。
“沒什麼,應該的。”採訪終於結束了,比我想象當中的要輕鬆點。現在我和豆芽菜不再是採訪者與被採訪者的關係了,而是兩個有着深仇大恨的兵團各自的成員,我悄悄地把手放在了綁在大腿之上被圍裙掩蓋住的匕首之上,微笑着問了豆芽菜一句,“豆芽菜,你現在是多少級,什麼職業啊?”